宁煦早就随着宁采臣的眼睛,看清了草丛里的情况。
里面躲着个姑娘打扮的人,但见她衣裳破烂。胳膊儿大腿,白花花的露了一大片出来。满身脏污,脸上也都是污渍。是那汗水沾染了黄沙尘垢,干结后形成的一条条粗黑线、一块块黑泥斑。
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将其娇柔妩媚的仪容完全掩盖住。虽不很确定,但见她身材玲珑,风姿绰约。从身形气质上,可见女人之态暗显。应该是个女子,确看不出真切的年龄几何,隐约猜测也就十六、七岁的光景。
宁煦这时提醒宁采臣看这姑娘的胸部,告诉他是货真价实的姑娘。宁采臣经宁煦提醒,也往那人的胸前看去。
虽然这姑娘蜷缩着身体,但胸前那两团尤物却没被隐藏住,鼓鼓地挺立在身前。这时哪里来的变性,宁煦不用检查都可以百分之两百的确定。
宁采臣的第一感觉便是,口水涌动,在嘴里打转,就要流出来。因为他看着就想到鸣沙镇那家有名的包子铺,早晨刚刚新鲜出炉的热包子。宁采臣虽不是第一回瞧见女人的胸部,但是都比不上眼前这位,不觉得看呆了。
宁煦见宁采臣这时脑子犯晕,赶紧提醒。宁采臣这才惊觉,不免脸红起来。赶紧转头,看向别处,稳定下心神。幸好,经过这几个月西北的风吹与日晒,宁采臣的脸已成古铜色,此时外人是看不出来他在害羞脸红。
外人看是看不出来,可是人家当事人可是一清二楚,再明白不过了。那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惊恐万状地盯着宁采臣。以为刚千辛万苦地逃出狼窝,这还惊魂未定就又进了虎穴。一动也不敢动,像是吓傻了。
一会儿宁采臣转过头来,想要招呼询问一番。见这姑娘还是直愣愣地望着自己,眼中似有泪光。宁采臣也愣住了,不自觉地枪就垂到了地上,脑中一个念头闪过,连忙问道:“姑娘,你还好吗?你的家人呢?”
那女孩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紧绷的神经一松,人一下子就松垮下来,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出来。刚开始,还只是无声地落泪,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小声地哭泣。
宁采臣看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将宁煦往前推。宁煦看那女孩,脸色苍白,眉眼嘴唇也还娇艳,知道是惊吓与过度劳累。划破的几个大洞让衣服聊胜于无,身体在瑟瑟发抖。
宁采臣这时也已经看出异样,连忙取下身上的披风给那姑娘盖上。宁煦就示意宁采臣,将备的干粮取出些来。宁采臣连忙向黑雕走去,在马背上的包袱里一阵摸索,取出了些烙饼,带上水袋走了过来。
那女孩一见,眼中的泪水还在流着。可是见到食物后的饥饿感,暂时驱走了她的悲伤。本能驱使她来不及招呼,就先是抢过那水袋,拔开塞子就直往口中猛灌。接着就拿过烙饼,也不避着宁采臣,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宁采臣这时方才想起得向姑娘介绍下自己,忙将姓氏籍贯告知。
等那女孩吃完烙饼,还想要喝水时,宁煦阻止了宁采臣刚要递过去的水袋,说道:“天冷了,刚吃过,不宜再喝水。”宁采臣当即醒悟过来,就将水袋收回来。、
那女孩听出是好意,就没有显出不悦的神情。不过,还是有点惊魂未定地看着宁采臣。他们知道她定是遇上强人了,看着自己只有一个人,是不放心。就连忙说道:“姑娘,那些歹人在哪?带在下去会会他们,或可救出你的家人!”
“公子,他们人多势众,怕你不是那些歹人的对手。”那女孩怯怯地说道,声音娇柔,就如春风抚面。
这女孩姓沈,叫柔儿,原是跟随父母准备回南国老家的。她祖上是常在河西走廊行走的江浙商人,可以追溯到盛唐时期。唐后,虽经历过长时间的动荡,但自本朝太祖年间,也依旧占据着大半个河西走廊。
那时,江浙一带商人经河西走廊,往返西域与宋境的买卖活动一度还是很活跃的。就是后来失掉了河西走廊,但由于大宋那时也还强盛,故此生意也不难做。
可自最近几十年来,这来往西域的买卖是每况愈下,一年比一年难做了。近年来,在西域又崛起个叫沙驼山庄的商号,这几年异军突起,发展迅速,有包揽所有东西往来买卖的势头。
这本来就难做的生意,现在是越发不好做了。这女孩的父母,眼瞅着生意买卖越发艰难。而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也一天天的大了,又不愿给当地人做妻。可是,再不给她找个婆家,这一眨眼就要成大姑娘了。
因为听过往东来西往的老乡商旅说道,知道现在的江南已经不是当初靖康之难时的那样,惶惶不可终日了。当初的交战双方,此时的实力态势随着时间的推移,已是此消彼长。如今势均力敌,已成顶持之势。
江南经过这几十年的经营,又焕发出勃勃生机,异常繁荣。更是听说那鄂王爷麾下的军马是所向披靡,势不能挡。把那来犯之敌打得是落花流水。
于是沈柔儿的父母就打发她爷爷奶奶及两个幼弟,跟随一路东行的商队先行回江浙老家。然后,这边就慢慢地将手里的买卖陆续转手他人。
办好回程的手续,就打点起行装,稍迟几日也就上路,准备回江浙老家再寻个营生。昨天中午,行至贺兰山脚下的古长城根下时,遇上了一伙强匪。十几年辛辛苦苦攒下的血汗钱被抢夺一空。
谁知竟又打起了他们女儿的主意,想要拿自己的女儿做什么押寨夫人。事关自己女儿一世的清誉,也关系到他们家今后的名声。
士可杀不可辱,这沈柔儿的父母趁着天将黑的时候,那群强匪正待晚餐之际,一时疏忽挣脱开来。将沈柔儿悄悄地给藏到一个隐秘处,吩咐沈柔儿,待强匪离开,前去追拿他们后,再出来往下游跑,到青铜峡南的峡口等着他们夫妻俩。然后夫妻两先分头逃跑,引开了那伙强匪,这姑娘才得以脱身。沈柔儿娘向南跑,沈柔儿爹先向北逃出一段路程,后再沿河边向南。与沈柔儿娘会合后,一同向峡口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