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中午,张玩来到广播台面试。经过抽签,她被安排在最后一个面试。轮到她的时候,她一走进广播室里面,便看到面前坐着一排评委,他们当中有好几位就是前些天在广播台门口碰见的那些人。她向他们微笑着浅鞠躬,“师兄师姐,你们好。”
“把门关上吧。”季兴佩客气地说道。
“好的。”她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
在她看来,这些评委各个都气宇非凡,只身一人面对他们,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崇拜和害怕。
“你为什么想来广播台?”那个眼镜胖高个首先提问,“哦,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冷健。”
他表情很严肃,开场就令她紧张得不行。
她不断搓自己的手指头,回答:“我来学校的第一天,就听到DJ晓梦的广播,她声音真好听,真是一种美的享受。后来我又一直听到她的声音,慢慢地就对广播产生了兴趣。”
她不自觉地把看了晓梦一眼,晓梦正微笑着注视着她,还冲她点点头。
季兴佩的表情跟晓梦的表情很相似,都显得非常的亲切。其他几位面无表情,看起来相当的难以捉摸。
“那你之前有过广播的经验吗?你认为怎么样才能当好一个......”冷健看了看手中的资料,疑惑地问:“你填报的是编辑?怎么不是播音员呢?”
冷健语气冷冷的,弄得她更加不自在,脑袋一片空白,讲话都开始结巴了,“我没经验,不过,我是没经验,不过真的喜欢,这个我真不知道怎么表达。”
看她几乎讲不下去了,几个评委交头接耳起来,各个表情很凝重。
她心想,“坏了,坏了,肯定没戏了。”懊恼得直想哭,责怪自己千不该万不该这么紧张,一直用力掐自己的手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季兴佩恬淡地问:“如果我们不录取你的话。”
她瞪大眼睛,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眼泪就要涌到眼眶。
“我是说假如,假如你这次面试失败,你有什么感想?”季兴佩微笑着问。
他的这个笑容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理由,好像立刻被人打了一剂强心针。于是,她慢慢镇定起来,说:“坦白说,如果这次失败了我会很伤心,因为我来这个学校发现最有趣的事情就是广播,它使我原本不平静的心情,慢慢沉静下来,使我有了一个寄托,甘于把自己宝贵的三年放在这样一所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学校。”
除了季兴佩和晓梦,其他评委还是面无表情。不过这回她不紧张了,她见评委们都没说话,又补充道:“容许我多说一句,我觉得人都要有一个寄托,一个精神支柱,有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并愿意为之而认真。我本来想报考播音员,但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没有晓梦好听,我不敢报,我喜欢这里,所以还是选择了编辑,只要能真实地靠近自己喜欢的事物,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无所谓在什么样的岗位。”
季兴佩带头鼓掌,然后是晓梦,接着几个评委勉强也鼓掌了。
“谢谢你喜欢我的声音,我就是晓梦。我很欣赏你对事情的认识和态度,很不错,要加油哦。”面试结束后,评委在收拾桌上的资料,晓梦走过来对她说。
因为最后的“垂死挣扎”,她被酌情录取了,按照冷健的意思,她的声音很有辨识性,适合当播音员。而季兴佩和晓梦又一致认为,她是个非常有想法的女孩,既然她自己的初衷是希望能把美的东西带给所有收听者,那么干脆就让她编播一体。最后经过评委们的协商,作为广播站站长的冷健,正式授予她一张录取通知书。
她高兴得喜出望外,从广播台冲上五楼的时候,兴奋得差点没有力气走路。这是她第一次真实地靠近理想,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做了一件让自己高兴的事。她想,我的服装设计,虽然我离你很远了,但老天在关闭一扇门的时候,又给我开了一扇窗。
为了第一次的节目,张玩足足准备了一个多星期,从图书馆借来好几本语言教程,翘舌、儿化音,从早练到晚,吃饭的时候感觉舌头和喉咙都痛得很。这些努力,和她一起生活的林窝,以及感情最长久的梅朵,还有和她一起用餐的同学,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看到她为这件事情如此认真,并且乐此不疲,大家非常能体会她的心情。她的认真感染了大家,更感染了蒙小伟。
张玩上节目之前,冷健召集新成员开过两次大会,最终确定对栏目进行全新的改版。改版后的节目分为5个栏目,周一到周五分别有一位当班编辑和两位播音员,其中有三个栏目的当班编辑都是新人,他们将由一位老成员辅助一个月。晓梦主动请缨成了张玩的辅导人,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张玩跟着晓梦上节目,向她认真学习机器设备的使用,仔细揣摩播音的技巧和细节。晓梦脾气很好,张玩跟着她感觉很轻松。有好几次,季兴佩也来探班,晓梦性格大大咧咧的,她和季兴佩之间互动很自然,偶尔还会拉着兴佩坐到播音位置主持节目。
根据成员们的开会意见,台里最终确定了各个栏目的时间、责编、播音员、栏目名称等。张玩的提案得到冷健的肯定,更得到台里元老级成员晓梦、芳芳、兴佩等人的一致通过,她的栏目《心海流沙》被确定于每周二下午开播,而她也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周二当天的值班编辑和播音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