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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法事

梅姨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依旧笑呵呵的看着我和徐强。

我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徐强更是脸色惨白。先不去管梅姨说的这件事的真实性,光是把它当作一个故事来听,就够恐怖了。大白天的空调房间,我都能听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从头听到尾都没敢大喘气,试着想了一下,如果当时故事的主角是我的话,我可能在看到桌子下面的时候,就已经先一步去了。

回过头来再看梅姨,我听得出来故事还没有讲完,后面还有后续,但是也幸亏她停下来喝口水,我和徐强才能做一次深呼吸。

“我知道我刚才说的你可能不信,但是你的记忆里,一定会记得一件事,那就是你的父母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带上很多的钱,出一次远门。”梅姨指着我说。

我点了点头,这个倒是确有其事,童年开始记事的时候,每到过年的前一个星期,父母总会出去两天的时间,而且每次都会拿上一些钱,或者是一堆当时比较好的吃的。当我问起他们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告诉我说,他们是去看远房亲戚,这话当时几岁的我听起来都不行。家里吃饭都困难,把好吃的都给了别人,这得是多么亲近的关系。

徐强抽了几口烟,试探性的问着梅姨说“梅姨,不知道这个故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事情就需要去问魏柏泉那个老头了,他是个老骨头,很难啃,脾气古怪,但是肯定不会害你,也会救你,但是你能不能让他松了口,就看你的本事了。而且,故事还没完,接下来的故事,也与魏柏泉那个老头有关。”

我和徐强立刻打起精神,连姿势都端正起来,事情的真假之后再断定,单纯的想法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故事。

梅姨看到我俩期待的神情,无奈的摇了摇头,喝了口水,继续往下说。

当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王大仙和文怀在院子里坐着,互相商量着什么,我起床走到院子里,坐到他们的身边,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昨天只是个开始。王大仙说出这话的时候,我立刻担忧的看向文怀,文怀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告诉王大仙,“不管结果如何,希望王大仙能再次相救。”

王大仙神色有些疲惫,看来昨天晚上的事情,耗费了他老人家不少的精力。我的心也提起来,文怀的事情诡异异常,如果王大仙就此停手不管的话,周围十里八里的村里,再也找不出一个能人了。王大仙倒是没有让我们失去希望,告诉我们不需要担心,他既然已经参与了这个事情,就不会半路撒手不管。说完之后,让我进屋子里拿出来纸和笔,写下了几样东西,让文怀去附近的集市上买齐,最后强调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最后一个必须要有。我伸过头看向纸条,最后一个写着的是:棺材。

文怀对上面要求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异议,我问他为什么一点疑问都没有,他告诉我说要想害他的话,昨天晚上不救我就行了。文怀让我把家里的马牵出来,套上了鞍子,后面拉着一辆两轮板车,带着我直接到了集市,开始买王大仙要的东西。东忙西忙了之后,东西买的都差不多了,但是最后一样却哪儿都没买成。

王大仙要的棺材不是普通的棺材,而是要贴水一次性浇注成的,集市上的棺材铺里面都是木制的棺材,其中一个老板跟我说,你要是想买这样的,那得去做水壶的地方,那的手艺可以,但是棺材的模子,你就算跑遍了这些村子,都不会有一家能有。

文怀挺介意的,说他不信,愣是跑遍了十里八村,到了天黑都没找到一家有卖的,眼看着天色渐晚,王大仙要求的最重要的东西却没到手,心里急得火上房,正蹲在集市的头上心事重重。

旁边走过来一个人,问文怀是不是要找贴水浇注的棺材,文怀一听,也没管他是谁,怎么知道的,连忙点头,说牛羊家里一群,要多少都没问题,能把棺材给我就行。

那个人却是摇了摇头,说他什么也不要,只要文怀能搬得走棺材,他就送了。文怀一听就乐了,拍了拍身后的大马,说他的马拉个几百斤不是问题,板子都是新的,几十年的木头,还潮着呢。那个人咧嘴一下,直接上了板车,给文怀指着要去的方向。

那个人就是魏柏泉,我们也是在那里相识的,要不是关键时刻遇到了他,文怀根本躲不过去那晚。

板车一直走到一个庄稼地,魏柏泉招呼说到了,下车之后绕过了两个柳树,一个土房立在那里。魏柏泉招了招手让我们进去。我们走进去之后,看到屋子的中间有一口大棺材,是个整体,我上去摸了摸,一阵冰凉,文怀心里这个乐,连忙问魏柏泉刚才说的算不算数,魏柏泉说他几十年的嘴都没歪过,这棺材咱俩就能抬得动,只要你的马能够拉走,送你就成。

