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见夏正还是不言语,只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多木琴竟委屈得流下了眼泪,道:“父亲已经回绝了速该,原本便是土古里自己厚着脸皮硬是要来提亲,他这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那我又什么办法?这又不是我的错?”
夏正怏怏道:“我可没说是你的错。”
多木琴抽噎着道:“那你不愿搭理我,定然是生我的气了!你真要是不愿意同我说话,那我现在就回去了!”
夏正忙道:“多木琴妹妹,是你想多啦,我真的没有生你的气!刚才提起土古里,不过是故意想和你开个玩笑的啦!”
“可是我一点也没有笑,反而弄得人家伤心起来!你真是块木头!连个玩笑也不会开。看看你兄弟岩虎,说起话来像百灵鸟一样让人开心,草原上的许多姑娘都喜欢听他说话。”
“正是因为他小时候经常提起的一个玩笑话,才让我想不明白。”
“原来,你刚才一直是在想心事?”
“嗯!有件事情,岩虎刚才又在家中提起来,已经好几年没有提过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经岩虎一提,我再细细想想,的确如此!从小到大,阿爹和阿妈对待我都比对待岩虎兄弟要好得多,每次有好吃的,总是先给了我,而且总是比分给岩虎的那份多得多,让我不明白的是,这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你是大哥呀!岩虎一定又在说,他在怀疑不是父母亲生的。”
“是啊,小时候他经常为此同阿爹阿妈哭闹,只是近几年长大了,也很少再提了。”
“我当什么大不了的,我也听他说起的,不过小孩子的句玩笑话嘛,那又能怎么样?谁让岩虎从小到大老是那么淘气?要是像你这么懂事,哪有父母不喜欢的道理啊!”
夏正眉头一展,轻舒一口气,道:“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你不生我的啦?”
“才懒得和你生气呢!”
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走到了多尔海议事的大帐附近。夏正停住了脚步,他很是了解多木琴的性格,常常最爱和他生气,每次也只是一小会儿,她的怒气就像一阵过路的轻风,从不会驻足。
多木琴跟着停下了脚步,道:“我不能再跟着你走啦,你也是知道的,要是没有大事,父亲议事的大帐是不允许我进去的!我要是跟着你进去了,他定然又会生我的气的!”
夏正从怀中小心地掏出了一朵花来,这是白天送别红冰之时,在山丘上折下的那朵紫色的马兰花,拿在手中,见花瓣竟有些发蔫,不禁失望地皱起了眉头。
多木琴一把抢了过来,道:“送给我的?”
“嗯!”夏正点了点头,“下午打猎的时候,在山上采的。没想到,现在竟然弄成这个样子了!”
“说你是木头还真是块木头!一直藏在怀里,自然会发蔫的啦!不过,我还是会喜欢!”多木琴猛然翘起了脚尖,冷不丁冲着夏正的脸庞亲了一下,转身便跑着离开了。
夏正摸着脸颊怔怔地望着多木琴的背影,只觉得脸上阵阵发烫。
远处的夕阳终是沉下了天际,收起了最后的一抹霞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远处几匹快马正朝着帐篷奔来,夏正猜得出来,这是部落的几位头人,平时他们分散在各自的营地,牧马放羊,一旦首领召唤,立即策马而来,随时听候首领的调遣。
夏正转过身来,向着大帐走去,刚抬起头便看到,不知何时,首领多尔海竟站在大帐门口看着自己。夏正一时有些心虚,红着脸,低下了头,脚下却是不停,径直走了过去。
多尔海并无反常,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像平时一样,一副信心满满、豪气勃发的样子,远远对夏正道:“正儿!你来得正好!草原上的勇士们也都过来啦!”
夏正跟着多尔海进了大帐,等候了不多时,多尔海惟一的兄弟多尔江、部落统领骑兵的骠骑将军罗诺等人都披挂整齐,聚到了大账,纷纷在小声议论着。
多尔海声色俱厉、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高声道:“我忠诚的勇士们!大家都知道,就在几个月前,纳真部落的首领速该为了他的大儿子土古里向我的女儿多木琴求婚,我拒绝了他们!土古里算什么东西?他怎么能够配得上我多尔海的女儿?纳真部落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群靠着抢夺和偷盗才强大起来的魔鬼,他们是羊古草原上的害群之马!是毒蛇!是豺狼!”
多尔海的话语适时地停了停,一时间大帐之内群情激愤,纷纷叫嚷着,要首领即刻下令去剿灭纳真部落。
多尔海见状,又接着道:“几个月来,纳真部落的小股骑兵不时地袭扰我们部落的牧场,抢夺我们族人的牛羊和财产,由此看来,他们的提亲本无诚意,明知道我多尔海会拒绝,他们便可以以此为借口,对我们不断地发起挑衅!”
多尔江抢过话来,道:“大哥,这是明摆着的!他们这是想灭掉我们的部落,侵占我们的牧场和领地,抢夺我们的女人和财物!”
多尔海和多尔江的话语将大帐内所有将士的怒火点燃起来,大帐内顿时人声鼎沸,恨不能立刻跨上战马,手持刀剑杀向纳真部落的领地。
罗诺将军道:“我们天德部落是羊古草原上最古老的部落!几百年前,中原大正国的第一代王公良启建国之初,也是主要凭借了我们的骑兵。我们的祖先摩罗是公良启亲封的天下第一勇士,是手执圣鞭、击败过恶灵的战神!纳真部落不过是近几年才聚集起来的一群乌合之众,虽然人数三倍于我们,但是想要吃掉我们,恐怕是打错了算盘!”
多尔海又道:“虽然我一忍再忍、多次警告,可是纳真部落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厉!他们以为我们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我相信大家都知道了,就在今天上午,他们再次袭击了我们部落的一支送亲队伍,抢走了新娘,杀死了送亲的三十多位族人,只有忽赤合兄弟一个人逃了回来。”
说到此处,首领多尔海抬起胳膊向着角落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