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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大义灭亲(1)

(1)郑明义惩奸

就在我用作文“大义灭亲”,检举揭发我的二堂哥在放学的路上,拔掉陈氏家族田地里的麦穗的前五年,亮麻子却干出了一件真正大义灭亲的事儿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跑到公社,向干部举报了他的亲四哥郑大骡子。

我觉得,我们的大义灭亲,性质基本相同,但后果和结局,却是截然不同。我举报之后,二堂哥除了挨了几句批评,基本上是毫发无损;他举报后,他的亲四哥却被打成了现行****最后还被劳教了两年。

我举报后遭到了二堂哥他们阴毒的报复,他举报后却得到了当时的公社干部的赏识,不久就当上了队长,后来再当了村支书。最后,凭了他的能说会道、能喝会捧,还当上了穿黑制服的公社治安员,真正地成为了一个披着虎皮的狐狸,穿着制服的流氓。

他干得最多的事儿,就是媚上欺下,欺男霸女。只要稍有姿色,只要有求于他,他对任何女人,都不肯轻易放过。后来,就是在他迎娶大儿媳妇的当晚,他就竟然奸宿在一位侄儿媳妇的房中,而他的那位侄子,却与他有着很近的血缘关系。

我举报二堂哥,完全是出于正义。但亮麻子举报他的亲哥,则完全是为了恶毒的报复。那时,亮麻子前面的两个哥哥,都已经成家,但四哥郑明义还没有成家。郑明义没有成家,不是因为他没到年龄,而是在上世纪的那场朝鲜战争中,他受伤被俘了,后来被遣送回家。再加上彭总倒台的时候,他又发过几句牢骚,说过几句公道的话,所以,他一直在接受着监督改造。在那个年月里,谁愿嫁她?

而亮麻子没有成家,则是因为他的臭名远扬了。而他与他的兄嫂之间所演绎出来的那段恩怨情仇,则是因为他兔子也吃窝边草了。这事儿就发生在上世纪的六十年代的中后期。

那应该是麦收前的一个夜晚,天气已经有些热起来了。那天天黑收工之后,郑明义没有回家,他像往常一样,来到我家的屋檐下排坐着。大家一边抽着烟,一边随意地摆起了龙门阵,借以来排遣青黄不接的时节里,晚上不吃夜饭的饥饿,并以此来打发掉睡眠之前,那段黑灯瞎火的难熬的时光。

那一晚他们聊得尽兴,他回家回得晚些。就在他回家前的大约半个小时,亮麻子不知从哪里瞎悠晃荡了出来。他头顶着月亮,脚踩着月光,斜披了一件衣服,像一只黑暗中的蝙蝠,更像一个光明中的幽灵。

当他回到岩洞中的家,他并没有直接走进他的柴门。他睁大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先看了看四哥家的门。门还开着,他知道四哥还没有回家,他心里估摸着,今晚四哥可能又不会回家了。

于是,他来到了三嫂家的门前,门关着,门缝却很不严实。素怀贼心的亮麻子心中一喜,蹑手蹑脚地贴身上去,屋子里摇摇曳曳的豆油的灯光,霎时剪辑出了他那张十分清晰的麻脸。他亮晶晶的麻子闪射着兴奋,他的贼眉鼠眼里淫光荡漾。

也是活该有事,那天收工较晚,月亮已经高挂在天空。它明媚的光辉,已经把人的影子清晰地印在了地上。当他的三嫂匆匆回到家时,那个刚满一岁、正嗷嗷待哺的儿子,在摇篮里已经哭得声音都喑哑了。

她赶紧点亮油灯,只在屋里反扣了那两扇旧木门,没有来得及像往常那样,在里面用木杠扛上,只简单地擦洗了一下自己身子,就心疼地抱起孩子。然后,她斜靠在床头,撩起了衣服,给孩子喂起了奶来。

也许是今天实在太累了,在孩子贪婪地吸吮**时,她轻松下来的身子,霎时就感到了一种浓浓的倦意。随后这种倦意,就转化成了一种睡意,她感到自己的眼皮特别沉重,在孩子还没睡入之前,她就沉沉地睡去了。

在豆油的灯光照亮那张兴奋、邪恶的麻脸时,亮麻子也看到了她洁白丰满的***这出乎他意外的一幕,使得他的那颗贼心分外惊喜。他的麻子闪亮,他的贼眼闪亮,他并没有多想,就从门缝中伸进他的贼手,轻轻地把门打开了。

进去以后,他又轻轻关上了房门,贪婪地看着三嫂的胸。随后,他又轻轻地解开了三嫂裤腰上的纽扣。那摇摇曳曳的油灯,霎时把她雪白的肚皮,渡上了一层瑰丽的淡黄。这层淡黄薄如蝉翼,亮麻子看着它美丽极了。

但他不想细细地欣赏,他迫不及待地就要退下三嫂的裤子,这时,三嫂却惊醒过来了。她惊恐地睁开眼睛,刚一看到他那张布满着麻子的狰狞的脸,他就一口吹灭了那盏油灯。当他气喘如牛地刚把她的裤子退到脚弯时,他听到寂静的夜里,传来了他四哥郑大骡子的脚步声。他赶紧停下了手来,轻声地哀求着三嫂。三嫂在给了他一个耳光之后,就轻轻地啜泣了起来。

不知是出于他的直觉,还是出于他的敏感,郑明义在经过三嫂的屋前时,他虽然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但他却感觉到了三嫂房间里的一丝异常。他故作不知,很响地走进他的房间,很响地关上了他的竹门(其实他的门根本就没关上),很响地躺在了他的床上。

但随即,他又悄无声息地下了床,悄无声息地出了门,悄无声息地来到三嫂的房门外。他的那位麻脸兄弟胆战身颤,心里叫苦不迭,当他以为四哥终于睡熟时,他也想悄无声息地溜出三嫂的房屋。可是,就在他的贼头贼脑刚一伸出三嫂的房门时,一只大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借着从外面扑闪进去的微弱的亮光,郑明义模糊地看到了三嫂披头散发的模样。他一切都明白了,他一手提出了吓得瑟瑟发抖的亮麻子,另一只手拉上了三嫂的房门,轻轻地扣上。为了保全三嫂的名声,他像提着一只小鸡一样,把亮麻子提到了外面的一块坟地上,狠狠地揍打了他一顿。然后,他丢下一身伤痛,却不敢哀嚎的麻脸兄弟,回到屋里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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