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中州,北风郡城。
夜半,叶落怀揣着两个馍馍和十株白芷草穿梭在市集中,他,年方一十又三,长得较为瘦小,白净的脸蛋上写满了紧张,匆匆穿过市集,叶落来到一处大府邸,牌匾上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北风武苑。
两座五尺高的石狮子拱卫着红色桃木大门,叶落看得出神,随即叹了一口气,他默默的绕到后院偏门,这才进入武苑。
北风武苑依山而建,占地数百亩。因为其临近北风群山七十里,是武苑所有堂口中规模较大的。北风山脉的兽骨和药材闻名天下,故而很多帮派都在这里建立堂口,其中最大的便是武苑,甚至可以说是一家独大。兽骨和药材历来都是养身名贵之物,而武苑几乎垄断是垄断了整个北风郡城的药材生意,可谓是门徒遍地,良田千亩。
再说叶落,无亲无故,原本出身佃户,十一岁拜入武苑,会些拳脚功夫,靠着上山采药维持生计。在一次上山采药的途中,为了采摘一株野山参,无意中走进一只灰熊领地,恰逢这只灰熊还在孕期,攻击性极强,他虽然侥幸活下来,不过左臂手骨被咬碎。
为了养伤,他花费了所以的积蓄,奈何伤势过重,最终还是落下残废;如今,叶落左手完全不能发力,只得在武苑里打扫庭院,赚些口粮钱。虽然不多,每日也有十文铜钱,勉强果腹。
而这白芷草是最廉价的调养药材,一株两文铜钱,他虽然残废,但依旧需要养伤。每日要三株白芷草,以便早中晚熬成汤药喝,剩下的四钱也只够买些馍馍填饱肚子。
叶落推开柴门,当初他拜入武苑便是看中这个大帮派,只要能为门派采集药材,便受门派庇佑,可现在他一个废人,帮中对他也没有丝毫怜悯。这一年来,他看透了人情冷暖,只怪自己太贪心,不该去采集那株山参。
他叹息一口,神情落寞,把白芷草清洗一下,泡入药壶中,随后从怀里掏出馍馍吃起来。
夜,安静的可怕,而他心里更冷。
两个馍馍吃完,药壶也开了。叶落打开盖子,想看看汤药熬得怎么样,顿时,一股不同于平常的淡淡的清香弥漫开,完全不是之前浓厚的中药味。
“难道这株白芷草年份久?”他邹着眉头自语说着,按常理来说,白芷草是多年生植物,但是入药的话一年便足够。叶落也没有多想,直接盛出一大碗汤药。
这汤药不是灰褐浑浊,反而淡淡清澈,叶落转念一想自己都这般残废,还怕什么,摇摇头,最近自己越来越紧张,也难怪,任谁遭受这样的经历都会不安。
他一口气喝掉汤药,“咦,这药怎么一点苦涩都没有,反而有股清甜之味。”叶落诧异着。
不多时,一股股暖流从腹中散开,让他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这一股股暖流令他舒服极了,不由的躺在床上,自从落下残疾之后,他好久没有这样放松的感觉,不多时,竟然沉沉的睡去了。
叶落做了一个很长梦,他看自己变成了一个残破不堪的光球,飘荡在虚空之中,而自己的正上方,一道金色圆盘在闪动着。整个金盘上面刻着许多精美的纹络,而正中央镌刻着一排铭文。
只见其上写道:
鸿蒙命盘
叶落心中一动,漂了过去,轻易的便靠近金盘,而就在这时,金盘上突然散发出一阵阵清香,这清香让他十分惬意,犹如暖阳直照身上一般,他发现自己的那残破的部分开始慢慢恢复,过了一会,竟然完好。
梦如此真实,就如自己的残废的左臂完好如初一般,他想着,也疲倦了,慢慢的,意识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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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起来的叶落,感觉精神特别足,浑身好像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他伸伸腰肢,又直起身,刚想去打水洗漱一下,突然他感觉身体好似不像以前一样。
“对,是手臂!我的手臂!”他这才发现,方才他竟双手伸腰。
叶落盯着左臂,轻轻抬了一下。
“动了,真的动了!”他心里紧张的要死,又增加了手臂运动的幅度,也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他的左臂已经残废了,怎么可能做到,而且他竟然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就如同没有受伤过一样。他皱着眉头,不只是手臂恢复如初,整个屋子里一股尘土味道,就好像很长时间没有居住过一样。叶落摸了一下木桌,厚厚的一层灰尘,这最少也有十年没有打扫了吧。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叶落看着自己一头席地的长发,有些发懵了,他找来一枚铜镜,擦了擦,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除了长长的鬓角黑发和满下巴的胡须,自己的脸蛋依旧是原来的模样,好似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整个屋子很是昏暗,而且冰冷冷的,叶落去推开房门,一股刺骨的寒风直接灌进房间,叶落呆呆的看着外面的世界,他清楚的记得,那晚睡着之前,这北风郡城可是朗朗夏日啊,可现在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寒风刮得木门乱颤。
这寒冬时节,叶落只穿着单薄的衣服,而且岁月已经让这件十几年前的麻衣变得的破烂不堪,可即便这样,叶落也没有感觉刺骨寒冷,相反他现在身子暖暖的。
叶落看着陌生却有熟悉的世界,院子里堆满了杂物,被大雪覆盖住,可依稀能看出这就是十几年前的地方,这里依旧是武苑里的一处小角落。
突然,杂乱的脚步声从远方传来,叶落皱着眉,听脚步声,离这里有百丈距离,还隔着几个拐角。从声音上辨别,应该是两个人,不过两人脚步虚浮,下脚无力,而且还有酒腥味,看来是喝多了。叶落心里一惊,自己五识怎么变得这么远的敏锐,不过他还是迅速关好房门,躲进屋子里。
不一会,就看见两个醉醺醺的大汉从庭院前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