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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方乐文急的是火烧火燎,满头大汗的辩解得声嘶力竭,林悠高傲的站在路边,抱着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心态捂着嘴偷乐,方乐文的满头大汗与急迫表情让林悠看在眼里爽在心里,他真的是很在乎我的,她不由得这样想到,两人之间已经冷战了这么多天,如今有了这么高的一个台阶,林悠也觉得自己应该顺理成章的下来了,她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于是,在方乐文的这一番辩白之后,林悠终于表示了自己的原谅,当然,责备也是有的,她嗔怪方乐文为什么不早点来负荆请罪,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却拖了这么久,方乐文用手一指小魔头,我得把证人找来啊,不然光我一个人解释谁信啊,林悠这才想起她连人家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倒是小魔头主动做起了自我介绍,林悠姐姐,我是池静,乐文哥哥和我是最要好的同事。

大功告成,善莫大焉,当方乐文重又抱住林悠,鼻旁又传来她身上那熟悉的香水味时,他心中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第二天方乐文来到公司上班时心情超好,连走路时都哼着流行歌曲,在考勤机上打卡时还来了两个高难度的动作,池静看见差点没笑翻,这什么嘛,简直是得意忘形。

两个人一走上十四楼就开始回忆起昨天下午的若干经典场景,小魔头是眉飞色舞的描述自己表演的如何到位如何专业,把林悠给完全骗过了,此次能够力挽狂澜池静可说是立下首功,方乐文当然是要投其所好,忙不迭的接上话,那是,那是,当初你要是投考北京电影学院的话,没准已经是刘亦菲第二了,刘亦菲本就是池静的偶像,小魔头一听这话自然又是乐不可支。

两个人是越聊越开心,反正整个十四楼就他们两个人,连苏情走上了楼梯都没有发觉。

哟,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不知何时苏情已经来到了两人身后,两个人赶紧一脚急刹车将话题就此打住。

那份计划书写好了吗?苏情今天显然是专程为此而来。

已经完成了,方乐文如实回答。

拿过来我看一下,苏情把包递给池静,转身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池静把苏总的包挂好之后立即跑去给她冲咖啡,方乐文则开始埋头找文件,计划书他昨天晚上在家里就已经完成了,就等着苏情审阅。

5分钟之后他把计划书呈送到苏情面前,苏情习惯性的喝了一口咖啡之后便开始翻阅,方乐文忐忑不安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结果。

苏情仅仅用了10分钟就把这几页纸从头到尾看了个遍,不能怪她一目十行速度太快,只能怪方乐文写的是实在太少,昨晚在林悠家里写计划书时频频受到人为的干扰,林悠故意穿着睡衣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分散他的注意力,而方乐文偏就又是那种一看见美女就除了**别的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的男人,这几天他没有看见林悠,内心深处对她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体早就已经是如饥似渴,哪能经受住她的这般诱惑,当她走到自己身边时一把将她揽过来急如星火般的将她抱上了床,两个人在床上云雨缠绵快乐无比,这份计划书自然是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直到今早起床时才想起,匆匆忙忙粗制滥造的赶了一份,其质量实在是不敢恭维,而苏情生性挑剔,看见了这样的一份计划,她的反应自然是可想而知。

一口气将计划书读完苏情的鼻子都被气歪了,方乐文啊方乐文我顶着公司里的重重压力与众人的舆论,提前结束了你的试用期,还出于对你的信任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任务交给了你,就这么一个结果?我不求回报你就这样敷衍我,你对得起我吗?

苏情向来都是性情直率有火就发的那种女人,更何况方乐文还是自己的下属,骂你简直就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她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方乐文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但还一直心存侥幸没有料到结果会这么严重,苏情是毫不客气的破口大骂,所使用的词汇本人在此实在是不便转述,一阵雷霆暴雨将方乐文轰的是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总经理办公室的那间门的,站在一旁给苏情的咖啡杯里加糖的池静是捂着嘴在一旁幸灾乐祸。

为了让自己这个昏昏然的下属知所警戒,苏情拿起桌上的电话就开始通知财务部扣下他本应该补发的那些费用。

第二天方乐文来的特别早,他到了公司打完卡之后就到自己的邮箱里面去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银行或朋友发来的信件,走到那里发现池静也正在用钥匙开自己的邮箱,有信件吗?方乐文随意发问。

信件倒是没有,不过倒是有一个信封,小魔头从邮箱里拿出一个印有欣美物业LOGO的信封,拆开一看,里面有一张工资单和几百块钱,看来是补发的过节费,小魔头美滋滋的开始数钱。

方乐文这才想起昨天人力资源部发了一个通知,大意说是补发的过节费已经放到大家的员工专用邮箱里,请大家注意查收,他也怀着兴奋的心情打开邮箱,里面倒是也有一个信封,不过可不是发钱反倒是发卡银行寄来催款的,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那邮箱翻了个遍,却就是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信封。

怎么啦?小魔头探个脑袋凑过来发问。

我的过节费怎么没发啊?方乐文郁闷的要死。

打电话问一下财务部,别是他们发错了吧,小魔头支招。

方乐文刚把电话拨过去,对方一听他说明来意就在电话里大呼冤枉,我的方大助理啊,我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扣克你的钱啊,你的那笔补发的过节费早就已经装好放进信封里了,可昨天苏总突然来了一个电话,说是你的那份先扣下暂时不发,我们还以为你知道呢。

