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那时候工匠的地位之低基本和那些行脚商人一样，被人看不起，被视为贱业，这种事自从大汉王朝儒家独尊开始就已经确立了，那时候你一个工匠哪怕铸造出绝世神兵献给王上那也是你应该的，但你想凭借此封侯封爵那你就是想多了。
碧晨静静的听着碧老给他讲诉以前的历史，这很新鲜，以前他也没听过。
碧老脸上满是追忆，他在接任家主的时候上一任家主也就是他父亲也是这么静静的给他讲诉千年前的历史，那时候的他也和自己孙子一样满脸新奇。
我们工匠的手艺大多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但儒家崛起后兴农仰商，农夫的地位远超工匠和商户，于是很多工匠也就抛弃了老祖宗手艺改行屯田，大量的工艺失传，但我碧家不一样，我碧家在大汉王朝前是贵族世家，不仅有老祖宗流传的手艺还有自己信仰的学说，在那个时候我们工匠并不是只有手艺，我们有自己的处世之道、有自己的道统，那个时候世人都称我们为墨家，而我碧家更是当年墨子之下十二大家之一！
但大汉王朝起，儒家独尊，兵家、阴阳、道家、法家、包括我墨家都再也难入得朝堂，这情况持续了不知多少年，儒家在我神州大陆上独尊了五千余年，五千年，多少王朝更替，但儒家仍旧屹立不倒，我们其余百家大多都忘记老祖宗曾经留下来的东西了。
碧老顿了下对碧晨道：“你想想这样的环境下，那工匠打造出利器只不过是分内职责，就算有些赏赐但要想跻身世家之列是否太过不可思议？而且你不觉得我碧家的地位太过特殊？”
碧晨一愣，想想好像也是，他以前一直觉得碧家的地位很奇怪，朝廷几乎将工部直接给了碧家，历来工部大司空大多都是碧家的人，就算有几任因为碧家子孙资质平庸不是他们，但工部里碧家占据的地位一直都是垄断式的，只要碧家有可堪造就的后代，都能在工部得到实权位置，这样的地位实在太过特殊，比封王封爵还要夸张！
碧家凭的是什么？碧家的工艺？值吗？是什么样了不得的工艺让朝廷忌惮的让碧家独掌而不敢让皇室自己吞下？这也是这么多年碧晨觉得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而且他也看过前朝历史，工部只是管天下工事，虽然需要懂一些工程上的事但并不需要精通，不是说你工艺好久能在工部当官，这是两码事！但碧家却做到了，为什么？
碧老望着碧晨一脸疑惑，笑了笑道：“工匠的地位也是这一朝才有所改观，但天下任然是士子的天下，如今我碧家地位超然但要入朝为官还不是要读那四书五经、作那八股文章？”说到这时他口气有些愤恨：“更不用说那时候地位低贱的工匠了，想如入朝为官？天方夜谭！”
碧晨追问道：“那是？”
碧老平复了下心情继续道：“那时候我们碧家得一贵人相助，首先让我们入了周太祖的门槛！”
“谁？”
“苏绣儿！”
“什么！”碧晨呛了下，一脸不可思议：“爷爷说的是史书上那个祸国殃民，前朝妖妃苏绣儿？”
这个人史书上可花了很多字去描述她的一生，各个版本都不太一样，但最后都是说她祸害了前朝，让百姓造反、天下狼烟四起！
“但史书上没有说她和咱们太祖有什么瓜葛啊！”
碧老笑道：“有啊，只不过改了个名字，后面被人称孝康皇后！”
碧晨：“！！”他确实被这段密史震惊了，天下闻名的贤后孝康皇后李氏居然和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妃是同一个人，想到这他一下就明白了，有些颤颤的问道：“那这两个人是不是都是.....”
碧老点头：“啊，都是长孙娘娘！”
真是好大的一个局！碧晨内心震惊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歪歪的想法，那个长孙现在是当今陛下的皇后，但又是他祖宗辈，想到这他鼻子里喘出一口热气，心里暗道：“妈蛋，这段密史真刺激！”
“然后呢？”碧晨接着问道，因为他知道就算有长孙将他们送进那个门槛但要引起重视自然不是光靠一个女人的美色能做到的。
“然后就是我碧家的惊龙弩了！”说完顿了下：“严格来说，不是我碧家的，而是墨子当初飞升时留下来的利器，由娘娘转交给我们！”
墨子？飞升？碧晨眼睛瞪得老大，这信息量好大，他决定先问最重要的：“那个惊龙弩很厉害吗？”
碧老：“很厉害，当初前朝虽然狼烟四起但因为有天下第一关山海关紧锁京城，前朝皇帝一直安然无恙。”
这山海关碧晨自然听过，有道是两京锁钥无双地、万里长城第一关，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号称非十倍兵力不可强攻之所！
“而且前朝手里还有当时最强的玄甲精骑，号称天下第一的骑兵！但太祖那一战，只靠我碧家提供的三架惊龙弩，就强行攻破了雄关，更让十万玄甲精骑片甲不留，那一战太祖几乎没有伤亡！”
“没有伤亡！”碧晨一愣，这句话分量之重，直接打破了碧晨的世界观，我碧家居然能有这种直接左右国战的利器，说是国之神器都不过分！
“那一战让大周太祖认识到了工学的强大，但儒家地位太过超然，不可能大肆举办工学，于是折中让我碧家主导工部，为朝廷打理工事的同时也为朝廷制作国之利器！”
碧晨愣了下：“那我们还图什么？”
碧老摇头：“这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的抱负是让工学成为天下正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披着儒家的皮子，做个官还要去做那八股文章。”
碧晨沉默了，他总算懂了为什么碧家对那个娘娘忠心耿耿！这个诱饵太大了，那是多少先辈的理想和抱负？不管是真是假这长孙好手段！
“娘娘能办到吗？”
“我不知道！”碧老摇头摇头，但随后神情严肃：“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都值得我碧家倾尽所有！”说着碧老露出向往：“老祖宗文献有载，千年前龙气升腾之时天外有飞舟降世，那工艺之豪华精妙、远超我等人的想象，天人曾说在那天外之域有我墨家前辈，在诸多世界中宣扬工学，并且建立不少繁华的工学圣地！”
说到这里碧老脸上越发的狂热，眼里充满了向往：“千年前娘娘道未成不得升龙，如今龙气再次汇聚，我一直感叹已过天年的我居然能有机会走向我那先辈祖宗的梦想之地，哪怕只是看一眼，不论娘娘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爷爷！”碧晨神情肃穆，他有些不明白，但爷爷和爹娘是他最重要的人，爷爷为了梦想做什么都可以，他也可以为了爷爷做什么都可以！
“爷爷，那惊龙弩...........”碧晨还待再问却被碧老挥手打断：“我碧家和娘娘的事我只能给你说到这儿，不能再透露更多了！”
“额？为什么！”碧晨想不通了，这不才刚开始吗？爷爷只讲了碧家的动机，但重要的东西还没说呢，起码我们拥有什么，敌人是谁，他们有些什么样的势力和实力？刚才还一脸郑重的告诉自己不能藏拙要为碧家出力现在就这样完了？那前面的只是故事好不好！
碧老一脸郑重的望着他，语气沉重道：“因为从今天开始，你我祖孙二人各为其主，是不同阵营的人了！”
碧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