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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夜闯青月楼(一)

马妄听得云里雾里全然不明白陈玄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到再半柱香过去,一个面容普通的红衣女人无声无息出现在了荷花亭中,使得他顿生警惕,连忙追问面前胸有成竹的陈玄青:“她是何人?”

陈玄青自然不会说这女人便是红娘子,否则马妄肯定会又心生异念,对此次夜袭影响颇深。

“这是我红姨,自云川县来,乃是一名易容大师。”

红娘子自然装得有模有样,俨然一副大家闺秀风范,礼貌极了:“这位好汉想必便是小青口中的马妄大哥了吧,小女子陈红,这厢有礼了。”

马妄可是连亲妹妹都能杀的心狠手辣之辈,猜忌之心不可谓不大,自不会相信陈玄青与红娘子的一面之词,不过他却猛然明白了陈玄青口中的“明目张胆”是为何意。

但马妄可是老江湖,自然将一些人看得通透,提醒陈玄青道:“若只是普通的容貌转变,即便是两个陌生人,想必一些有心之人也能猜到你我二人身上。”

“哦,这样啊,”陈玄青简单的点了点头,依旧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忽的又问马妄,“对了,你那什么大哥马三响的容貌你可是熟悉?”

马妄:“……”

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无论谋智或拳脚,以如今乔装打扮易容成马三响的马妄看来,陈玄青在他此生所遇之人中当能排进前三甲。

不过此话只能心里藏,若真个说出来也就变了味道,何况他与陈玄青的关系无非互相利用,还没到那种掏心窝子的地步,此生想来,也不可能与谁去掏心窝子。

马妄在前大步轻摇,怒气冲冲,学起他那位大哥马三响倒是有模有样,陈玄青紧随其后,化身成了马老四,一副流痞气息相当浓重,使得几个在衙门当差的城卫自行瞎了眼睛不敢上前盘问一句。

“老四,你言你三姐是折在青月楼中一个小厮手里,可是当真?”

陈玄青连忙卑躬屈膝配合,哭诉起来:“回大哥,正是如此,弟弟听闻那小砸碎乃是姓廖的侄儿,二哥也是伤在他手中,大哥可得替我们做主啊!”

马妄出言,瞪着陈玄青:“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

“真是吃了狗胆了,就是那廖冯老家伙都得卖我三分薄面,他一个区区小辈竟敢动我的人,今夜不要了他小命,还真不晓得我马三响这名字怎么来的!”

一番对话之后二人怒气冲冲直直朝着青月楼方向行去,却是让那几个城卫听得心惊肉跳,互相对望,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消息灵通,讲出了缘由:“我听闻昨夜马容被杀了,就在青月楼外不远处。”

“那这马三响今夜入城,莫不是要血溅青月楼,这可如何是好?咱们既然听到了,到底拦是不拦??”

“拦,你用命去拦,马三响可是正一品高手,别说你,咱们四人一起上都不是其一合之敌。”

“赶紧回县衙通知老爷,这是要刮风下雨了啊!”

两人施展了诡计,要得便是世人皆知,否则乔装易容也就没了必要。

青月楼在前,他二人好似心有灵犀般不用过多商讨便明白该说什么做什么。

两个衣着暴露的胭脂俗粉远远看见了二人,正欲上前拉一番皮条时又隔着数丈便僵在了那里,脸上血色全无,虽不识得马妄所扮的马三响,却一眼便认出了陈玄青所扮的马老四。

“为何不过来,可是怕大爷我吃了你?”马妄冷眼看着对方。

陈玄青适时说话:“还不赶紧的给我大哥滚过来?你这两个娘们,莫不是觉着我马家兄弟不会付钱与你们?”

两女人对望,心有千般不愿也不得不陪着笑脸迎了过来:“马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奴婢刚刚是被马爷气势所惊,还望莫要责怪,若不嫌弃,今夜让奴婢陪着马爷可好?”

马妄不言不语,陈玄青却是左右打量着二人,眼中很是不屑,也不怕得罪人,直接道:“我大哥岂是你两个小娘皮能受得起的?我听闻你这青月楼中有两位花魁,咱们大哥今夜前来,便是寻你们那名叫灵巧的花魁,正好你们二人在此,且说说,我大哥配是配不上她?”

陈玄青此话说完那两女人竟不知怎么回答,若说是,又做不得主,还白白得罪了灵巧,若说不是,又怕马妄发火,毕竟马家兄弟在寒峰岗可是臭名远扬,特别是有人说马老四这人向来性格古怪多变。

恰逢这时从青月楼中走出了一风韵犹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妇人,马妄或许不认识,但陈玄青却是记得,这正是青月楼老牌二鸨之一的美娘。

美娘可是慧眼识珠,连忙走到马妄跟前行礼弯腰,借着几分姿色故作妖娆吐气如兰道:“三爷,今儿怎的有空到我青月楼来?”

