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家出走

“你父亲当时很满足，觉得一辈子这样下去就好了。但他知道不可能，因为你母亲过不了多久就会嫁人。可以作为陪嫁佣人一起到她夫家去么？这是一个残忍的现实，就算有此机会，他自己也不一定愿意。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亲密无间，这种滋味是很难想象的。另一种可能却是不敢想的，但上天似乎总爱开玩笑。在你父亲在周府当佣工时，你母亲虽然对你父亲很好，但也只是当他是一个佣工而已，绝没有其他意思。所以你父亲从来不敢想有一天你母亲会看上他的。但意想不到的事情总会发生。你母亲的母亲也就是你外婆在你父亲进周府之前几年去世了，你外公周桐又娶了一个比你母亲大不了几岁的女子。这女子为你外公生下一个儿子，你外公开心得不得了，对那女子事事依从。那女子于是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外面的人喜欢议论一些事，这些人的一些议论惹火了她。他们说那女子远不及你母亲漂亮。那女子就受不了，处处刁难你母亲。你父亲时时找机会帮你母亲，你母亲也感激在心。哎……没想到就是这个女子成就了你父母的姻缘。那女子想出了一条毒计，要把你母亲嫁给太原另一大户杨老头做小妾。那杨老头已近七十，孙子都好几个了。那杨老头一个儿子和他一些亲戚都是朝廷的大官，他家有钱有势，太原首屈一指。但他家为富不仁，鱼肉乡里。贪财好色，不知纳了多少妾，被他玩腻了抛弃的女子也为数不少。深受乡里百姓痛恨。你母亲后娘怕你外公不同意，自己先私自去和杨老头商量。两人自然一拍即合，约定第二日到周府下聘礼。那女人高兴地回到家，告诉了你外公。你外公开始不同意，那女人说：‘杨家有钱有势，能攀上高枝是我们的福气。’你外公说：‘你自作主张，也不问问翠云的意见。她要是不同意怎么办？’那女人说：‘不同意捆也要捆去，我已答应了杨家，他们明天就来下聘礼，就算我想反悔，杨家也不干。你敢得罪杨家吗？再说，我们只要和杨家结了亲，别人不都会高看我们一眼。’你外公说：‘那丫头我了解，她是不会同意的。先不要告诉她。你以后做事不能再自作主张，凡事要和我商量。’你父亲当时担心那女人害你母亲，所以处处留意她，那天见她从外面兴高采烈地回来，怀疑有事，去听墙脚，便听到了你外公和那女人的谈话。你父亲急忙去告诉你母亲，你母亲半信半疑，偷偷去看那女人时，见她脸有喜色，方才信了。你母亲焦急地道：‘这个家早就是那女人在当了，她要我嫁，我能怎么办？’你父亲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不如一走了之。’你母亲道：‘可是我又能到哪里去呢？’你父亲道：‘你看有没有什么可靠的亲戚？对了，你外婆家的人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你可以去投奔他们。’你母亲道：‘我只是小时候去过她家。前几年外公外婆去世因没得到消息也没前去奔丧。我很少出门，对外面一无所知。我只记得她家住在晋州夏阳县龙凤镇四柳村，去的路早已忘了。’你父亲道：‘我这几年都在外面游荡，可以陪你一起出走。一定可以把你带到你外婆家。’你母亲道：‘我一走，那女人定会告诉杨老头，杨老头定会派人来追我，若他们见你和我在一起，必定不会放过你。我怎能连累你呢？’你父亲道：‘小姐对小的恩重如山，就算小的为小姐赴汤蹈火，小的也在所不辞。当断不断，明日这个时候你就被抬到杨家去了。’你母亲道：‘可是男女授受不清，我们同行，甚为不雅。必遭外人耻笑。’你父亲道：‘这好办，你只要换成男装，就没人耻笑你了。我对天发誓，我若对你有半点非分之想，天打雷劈。如若你不信，那也由得你，我也没办法了。’你母亲想了想，道：‘我相信你。’