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白道:“我怎么在这儿?是你们救了我吗?”
老妇人道:“是我儿子傻子发现了你,就将你背了回来。”
袁白道:“谢谢!你儿子为什么要叫傻子呢?”
老妇人叹气道:“他生来就是傻子,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世界上有的人很傻,心却很高贵。袁白感激不已,道:“你有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儿子,比那些人不傻,却不孝顺的儿子好多了。”
老妇人道:“你已许久没吃东西了,一定饿得慌,我去熬些粥给你喝。”
袁白道:“我昏睡了一整晚了吧?”
老妇人道:“哪里才一晚?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
“两天两夜?“袁白不由得叫出声来,心道:“穆大哥他们到哪里去了?这两天他们要是找不到我该多着急啊。不行,我得找他们去。”刚想起床,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得躺在那里。
老妇人熬粥去了,过了一阵子,粥熬好了,端来袁白喝。袁白使尽全部力气才勉强端住碗。老妇人道:“兄弟啊,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你的剑傻子也捡了回来,就放在那儿。你和谁打架了,这么凶,竟然要你的命?”
袁白一边喝着粥,一边道:“那人杀了我父母,我必须得杀了他。我是个杀人的人,你们会害怕吗?”
老妇人道:“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杀人,也习惯了。你如果报不了仇,就不要勉强,要是再搭上自己性命就不划算了。”
袁白有时何尝也不这样想过,但他不能偷懒,因为他师父不这样看。好在王世充也不算什么好人,杀了他对许多人都有好处,所以这也算一件有意义的事。袁白道:“这种人多在世上活一天,世上就有人都遭一天难。不过,大娘也不必担心。我下次会小心些。”
于是,袁白就住在这老妇人家,他本想给些银子给她。但那妇人固执得很,坚决不受。过了几天,袁白终于能够下地行走了。他想告辞,因为他害怕穆充翼他们找不到他会着急。
这天,他们吃过早饭,袁白道:“多谢大娘这些日子来的照顾。我还有很多用朋友在找我,所以今天就向你们告辞。你的大恩只怕也没机会报了。”
老妇人道:“你的伤还没全好,要不再住些日子再吧!”
袁白道:“不了。我早日找到我朋友,好让他们安心。”
老妇人道:“既然你一定要走,等我洗过碗送你一程吧。”
袁白不好拒绝,坐在那里等着。老妇人和他儿子都到厨房去了。
“娘,你怎么了?”厨房里忽然传来傻子焦急的声音。
袁白立刻冲进了厨房。只见老人手摸着头,口中直呼:“头疼,头疼。”
袁白道:“傻子兄弟,这附近可有医生,快去请来。”
傻子道:“有个牛医生,我立刻去请。”说完便冲了出去。
老妇人道:“我要死了,只是……”
袁白道:“大娘,不要胡说,医生马上就来。”
老妇人道:“我这是老毛病了。医生说随时都可能要命。看来这次是要定我的命了。我死不足惜,只是傻子无亲无靠……”
袁白道:“大娘不要胡思乱想。你的病很快就会好了。”
老妇人道:“我知道这一天会到来的,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袁白觉得应该安慰她一下,道:“大娘,不管你病是否会好,我都答应你,照顾傻子兄弟一辈子。”
老妇人道:“那就谢谢你了。这样我死也无牵无挂了。”
袁白道:“放心,你不会死的。”
老妇人突然道:“我感觉头突然不痛了,只是有些晕,你快扶我到床上去躺会。”
袁白大喜,忙扶老妇人到卧室床上去。到了卧室,老妇人脱了鞋,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袁白给他盖上了被单。袁白在房间起走来走去,焦急地等待那牛医生的到来。
牛医生背着药箱终于来了。袁白忙将他迎进老妇人的卧室。牛医生看了看他的脸,探了她的呼吸,摇着头道:“人已经死了。准备后事吧!”说完挎着药箱就离开了。
傻子听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袁白在旁边安慰。待傻子哭完,袁白道:“傻子兄弟,你看是否通知你家的亲戚?”
傻子道:“家里自从我爹死后就很少有亲戚来往了。”
一个老妇人带着一个傻子,和他们来往的确是个累赘,这也是人之常情。袁白道:“那我们去买副棺材将你娘收敛安葬了吧!”