“怎么,莫不成我马三响还来不得你这小小青楼?”马妄皮笑肉不笑,丝毫不给美娘面子。

美娘哪里敢得罪马三响,连忙低声下气认错:“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三爷能来青月楼是咱们的福气,奴婢是说若是早知三爷过来,一定早些安排,不能让三爷在这门外吹着冷风呀!”

马妄听了又温柔一笑,弄得陈玄青都以为这黑心大汉会受了美人计,不过接下来的话却很是阴狠:“非也非也,若马某早来一步,那对杀我亲妹的狗男女岂不是就卷着被子走人了?”

“杀你妹妹?狗男女?……”美娘糊里糊涂,似乎对马容的死也不是太了解。

“老四!”

陈玄青嘿嘿一笑立马会意,上前便是一脚将美娘踢到一旁跌坐在地,那两女人正要上去搀扶,却被马妄一手架着一个使得其动弹不得。

马妄满是柔情:“两位小娘子莫怕,老哥我不吃人,你们应该晓得那灵巧的房间吧?哈哈哈哈……”

二人看似气势汹汹,却不显山不露水,马妄架着两人有说有笑,陈玄青像极了恶仆紧随其后,哪里像是来寻晦气的。

当陈玄青再次站在灵清阁前时心中颇有感慨,若非是遇见了红娘子,他还真不敢这般大摇大摆再来此处。

“你们去敲门!”

马妄将那两人推出,二人不情不愿,但见识了美娘刚刚的下场后也是鼓起勇气,终于决定得罪青月楼中话语权比她们重了不知多少倍的灵巧了。

“砰砰砰!”

门响,里面毫无动静,陈玄青和马妄看似随性却屏息凝神警惕起来,陈玄青上午与灵巧有过交谈,早已经察觉到对方并非普通人。

“砰砰砰!”

门再响,依旧没有动静,仿佛这灵清阁中没有人一般。

那两女人很是无奈,只得回头求助马妄,她们察言观色深知马妄才是头头,而陈玄青不过是个配角而已。

“没用的废物,让开!”马妄见此恼怒于颜表,直直推开了二人,就欲上前撞门。

陈玄青一直在观察思索,见此他连忙拉住了马妄,眨巴眼睛示意,嘴里却道:“大哥,这种事怎能让你亲自来,这里不是有两个活生生的门锤吗?”说完之余还不忘左右盯了那两女人一眼,直将二人盯得腿脚打颤。

马妄心领神会,笑道“正合我意”,便抓起两人隔着三步远便要朝着那大门扔去,直将那两人吓得直呼“饶命”。

但求饶有用,世上何来那多生离死别,“轰”,二人被当场扔出,对对直直砸在了门上。

门当场被撞碎,木屑横飞,与此同时伴随的还有一阵“咻咻咻”的异响,密密麻麻的黑弩箭飞射而出,瞬间便将那二人钉成了马蜂窝。

“这蛇蝎女人,好生歹毒!”马妄冷汗直冒,若刚刚是他,即便以三品武境的筋骨皮,此刻恐怕也已然一命呜呼。

陈玄青面不改色,一双眼睛却是不知不觉扫向了房中,直到他看见一对清澈的眸子满是怨毒,心中这才放心了下来。

灵巧未走,那说明廖明也在,铁盒自然也就依然在房中。

灵巧退后两步:“你们是谁,竟敢闯我青月楼,就不怕杀身之祸?”

“嘿嘿,小浪货,可还记得你马爷爷?”陈玄青歇斯底里,将阴狠怨毒表现得淋漓尽致,活像一个市井泼皮,“昨夜我和三姐撞见你和你那小情郎私会,三姐也就说了你几句,没想得你这阴险女人竟然使唤你那小情郎杀人灭口,亏得小爷我跑得快,否则如何让我大哥来替我那死不瞑目的三姐报仇,你该死,你那小情郎更该死,别怕,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轻松,你这身体这么可人,即便死了小爷我也要享受一番。”

灵巧原本云里雾里,但她何等聪明,瞬间便将来龙去脉理清楚了,她看着马妄,脱口而出:“你是马三响?”

马妄冷冷一笑:“正是你爷爷,你那小情郎呢,怎么不叫他出来,可别说我欺负女人。”

“不,肯定不是,你绝对不是……”

恰逢这时,房中东南脚一块墙面自行转动,廖明的声音传来:“巧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该来的还都来了呀!”忽的,原本藏于马妄身后的陈玄青走向前几步,舔了舔嘴角,也不再伪装,露出原本的眼神,笑眯眯的盯着灵巧。

“是你,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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