于是去收拾了些金银细软，交给你父亲，你父亲翻墙出去买了一辆马车，在约定地点等你母亲。你母亲走的时候去告诉她想为弟弟买套衣服，因为明天就是他的生日，并邀请那女人一同前去挑选。那女人大概怕跟你母亲一起被人说她不够漂亮，所以拒绝前去，却再不怀疑你母亲要逃走。你母亲带着丫鬟灵儿去与你父亲会合。你父母见了面，你母亲对灵儿说：‘你从小服侍我，我们情同姐妹，形影不离，现在就要分开了。我爹和二娘要将我嫁给那个姓杨的老头，我只有逃跑。你回家实话告诉我爹和二娘，就说我不想嫁给那姓杨的，所以跑了，他们不会为难你。我本想带你一起走，但我又想我们前途未卜，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逃脱，身边银两也不多，只怕要吃许多苦，这样反而连累你，害了你。你回去吧。’灵儿泪流满面，道：‘你们且去，我晚些回去告知他们，以免他们追上你们。’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依依不舍地走了。你父亲和你母亲驾着马车一溜烟走了。可能那女人一得知情况，一面派人来追，一面立刻去向杨家报告。因为当天晚上周家几个家丁和杨家二十来个壮汉就追来了。当时你父母赶了半天路，还没出太原边界天就黑了。你母亲当时已改装成一少年。两人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房暂且住下。你父亲刚躺下还没睡着，就听到远处轰隆的马蹄声。你父亲预感追兵到了，立刻起床叫你母亲躲藏。他们刚刚准备下楼时，二三十人就冲了上来。店小二急忙解释店里没来一男一女，那些来人不信，直要一间房一间房地搜。你父母站在楼上阴暗处，妄图躲过他们的搜查。来人每个房间搜过后没有找到正垂头丧气时，最后一个走过你父母身边的周府家丁突然道‘这个人怎么这么像袁剑呢？’其他来人听说，忙提着灯笼凑过来看。‘的确是这小子……’‘你把小姐弄哪去了……快说，快说！不然扒了你的皮。’‘啊……她就是小姐，穿了男装的。’来人欢呼起来。他们中领头的是人送外号‘恶阎罗’的杨七。此人颇会些武艺，是杨老头的铁杆鹰犬，常帮杨老头欺压百姓，令百姓对其深恶痛绝。杨七道：‘奸夫***看你们往哪里逃。就算你们跑到你舅舅家，他也保了你。奸夫***一个本是我们老爷的人，还在外面找汉子，真是人心不足……’你父亲听后大怒，指着杨七鼻子喝道：‘你有本事再骂我们小姐一句试试。’杨七道：‘你死到临头还敢这样嚣张，敢这样对本大爷说话。周小姐我们老爷还有用，你这条狗命可值不了多少银子。’向其他壮汉使个眼色，道：‘活活给我打死。’壮汉正要扑过来，你母亲忙喊道：‘你们放过他，我就跟你们回去，否则，我立刻一头撞死在这里。’杨七哈哈笑道：‘奸夫**果然情深啊……’你父亲怒不可遏，猛地一拳打在杨七脸上，杨七退后几步，差些摔倒。很快脸就肿了起来。你父亲道：‘多谢小姐关心，不过不用怕他们，他们伤不了我。’杨七怒道：‘你小子施暗算还有两下子，可这下没你那么好运气了。一齐给我上。’众壮汉一齐向你父亲扑来，你父亲随手抓起前面几人胸口将他们扔下楼去。其余壮汉不敢再向前。那杨七道：‘这小子瘦瘦弱弱，蛮力气倒有几斤。你们不要给他拼力气，不要让他抓住。几人把他双手双脚扭住，另外的人让他吃拳头。’果然四人中两人拉他手，两人死死抱住他脚，其余的抡起拳头向他面部打来，你父亲把拉住他手的两人拉过来一挡，两人吃了好几拳头，痛得哇哇大叫。你父亲很快就从四人中挣脱出来，拳打脚踢，几下就把那十多名壮汉打倒在地，呻吟不已。杨七骂道：‘竟是些没用的东西，看爷爷来收拾他。’把衣袖一挽，挥拳头向你父亲打来，两人相斗十来合，被你父亲一手揪他胸口，一手捏他双脚，凌空举了起来，然后使劲一扔，把他从楼上直摔下去，摔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