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心,在狂跳着。他们的血液,在奔流着。他们身上那沉睡了二十几个春秋的男性荷尔蒙,使得他们异常地亢奋,异常地冲动。
他们不能听任着女人像这样来严严实实地紧抱着自己,来摆布自己。他们不能容忍自己的第一次男女相亲,就显得如此地被动和没有尊严。他们都想抽出自己的手来,以好好地感受一番女人的奥妙,以尽情地爆发出自己身体里的万丈激情。
可是,她们的那两只手,看起来像水蛇一般地缠绵柔软,而实际上也像水蛇一般地柔韧强劲。任凭他们使出了自己吃奶的力气,却始终也无法挣脱它们。
他们都有了一种受辱的感觉。他们都不想在她们的面前失掉一个男人的自尊。他们要显示出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野性和不屈服。于是,他们都想拼命挣脱她们的手,以便把她们紧紧地抱住,再重重地压在自己的身下。
可就在他们竭尽着全力地挣脱着时,他们的耳朵,却没有听见她们的娇喘,而是阴差阳错地听到了两个男人的暴喝声。别动!都给我老实点!!
他们不由得都大吃了一惊,慌忙睁开眼来,当然他们所看到的,也不是抱着自己的那个丫环姑娘,而是两个十分壮实的家丁。那两个家丁他们都很熟识,可此刻的他们,却一点儿都不讲交情。他们正牢牢实实地按住着自己的手脚,并把自己捆绑了个结结实实!
他们都失声惊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兄弟?你们可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哟。
那两个家丁却对他们冷冷地说道:别动!我们可不是在给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是在执行大头领的命令!你可得跟我们老实点,否则,你可就是在自找苦果子吃了。
家丁们一边说着,一边还用一个布袋,罩住了他们的头。随后便像提小鸡一样,直接地把他们从床上拎了下来,并用力推搡着他们,走出了各自的房间。
可奉命前去捉拿那几个“始作俑者”的族人的家丁,他们的任务,就完成得没有这么漂亮、这样地顺水顺风了。不过,他们的麻烦,却并不是来自于那几个族人的强烈反抗,而也完全是出自于一场阴差阳错了。
他们也本是做得十分地小心谨慎了。在悄悄地走出了那道郑氏围墙的大门之后,他们没打火把,也没有说话,而是一路摸着黑,脚步轻轻地前行着。
但是,他们的行动虽然没有惊动过任何一个人,却还是惊动了一只十分警醒的狗。这狗还真是个怪东西,只要其中的一只发出了犬吠之声,所有的狗也马上就跟着犬吠起来了。虽然它们也根本就没有看见过什么,或者是听见过什么。
他们也合该是遇上麻烦。因为在第一只狗将要发出叫声之前,有一个老者却因为突然之间闹起了肚子来,正蹲在他家院坝前的竹林丛中拉稀呢。
因为这事儿来得太急了,老者也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到他家的茅坑里拉。当他刚打开家门时,他本也先望了一眼他家的茅坑。他看到那儿黑咕隆咚的,而且走到那里,还得经过一道长长的阶沿,还得钻进那黑屋子里,再经过一个牛圈和猪圈。
于是,他便直接几步就走过了院坝,蹲在了那片竹林中。他一边急急忙忙地蹲下了身子,一边嘀嘀咕咕地发起了牢骚来:这白日里自己也并没有吃过什么呀,而且晚上连夜饭都没有吃成哟,可自己这下贱的肚子却闹了起来。你闹什么闹呀?闹得人连瞌睡都睡不安稳。
其时,那只狗就半蹲在他的面前,一面在耐心地听着他发着牢骚,一面又很是心急地在等着他离去。以至于等着等着,它都有些不耐烦了。不知它是否在心里骂过那位老者,但它却眯缝起了自己的一双眼睛来。
可是,在突然之间,它却对老者所拉出的那一滩又稀又臭的东东失去了兴趣,在发出了一声惊叫之后,它便“嗖”地一声,蹿出了那片竹林,而对着他们正在走来的方向,发出了一串汪汪的叫声。
听着它叫,其他的狗们便也跟着叫了起来。那声音便很快就由一串,而汇成了一片。而且,随着它们的叫声的越来越响,他们扑腾得也越来越凶了。
老者心头蓦然一惊。凭着本能和多年的经验,他知道,有人来了。而且不是一个,是一帮,或者是一群。他连想都没想,便赶紧站起了身来,提上了裤子。
一回想起下午时候,自己曾与一个族丁在村头打过一个照面,他马上就意识到,大事可能不好了!再联想着最近在族人中间传得纷纷扬扬的那些议论,一种不祥之感,促使着他匆匆地跑出了那片竹林。
他却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中,而是风风火火地一跑进儿子大牛的房中,就不由分说地一把抓起了大牛。在为大牛披上了那件旧棉袄之后,他便焦急地推着他,走出了那间房门。
正在睡梦中儿子被老爹的这一连串突然的举动搞得有些蒙头蒙脑的。他一边揉着自己睡意惺忪的眼睛,一边有些不满地嘀咕道:爹,这深更半夜的,你这是干什么呀?你还让不让人睡觉哟?
他老爹一边推搡着他快走,一边说道:睡觉,睡觉,你就知道睡觉。有族丁马上就要来捉拿你们了,还不快快去叫上大狗、二蛋,赶紧一起逃命去吧!
儿子听他一听,便立马就慌了神。他的睡意全消,赶紧拨开了腿,就开跑了。老者追赶了几步,急急地说道:记住,跑得越远越好。最好别再回来了哈!
待儿子完全消失在了夜色中之后,老者这才发现,刚刚只顾了和儿子说话,自己连裤腰都还没来得及扎牢呢。这不,现在自己的裤子,就已经掉到脚弯之下去了。
他赶紧重新提起了裤子,拉上了儿子的房门,然后就钻进到自己的屋中,睡觉去啦。当然,他是睡不着的。他的耳朵在高度紧张地听着屋外的动静,心里却在惦念着自己的儿子:他能跑得掉吗?但愿菩萨保佑吧!
马上,他又觉得自己这样睡在房中,似乎有些不妥。于是他又穿衣下床,重新去到了那丛竹林之下,解开裤腰,蹲了下来。
大约就在两三袋旱烟之间的功夫吧,老者惊讶地看到,几个人一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就马上去堵在了他儿子的门口。其中两个站立在门口之外,警惕地向四围张望着。其他的两个,在推开了那道房门之后,就如饿狼一般地扑了进去。
不过,那扑进去的两个人,很快就失望地走了出来。他们一边向四围张望着,一边愤愤地低声骂道:狗日的,屋子里没人。这半夜三更的,他个龟儿子跑哪去了?快,堵住那道房门,给我搜!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老者听得,便轻轻地在竹林中咳了一声。随着一声“竹林中有人,快去给我捉住”的惊呼,那四个人马上就冲进了竹林,团团围住了老者。其中一个人从后面蹑手蹑脚地靠近了老者,还没容老者站起身来,他马上就以一个饿虎扑食的漂亮动作,把老者给严严实实地扑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