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之后，他停了一下，喝了口茶说道：我是一个小学毕业生，后在澧县三建当建筑工人，被派到农校学习一年。文化水平不怎么高，也遇不到什么好挣钱的事。经过很多事之后，我看，就只有这事就来得快。就容易挣钱。
我听他讲的故事，气愤和对这人的不喜欢引起了我的激动，我没先前那样冷静了，我听他这样一说，便硬硬地说：那贩毒还来得快。
他听了我的嘲讽也有些生气，声音有了一些高了，他说道：贩毒那是犯法？抓住了要掉脑袋的。
我有一种想吵架的感觉，我也提高声音说：难道这就不犯法，传销一样犯法。
他说：这不是传销。它属于直销，直销是国家允许的，你看过<>没有。
他这一问，倒把我问住了，我还真没看过。我沉默不答。
他见我被问倒了，有些得意地说：传销是违法的，但国家允许直销。我们和传销有着本质的不同。
接着他压了一些声音说：首先从范围讲，有三点与传销不同：第一，传销具有腐败性，以前全国各地主要是一些官员的加入，利用职权邀人入局。他们坐享其成，而现在这里不许国家公务人员入局。但是国家公务人员入局要想参加，必须辞去公职。第二，传销具有黑社会性，当地黑社会暴力逼人入局。这里是不许当地人参加的，你在这里这么多天了，你发现这里有本地人参加没有。第三，传销具有暴利倾向，是层层加价，而这里没有产品，只是将资金流向五百强企业，你所获的是企业的分红。
他的这些话我昨天就听李经理讲过，我昨晚也思考过，所以我今天很有理由批驳他。
我针锋相对地说：你说的这几点我也想过，这并不说明什么，只能表现出现在的传销做得更完善，更隐蔽，更具有欺骗性了。
他听了这些有点急，他要说话，我制止了他。
我说道：你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
我继续说道：我为什么这样说，以前的传销，是有很多本地的官员加入，有的很多官员没有亲自加入，是由他们的子女、亲属参加。他们依仗权势，发展下线，大发其财。虽然发展得快，但是容易引起民怨。还有，传销引入了当地黑社会，造成暴力逼人入局等现象，引起传销人员的恐惧感，引起社会的治安问题。给当地造成了许多社会问题，当地政府肯定就要打击它，传销肯定在这个地方不能发展、壮大。现在的传销完全吸取了以前的教训，不吸纳本地官员参加，不吸纳本地人参加，没给当地造成的社会问题，这就我说的现在的传销比以前更完善了、更隐蔽了。
我这样一说，他本来想说些什么的，也闭住了嘴，不说了。
我又继续说道：你们说这里没有产品，将资金流向五百强企业，你们所获的是企业的分红，其实你们说什么资金流向五百强企业，但谁也拿不出根据来，是一个极大的谎言，抛出一个虚无的概念，打着振兴民族企业的大旗，却让人什么也看不到，就像皇帝的新衣。这不说明你们这种传销欺骗性更大？
我说到这里时，我看到刘老板无话可说的样子，心里有一种快感。
这时候，一个念头突然一闪，我是不是话说得太多了。
我陡然停住了嘴，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口。喝完茶后，我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再说了，静一静。我便再没说了。
刘老板见我没说了，摆出一付无可奈何的样子说：你要这样和我烂缠我也没办法，那我也讲你不赢，但是有一点你给我解释，你投那么少的钱，挣那么多的钱，这钱是从哪里来。
我将语调压低说：这还不是吃下面的钱呀，传销就是这样。
他说：你出局了，你下面的分数也有那么高了，你有一千八百分，那下面的人有一千七百九十九分，还有一千七百九十八分，一千七百九十七分，一千七百九十六分，等等，那要多少钱发呀。这些钱从哪里来？我又问你，这不是从五百强企业来，谁又能发这个钱。
我压了压嗓子，很平缓地说：这个账我是没算清楚，但我总会弄明白的。
他急切地说：好！好！那账，咱们就不和你算了，你坚持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
他缓了缓口气说：但是我们这里的人参加这个行业，都是靠大家的力量挣钱，实现了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人生价值。朱榕基说过；中国西部将是一所无围墙的大学，并可以学会心理学，经济学，口才演讲，人际交际学。
此时我从他们嘴里说出这些道理感到很好笑，听了好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在这里每个人都这样说，人人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非常地亢奋，现在说话就好像*****时期，人人背毛主席语录一样。
我也不想回答那句所谓的：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人生价值。
我本来想说：你们是人人骗我，我骗人人。
但一想会激怒他，我就一直压着自己，让自己平静。
我此时极力平稳自己，尽量不用讽刺的口气，我只回答他后面的一句话。
我平静地说道：朱榕基说过的那一句话是正确的。但是人只要想学，你就可以在你的身边，无论是东部，还是在中部，西部，都可以学会心理学，经济学，口才演讲，人际交际学。你仔细想一下，是不是？
他听了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太会说了，我说不过你。
我淡淡地说：不是我会说，而是实事本身就是这样。
他说：那好吧，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我是没能力说服你的。
我听了如释重负，说道：那好，不过今天还是非常谢谢你。
我一看时间，我们也谈了一个多小时。
我们走了出来。
我出来时，谭湘正好从外面进来，见我们出来了便问道：谈完了。
我说：我们谈完了，很感谢刘老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