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紫川大陆崇尚修炼和习武,因而各国民风较为开放,诸如宫中宴会并不分严格的男女席位,未婚的闺阁女子也不必坐于纱帘之后。
故而大殿中,除了三品以上的朝之重臣外,还有各府的家眷。一般各府带入宫中的家眷,都是各府诰命主母带着各府资质优秀的子女前来。
正在这时,丞相府颇受赞誉二小姐钟离子瑶突然走入大殿中央,恭恭敬敬跪拜了帝后,“臣女钟离子瑶今日新学了一个舞蹈,希望有幸能献给皇上皇后娘娘。”
不待帝后有所表示,甚至无任何乐曲相配,便自顾自的开始跳舞,舞姿开始轻缓优美,周围丞相一党,看着丞相诧异、气愤的眼神,忙出口赞道,“听闻丞相府二小姐天资聪慧,又是修炼奇才,没想到这舞姿也着实美妙啊。”
“是啊,是啊,丞相有福啊,这二小姐果真是多才多艺啊......”周围纷纷响起恭维之声。但声音又突然戛然而止,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中间那开始脱掉衣衫四处乱扔的少女,只转瞬间,少女脱的只剩下肚兜和一条薄薄的丝质亵裤。
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少女突然一个闪身扑向丞相府席位后面立着的一个中年胡子男,胡子男毫无反抗的被拉入大殿中央,待众人看清大殿中央的一对男女时,男子仰躺在地已衣袍尽褪,白色亵裤支成了帐篷,同样衣衫不整的少女骑坐在男子腰间。
此时,场中才响起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之声,夹杂着女眷们惊恐的尖叫以及低低的啜泣之声。
正是由于太过于诧异,众人呆愣之际事情就发展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当然也取决于少女的身手不错,而中年胡子男的异常配合。
“然琪,还不快把你妹妹拉下去。”丞相钟离善青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让长子先把女儿用衣衫包起来带下去,然后咚的一声跪在大殿中央,“皇上息怒,小女一定是中了毒才会如此。请皇上明察。”
周围的锦衣卫已将中年胡子男押解在殿,由于押解之人用力颇大,致使男子侧脸着地,“老爷,小人与二小姐是两情相悦、情不自禁啊。皇上,请皇上成全啊。”
众人都处于震惊、愤怒之中,无人注意到,刚刚喊完话的中年胡子男已然双目呆滞。
“混账!竟然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看我不打死你以谢罪!”钟离善青气的双目通红,正蓄势击打跪在身侧的胡子男。
“慢着,”皇甫德铭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不辨喜怒,“传御医。”
当值御医快速来到大殿,先向帝后恭敬行礼后,走到偏殿侧面给女眷们临时休息的内室给躺在床上处于昏迷状态的钟离子瑶把脉,三名御医依次把脉,结果一致:毫无中毒之象,且脉象平稳无任何不妥之处。
三名御医返回大殿向皇上如实禀报,丞相钟离善青脸黑如墨僵立当场。
不过钟离善青能坐到丞相一职,混迹官场多年,也不是吃素的,片刻的呆愣震惊后,迅速伏地叩头,“皇上,微臣教女无方,今日冲撞了皇上皇后,罪该万死,罪臣恳请皇上念在小女尚年幼,心思单纯善良容易遭人陷害,万望皇上网开一面,饶小女一命。”
周围那些被刚才那突发一幕惊扰的各府闺秀们都已被安抚,现在大殿之上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静之中。
钟离善青的后背已全然被冷汗沁透,整个人惶恐不已。这二女儿毕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且之前还是太子妃的热门人选,他还指望这个女儿能在新帝登基后继续巩固丞相府的尊容和富贵呢。
在令人不安的静默之中,突然响起了威严略带愠怒地声音,“你确实教女无方,若不是今日宴会,三日后的选妃大典若出了什么乱子,那可真是杀头大罪了。”
皇上停顿片刻,满意的看着下面微微颤抖的跪拜身影,“念在爱卿一心扑在政务上,为朕分忧的份上,罚俸半年,取消丞相府二小姐的选秀资格,那个当众**的劣仆就拖出去仗毙吧。”
钟离善青颤颤兢兢的听完皇上的一番处罚,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和女儿毕竟保住了,那个跟了自己多年的侍卫长虽然可惜又可恨,此时也顾不上了,只能看着他被锦衣卫押解走远。
但今日之事他定要查清,他清楚自己的爱女错过的不仅仅是三日后的选秀,恐怕这辈子也别想嫁入皇家了,除非未来新帝登基后对钟离子瑶迷恋不已,但这种可能性已然不再存在,毕竟现在的皇上正值盛年,太子登基还不知哪年,而女儿已经十八岁了,若普通女子还罢,他丞相府的小姐自然不能随便出嫁,所以自然无法错过出嫁的最佳年龄,哎,这个女儿恐怕不那么好嫁了,哪怕是一般的贵族之家,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迅速收回混乱的思绪,钟离善青感激涕零恭恭敬敬的叩谢隆恩,然后厚着脸皮坐回位置,毕竟皇上没让他离席,他也不敢提出,只能在周围那些或恍然大悟或幸灾乐祸或避而远之的目光中如坐针毡。
大殿很快恢复了歌舞升平,就好似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一般。只是在做的各位各怀心思罢了,原丞相一党的官员也在顾盼互望,心中盘算着自己的下一步打算,或许丞相这颗大树不再好乘凉,也不再受皇上的重视和信任了。
不然很明显,若皇上仍旧宠信丞相,自然会暗示御医在表面上掩盖一下,然后再在背后向丞相问罪,而不是就这样在大殿之上公然问罪,也变相宣告了丞相府二小姐的清誉不在。
几轮歌舞过后,众人酒过三巡,皇上突然挥手屏退众舞女、乐人,扬声道:“众位爱卿可有听闻近日迷幻森林中出现一奇观?”
