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三人出来与阿七会和时,林殊鱼萧景禹面色复杂,而萧景安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一顿,林殊走到阿七面前,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任何话。
倒是萧景安看着阿七,面上犹豫挣扎一番后,忽然上前,用只有他们几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若我说我不在乎,还是想嫁给你,你愿不愿意娶我?”萧景安说到最后,几乎是一副祈求的口吻。
“景安!”萧景禹大惊失色,他完全没想到萧景安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阿七盯着萧景安的双眼,看到的是一双执拗的双眼,阿七觉得,她对自己不仅仅是爱慕,还有其它东西促使她下这样的决心。
“惠安公主,你可否告诉我,是什么促使你下了这样的决心?光是爱慕是不能说服我的。”
萧景安抬眼望她,嘴唇蠕动了几次,方才开口,阿七没想到对方居然反问自己:“那薛公子你不愿娶我的原因是什么。”
看着眼中带着不甘的萧景安,阿七已经明白该怎么拒绝她:“我有心上人了。”
“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的。”阿七拍拍衣服,对祁王拱手行礼:“告辞。”阿七也不等他们回礼,转身离开,萧景安想去抓她,却忽然发现,阿七动作看着似如闲庭漫步,实则极快,飘飘然就到了远处,转个弯便不见了。
“景安,薛公子即不愿,你又何必......”萧景禹摇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眼萧景安,叹息一声,也只得送她回去。
林殊回到林府时已经快到申时,还未到家门口,就见阿七身边的长随何二站在门口,见他回来,便上前叉手行礼。
“何二,你怎么会在这?”
“咱家公子让咱给林少帅带个口信:公子今日要离开金陵,让咱家告之公子。”
“什么?!薛兄要走?!我怎么不知道?”
“公子一个时辰前才决定,酉时前会从北门离开。”林殊一听着了急,翻身上马,也不管其他人,立刻策马扬鞭去了金陵北门。
此刻金陵北门人烟繁密,进城出城的人极多,林殊立于马上,虽有一览众山小的视觉,可怎么也找不到阿七,眼见日头西斜,已渐渐要到酉时,不由的着急,便问身边的何二:“薛兄不是说酉时前会从北门离开吗?!是不是我们来晚了?!”
“不会!咱家主子说酉时那便一定是酉时。喏,您看那!”林殊顺着何二的手一指,便立刻看到有两人骑马往北门而来,马上之人正是阿七与戚元隆。
此刻的阿七还穿着去拜见太皇太后的那套深衣,骑在马上,甚为怪异,可她的表情却是,这才是对的的自若模样。
“姑父!薛兄!”几人下了马,去了何二刚刚包下的茶摊。
阿七打了个手势,一个仆人送上一只锦盒,阿七把它塞到林殊怀里:“你的新婚贺礼,我希望你能随时把它带身上,但也希望你永远用不到它。”
林殊一愣,遂打开一看,是两只玉瓶,一白一黑,玉质晶莹剔透,无棉无裂,甚至可以隐约地看出里面的东西。白色玉瓶有八成满,似乎是流质膏体,而黑色玉瓶中,似乎三四粒如黄豆大小的药丸,两个玉瓶加起来才有自己一个拳头大。
打开那白色玉瓶,一股清冽的药香从里面飘出,味道很熟悉,就是前几日,阿七给他伤口摸的药,那药一摸上去,当时便不流血,第二日结痂,第四日痂落,露出嫩肉。药效如此之好,可见此药珍贵。可既然对方送了,林殊也不会扭捏的不收,自己和父亲都是常常上战场之人,指不定哪天就能用这个救命。
林殊又拿起黑色玉瓶,摇了摇,问:“这是什么?”
“逍遥丸。”
“这听着好有五石散的感觉。”
“有护心解毒之效,很多剧毒,虽不能全解,但亦可延迟毒发或减轻毒发症状。”
“多谢薛兄,你刚刚说,这是我的新婚贺礼,再过一个月我就要成亲,何必突然走那么急,不如多留些日子,吃了喜酒再走。”
“再不走,我便走不了了。”
“怎么会?”林殊惊奇道。
阿七凑到林殊耳边,林殊忽然闻到了一种很熟悉的淡淡带着苦,如芳草清冽的药,又有点如兰似麝的香味,这种味道十分特别,林殊觉得自己似在哪里闻到过,可又很难想起。
“流言是惠安公主放出的。”阿七在林殊耳边放出一个炸雷,炸的他已经没空去想阿七身上味道之事。
还没等林殊反驳,阿七又加了一个雷:“你的舅舅,梁帝陛下对流言推波助澜。”
“怎么,怎么会......”林殊心神俱惊。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阿七的话令林殊垂下眼,眼中晦暗不明。
阿七递了一盏倒好的酒给林殊,又给自己倒了一盏,慢慢品:“你当初不是问过我最想要什么吗?”
“对,可薛兄未说。”
“我当日未说,是在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后来想明白了。”
“那薛兄最想要的是......”
“自由,不被人掌控的自由,可以自己做主的自由。”
“我即使爱慕谁,也不会为了这份爱慕失去自由,所以,我要离开了。”阿七笑了笑,与林殊示意,碰了一杯,心下忽然有感,“上次我和朋友碰杯喝酒,叙的不是旧情,而是割袍断义,然后……”阿七没有继续说下去,阿七目光幽幽,见林殊眼中带着伤感,道:“那次你不是想跟我学我的武艺么?”
“薛兄不是拒绝了么?”
“其实是我并不怎么知道该怎么说。”
“哦?”
“我的武艺都是实战而来,没什么可说的,唯一不同的是,我在搏杀时,更喜欢因势导利,及借势而为,方才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