说完文怀直接上手,我也过去帮忙,把住棺材的一角,使劲一抬,立刻发现棺材轻的像层纸一样,文怀自己一个人都能背起来跑。嘴上开始傻笑,偷摸告诉我说今天捡了个大便宜,就这棺材不管我要三羊三驴,我都磕头不谢了。

本来事情发展的挺好的,文怀没让魏柏泉搭手,生怕累着他再反悔,自己一个人背到了板车旁边,往上一送,棺材正正好好的停在板车的中间,左右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当时心里就奇怪,文怀什么时候有这本事,还是说棺材成了精?

上了板车之后,文怀跳上去就开始抽马屁股,谁知道大马却四条腿一弯,跪在了地上,马嘴一直低声的哼哼,像是板车太沉了一样。文怀当时‘嗯?’了一声。走下车去,一下了车,大马立刻站了起来,没了刚才的模样,文怀当时心想,难道是我太沉了?来的时候没问题啊,这怎么加了个纸一样重的棺材就走不动了呢。

文怀开始找办法试,但是不管用什么法子,只要他和棺材同时在车上,大马肯定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连我上去都一样,只有棺材自己在上面才行,但是没了人,马怎么知道棺材拉到哪儿,他还试着自己先上了车,然后让魏柏泉把棺材递给他,结果还是一样。

这下文怀生气了,开始破口大骂,对着马说平时对你不薄,好吃好喝供着,关键时刻掉链子,今天晚上等我死了,你也会被别人家宰了吃。说着就把棺材往板车上一扔,脚下一个没站稳,突然整个人倒栽进棺材里。

这时候大马突然从地上蹦起来,跟脱僵了一样的往前跑,几个起落就看不见影子了,我看着心里直发毛,愣在原地都忘了追,为什么文怀躺在棺材里后,马就自己跑了呢。一旁的魏柏泉看我吓得不轻,又说了一句让我更寒的话。

“这棺材上车,只拉死人。”

我是被魏柏泉送回去的,他的意思告诉我说,他很有兴趣看看要这棺材到底何用,知道这个棺材的几乎没有,为何偏偏这人知道。回到了村子里,打远处就看到家门口停着板车,大马正吃着屋子旁边的草,板车上已经没有了棺材。我和魏柏泉下了车,走进院里,刚一进去,一阵冷风就吹了过来,大夏天的吹的我身上直发凉,都吹到骨子里去,再一看院子里面的景象,差点吓得我魂都飞了。

院子里两边种着的枣树和石榴树,像是迎接客人一样的往中间弯着躯干,地上有好几堆石头,远看过去就像一张张小桌子,院子里到处都是不知道那儿吹来的刺槐花,地上白蒙蒙的一片,黑天的夜里特别扎眼,正房的门口大开,前面正正方方的摆着一口棺材,棺材口一头放了一根拇指长短的蜡烛,而我早上洗好晾晒的白布帘子,正好在棺材里文怀的头上来回飘着。

我的下巴开始打哆嗦,这分明就是死人办丧的布置啊,但是院子里却一个人也没有,就算有人想要布置成这个样子也不可能把树弄弯,我在旁边一步都不敢靠向前,魏柏泉也吓得不轻,怕是没见过这种阵势,我俩正想着要不要离开院子的时候,王大仙从正门口走了进来。

王大仙从门口开始,左脚向前迈两步,退后一步,右脚向前迈两步,退后一步的这么走着,嘴里一直在吆喝“我来~你走~你走~我来,索魂之事,违背天意,不知悔改,立斩当地!”我听着王大仙说的这两句,前半句听起来像是唱歌,后半句突然改了口气,变得掷地有声。听得我耳朵直发麻。说完这话之后,院子里的树顿时‘沙沙’的响起来,几个黑色的影子从树干后面露出身形,像兔子一样飞快的穿过我们朝门外跑去。我连忙躲到一边,不敢打扰王大仙做法事,等到几个影子出去之后,王大仙突然冲着棺材大吼了一句“还不走!”我抬起头看过去。

棺材里面的文怀坐起身子,紧闭着眼睛,一个青绿色的鬼娃娃从文怀的后背爬上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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