在坐的一众大臣,目光探究的看着彼此,不明所以。一时间大殿中低声询问之声隐隐响起。皇甫冥夜眉梢微挑,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眸底闪过一抹复杂,被他低垂的如蝶羽般睫毛成功掩盖,面色淡然平静。
大将军琉璃容定起身而立,躬身一拜道,“微臣不知,微臣斗胆,请皇上明示。”
“朕听闻近日迷幻森林深处,有红光冲天,两日不绝,听闻已有江湖人士前往探查,朕甚感疑惑,不知谁能为朕解惑。”
“启禀皇上,微臣偶有听闻此事,”丞相钟离善青躬身而立,俯身一拜后道,“传闻这红光是迷幻森林深处或许是幽暗之渊中发出,森林上空飘荡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久久萦绕不散。微臣听闻,或许有至宝出世,如得此宝,或许对我东篱国大有益处。”
经过刚才的事情,钟离善青在静下来仔细回想时,也想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相比较于女儿的未来,他更看重的是是否能有办法弥补皇上的不满,恢复往日皇上的宠信。在昨日得知异宝传闻后,他就仔细找人打探了一番,此时自是不会错过这个禀报的机会。丞相自是想借此多多吹捧皇上,讨得其欢心,也借此传闻成功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片刻的安静后,“爱卿所言极是,那么众位可有合适人选推荐前去?”钟离善青听闻,暗暗松了口气,皇上还能在众人面前和他如常对话,自是不会再惩戒丞相府了。刚刚还紧揪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启禀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前往。”太子皇甫志锦起身,躬身一拜道。
“恭喜皇上,太子殿下少年英雄,勇于为皇上江山社稷分忧,是我东篱国百姓之福啊。”
“此去虽然危险,但太子殿下修为在我东篱国中实属翘楚,又自愿请命,微臣认为东篱国有此太子殿下,甚为荣耀。”
......
一时间大殿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夸赞之声。
唯有面色淡然依旧平静如初的皇甫冥夜不为所动。他和寒洛殇的消息网自也是早已得知此事,已派遣了人前去打探,毕竟幽暗之渊中甚为危险,他们二人虽均是赤色灵力,但在未探知清楚前,并不想亲自前往,毕竟这个大陆目前的赤色灵力并不多见,他们也不想轻易暴露实力,同时因为对他们最为重要的仍旧是“墨珏”。
在“墨珏”未知的情况下,对任何情况都不能放过当然也不能表现出特别的关注,故对这个传闻中的至宝,静观其变。
皇上大手一挥,大殿再次恢复安静,“太子能为朕分忧,朕甚感欣慰,但幽冥之渊甚为危险,朕的众多皇子中,七皇子的修为最好,不知七皇儿前往如何?”
“儿臣谢父皇赞赏,儿臣自会全力以赴。”皇甫冥夜低垂眼眸,眸中寒光一闪,长身而立,躬身一拜道。
他自知皇上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这个父皇眼中只有权势,毫无亲情,不允许任何不可控的因素存在,不信任任何人。
几个皇子中只有这个七皇子最让人看不透,哪怕是明知太子觊觎皇位,皇上都不觉得有威胁,偏偏是这个七皇子这种看似无欲无求而又深不可测的才更让他不安,所以皇上自会着急,找机会将他消弱甚至根除。什么虎毒不食子,在这尔虞我诈、工于心计、毫无亲情可言的皇家,自是无所忌讳。
皇上自是不会允许太子再度立功,担心朝中大臣会因此更多依附于太子,成为太子一党,这样对他的皇位自是威胁,他当初如何登上这个皇位的心里自然清楚,他不允许历史重演,更不允许这些加诸至他身上。他如今虽已是赤色灵力六级,但在这个大陆中毕竟不是至高无上的,可能存在的风险他都要尽一切力量将其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