袁白于是出银子请邻近的人去买了棺材,将那老妇人安葬在了她屋后的一块空地上。袁白和傻子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袁白道:“傻子兄弟,你快去收拾些衣服,跟我走吧!以后我到哪儿,你就到哪儿。”
傻子道:“我不走,我要陪着我娘。”
袁白去拉傻子,道:“傻子兄弟,听话,到时候有时间我一定带你回来看她,给她烧纸钱,好不好?”
“不啊,不啊!”傻子突然哭了起来,“我不走,我不走。”
袁白只得等在那里,等他情绪稳定了才劝他跟着自己走。他们又在那里住了四五天,这几天袁白都得亲自做饭。几天后,傻子情绪稳定了,袁白把他的衣服已收好,叫他走。傻子道:“我们要到哪里去?”
袁白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以后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两人便上路了。在路上,袁白问道:“你小时候叫什么名字?”
“傻子啊!”
“没起其他名字吗?”
“没有。”
“多半是你忘了。你姓什么,我给你起个名字。”
“什么叫姓什么?”
“这个……姓什么就是你名字的第一个字。你爸爸姓名的第一个字是什么?”
“孟。”
“原来你姓孟。你力气这么大,以后我叫你孟力吧。”
“孟力?”
‘’对,以后别人问你叫什么,你就说叫孟力。以后你就叫我大哥。”
“大哥?”
“对!再叫一声。”
“大哥!”
袁白和穆充翼等人是在黑风山附近分开的,所以他决定到黑风山去附近。他们两人在黑风山附近找了两天,不见穆充翼等人身影。袁白心想:“都过了这么多日子了,他们应该早离开这里了。可是,他们到哪里去了呢?他们是回江都还是追王世充他们去了?还是到其他地方找我去了?”袁白现在虽能自由行走,但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至少不能与人动武。他觉得不论穆充翼是到其他地方去找他,还是回江都,都没有危险,唯独他们去追王世充那就是天大的危险,他们身上的伤应该也没全好,再动手的话势必丢掉性命,而穆充翼又是一个性急的人。所以他决定不论他们去了哪里,他都去追王世充,一旦发现他们的踪迹,好劝阻他们。于是他带着孟力打听去盱眙的路,前去追赶王世充。
他们到达盱眙时,王世充和孟让已经开战。袁白听得消息,王世充军队到了都梁山外,与孟让的军队一战即溃,只得退守都梁山。王世充设置五道营栅,与孟让军相对,而不出战。袁白见王世充守卫严密,心想穆充翼他们应该不会前去刺杀他。于是,便留在盱眙观察双方的胜负。一连十多天,王世充的军队都守在营栅里几乎不出来,偶尔出来也只打败仗,军中又扬言要撤退。经过与王世充多次交锋,袁白知道王世充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于是决定去见孟让,劝他不要麻痹大意。
袁白和孟力来到孟让的军营,对站岗的士兵道:“我有事要找你们孟将军。还烦你们通报一声。”
士兵道:“你们是来投军的吗?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刘主簿。”
袁白道:“我们不是来投军的,只是有句话要对孟将军讲。”
士兵道:“为什么要找我们孟元帅?你们不来投军,难道是那王世充派来的探子,快走,再不走,乱棍打出。”
袁白叹道:“看来这孟让是不喜欢听人意见的,早晚会被王世充打败活捉了。我们走吧!”
突然那站岗士兵大声喝道:“站住,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小心我们把你抓去斩了。”
袁白和孟力正欲离开,一个中等身材、留着短须、方脸的人走了来。那人道:“发生了什么事?”
站岗士兵道:“启禀元帅,他们说有话找你说。我们不让,他就说你迟早要被王世充活捉,诅咒元帅。”
孟让道:“两位既然说我要被王世充那厮活捉,你们凭什么这么说?”
袁白道:“你既然不愿意听别人的良言,我又何必多费口舌?”
孟让道:“谁说我不愿听别人的良言?我手下能有这么多精兵强将,你以为靠的是什么?就是因为我礼贤下士。”
袁白道:“你既然礼贤下士,为何我要来献良策,你手下却不通报?”
那士兵道:“凭你也是贤士吗?能让元帅以礼相待?要是每个像你这样的庸才都来找元帅,元帅能有那么多时间接待吗?别以你腰间挂了一把剑,就以为自己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