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靖王进阶亲王行列,加五珠冠。誉王虽依旧像原来那样不时来拜访梅长苏,神色如常,但却挡不住心思敏锐的晓梦的观察,梅长苏夫妻便知其已对自己产生来怀疑。
“只怕誉王心里憋着什么坏要你跳呢!”
“无事,我会让他们主意动向......”
“这话还是你自己对你的好靖王说吧。”
“怎么,晓梦觉得誉王会直接对方景琰?”
“对啊,靖王才是根本,他要是倒了,你都不用对付也就倒了。”
“是我把自己看的太重了,”梅长苏脸上露出一抹怅然的插笑,“看来得提醒一下景琰……”
今年的冬日仿佛格外的冷,刚入冬,梅长苏又病倒了。这日,童路送来消息后匆匆离开,令甄平起了疑心,与梅长苏说了,两人笑着互相打趣,梅长苏说甄平太敏锐,吉婶近三尺的腰,胖了两寸他都看出来了。
此刻,晓梦已经端着药壶去了厨下,甄平脸上的笑也落了,眉头微皱地小心看着梅长苏,试探地道:“要说变化最大的,只怕是夫人,看着夫人好像比原来安静好多,也不和飞流一起调皮了。”
“是啊,她最近都没怎么开心的笑了,早知道,就不让她来金陵......”
“我看晓梦夫人好似越来越像薛......”
甄平未尽之意,梅长苏心下已经明白。“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哪来什么像不像的说法。”
“那我们要不要背着她......”
梅长苏目光冷冽地扫了一眼甄平:“她是我夫人,是我的好友,更是我的救命恩人。”梅长苏顿了一下,道:“既然你觉察童路不对,那就传令给十三先生,让他盯着点。”
“是。”
梅长苏闭关养病,最累的人,莫过于他的夫人晓梦,孩子都没法管,只能托付给王姑姑与侍女扶柳照顾。这日梅长苏睡了,晓梦从房中出来,透口气,好几日没见儿子,心里也十分想念,便悄悄去了阿松的房间,透过窗户缝,正看见阿松百无聊赖地拨动着九连环。
晓梦的侍女扶柳在一边陪着阿松。晓梦从外面打开窗户,伸头进去,笑咪咪地问:“阿松,你怎么不开心啊?是想娘亲我了么?”
“娘亲!”阿松眼睛一亮,丢下玩具,立刻跑到窗边。
“阿松你怎么看着不高兴啊?”
“黎刚叔叔、甄平叔叔带着飞流哥哥和好些人一道出去玩了,我想去,可他们不肯带我去,不患寡而患不均,他们真坏!”阿松仰着胖胖的小脸对她说道。
晓梦闻言,脸上虽还是笑眯眯的,但阿松却觉察到母亲有些不高兴了,只见晓梦抬头,声音轻轻的问在一旁垂首而立的扶柳:“他们去哪玩去了?”
“卫夫人来了,是来求助的......”扶柳点到为止,晓梦已是明白,大约是卫诤有事。晓梦低头安慰了阿松一番,立刻到客房找到了卫诤的夫人。
很快便从她的口中得知黎刚等人出去的缘由,心中忍不住暗骂,转身写了个纸条令阿庆即刻送到戚元隆府上,自己回房中换了一套她特制的衣服,戴上人皮面具,请王姑姑来照看梅长苏,自己飞身出去了。
黎刚、甄平等人一身是伤的回来了,若不是关键时候有位高手到城门接应,又有些金陵本地之人相助,他们或许就全都得陷到里面,此刻他们有些担心飞流,当时撤退时,飞流不肯走,那高手上前揪着飞流后脖子上的肉转身几个飞跃,便带着飞流离开了。
两人互相上了伤药后,正准备出去找飞流,却见飞流从内宅跑出来,气嘟嘟地瞪两人:“骗人!被骂!”
“被骂?”
飞流指着自己,又指了指内宅方向,“姐姐!”然后一跺脚,转身飞走了。
黎刚甄平面面相视,心中惊疑不定,方才那位救他们的高手着实看不出男女,却剑意逼人,用一把竹叶当飞镖,一甩手就射翻六七人,真真可谓是重现了传说中的摘花飞叶的神技。而在苏宅里能被飞流叫姐姐的,却是只有一人,那便是晓梦夫人,他们倒是知道,晓梦夫人天生神力,乃传于其祖父,向来喜欢一力降十会的粗暴功夫,若是方才的高手真是她,那真够......
转日,梅长苏醒来时,恰好晓梦去看药去了,坐在一旁的飞流立刻惊喜地上前求安慰,昨日,晓梦姐姐着实抓着他,好好教训了顿,虽不伤筋动骨,但也着实的疼了一把。
晓梦回来时,见梅长苏已经起身,找出外出的衣服,正要穿,晓梦又看到在他一旁的飞流,心思一闪,立刻明白他要去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不能出去?”
“我知道的。”梅长苏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可手依旧在继续穿衣服。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但可否等一等,我去把戚大侠,十三先生请来,你有许多事是不知道的,到时候他们来,听听消息,再做打算。”晓梦垂目说道。
梅长苏看着晓梦,忽然觉得,他们之间,不知为何也不知从何开始,便变得这样生疏与尴尬,是他从未了解过她,还是她藏的太深?
午后,接到消息的十三先生与戚元隆二人来了,还有参与昨日劫囚失败的黎刚,甄平,及卫铮的妻子云飘蓼,还有一个硬赖着不走的阿松。
“把事情都与他说说吧。”晓梦站在窗前,背对着众人,望着远处渐渐变白的青山,背影显得挺直而萧索。
待众人说完他们知道的,梅长苏向戚元隆道谢,戚元隆是金陵的黑道头子也是江左盟的前任宗主,晓梦还未送来消息前,便派人去捣乱,暗中相助江左盟的人逃跑,梅长苏得知,自然是要谢的。
“都是自家人,谢什么!”戚元隆摆摆手,见晓梦依旧未转身,便指了指她,表情十分明显,似乎是在问梅长苏哪里惹了晓梦。
“大约是我今日想要出门,令她不高兴了吧?”
“不是因为这个,”晓梦的声音幽幽的,像外面的冰雪一般冰凉。“我在想,或许,你江左盟上下就没人把你说的话当回事,又或者,江左盟上下没把我当回事。”晓梦转过身来,目光灼灼似烈火燃烧,“几个月前,你对他们说,若你病了管不了事,有什么急事,就都报与我,他们要听我之令。而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别说听我之令,连一丝半点都未与我透露,这就是你的兵,你的赤焰军出来的人么?”晓梦眼神渐渐冷凝,如窗外的冰雪,冻的人发寒,话语也渐渐刺耳:“这样的兵,我接不了,也要不起。”
————小剧场————
誉王府
打开窗户欣赏雪景的誉王,笑容忽然凝在他脸上,“管家!管家!”誉王指着花园中的一处问道:“那是什么?!”
管家伸头去看,“咦,那里种的是竹子啊?竹叶呢?怎么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