方乐文一听这话脑袋立即涨得比西瓜还大,看来苏情这次是真动了怒,方乐文的脸皮还没有厚到可以直接伸手向苏情要钱的地步,还有什么办法呢?啥也别说了,马上回去工作,玩命干吧。以方乐文对苏情的了解,他也深知苏情那种喜怒无常的性格,而她也显然也不是那种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的老总,要想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钱,唯一的办法就是努力工作,完成她所交代的工作任务,除此之外再无他途。

方乐文原以为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证明了苏情的怒火还远未发泄完毕呢,下午苏情再一次召开了办公会议,打破了自己向来不在周二办公的惯例,欣美物业的传统向来就是钱多会少,苏情这个礼拜已经连续召开了三次会议,超出了她平时一个月开会次数的总和,这次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如何推进公司改革,会上她的发言在方乐文听来句句都象是针对他自己——————大家都知道我最讨厌开会,自从我来到欣美物业召开的会议次数只怕是用手指头也能数清楚吧?怎么这几天的会这么多?那是因为我发觉现在有些人对于公司的决定有抵触情绪,在此我要提醒在座诸位,改革已是大势所趋,希望每个人都积极的努力,大家是饭也吃了酒也喝了,人家是怎样的服务水平相信大家也都看见并亲身体会了,现在不改,更待何时?莫非要等到刀架到脖子上才着急?

说到这里苏情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水,顺便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方乐文,即使是六月酷暑也仍然是把方乐文吓的是冷汗直冒,下面开会的各色人等都是心怀鬼胎,苏情的这一番话敲山震虎,所有人都不怀好意的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虽然不说话但目光中的意思却很明显,莫不是谁又有什么把柄落到了老总的手里,或是哪个不怕死的又跳将出来敢于阻挡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反对改革?

众人皆认定苏总今天精神不太正常,但谁让人家是老总呢?大家只好陪着她一起发疯。

一通威胁之后,苏情又宣布了一项她的决定,公司决定从即日起成立一个发展与改革领导小组来推行她那雄心万丈的改革计划,组长一职自然是由她本人亲自兼任,副组长则分别是杨婷与方乐文,公司各部门各项目的负责人顺理成章的成为组员,公司上下俱已被囊括其中,苏情一上来就摆出这样一副排山倒海的超级阵容,显然是取破釜沉舟不留退路之意,所有人都皆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从此是再无宁日,众人皆是面有忧色。

散会之后方乐文心事重重的留下来和池静一起打扫卫生收拾会议室里的桌子凳子杯子椅子,刚刚已经离开会议室的各部门各项目负责人又去而复返象是潮水一般呼啸着掉头而至,一群人目标明确直奔方乐文,倒是把池静给晾在一边,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矫揉造作的微笑,用几乎一样的语气与腔调说着恭喜升职之类的废话,方乐文真不知喜从何来,不就是一个副组长嘛,说好听是副组长,说难听点就是替苏情打下手的马前卒,改革要成功了那自然是老总决策英明领导有方,万一要是搞砸了代人受过的肯定就是你这两个副手,工作不积极执行不力随便找顶大帽子一扣,你在公司里至少三年不得重用,总而言之一句话,取了经是唐僧的功劳,惹了祸是孙悟空的过错。

方乐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料想这群人也该知趣的退了,哪知这一大群人接下来话更多了,众人是七嘴八舌抢着发言,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先锋写字楼项目的负责人老黄拿着手机摇头晃脑,一开口就是深奥难懂的文言文,与电视连续剧里的狗头军师颇有几分神似,发展与改革领导小组啊,光听名字就知道大有来头,你又是副组长,以苏总甩手掌柜的风格又岂会事事过问亲力亲为?还不是让你去执行,人事调动,升降奖惩,精简整编,合并部门乃至于人员下岗分流还不都是你亲自动手?如今公司里的形势是天下权尽握于你与杨婷二人之手,我们这些家伙不过就是一群牵线木偶,有苏总亲自坐镇指挥,谁又敢不听你们的呢?

他这番话说的头头是道貌似有理,围在他身边的这些人一时之间纷纷随声附和,方乐文竟也找不到反驳的道理,这话匣子一打开,接下来的废话就更多了,但绕来绕去中心意思总是大致不变的:这次改革你对别的部门/项目你尽可痛下杀手,但万望你对本部门/项目高抬贵手,大家睁只眼闭只眼过得去就行了,同舟共济互通有无嘛。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方乐文一出写字间就直奔书店,买回来一大堆参考书,又挤上一辆已是老牛拉破车风烛残年爷爷辈分的公交车摇摇晃晃一路颠簸的回了家。

在车上时他给林悠打了个电话,告之她今晚他必须完成老总布置的家庭作业不能再陪她,并且如实讲述了自己过节费被扣克的事实,抱歉的表示自己原本答应她的那张周杰伦演唱会门票只好宣告泡汤了,他本以为林悠会柔声安慰他几句,说一些温暖人心的鼓励话语,哪知道手机里传来的却是她欢快的笑声,活该,谁让你那么不小心的,弄得方乐文很是郁闷。

车到终点站之后方乐文快步急行,在车上颠簸的那半小时他脑子里已经描绘出了全盘计划与实施细节,他深怕灵感稍纵即逝,因此急于用笔将它们落到纸上转化成文字,到家后放下抱着的一大摞书便开始奋笔疾书。

方雅诗是一个小时之后才姗姗而回直接到家,她这两天为了控制体重午餐只吃水果,一个下午的高强度工作忙下来已是饿的头晕眼花,看见别人在马路边吃东西都恨不能抢过来自己也咬上两口,因此一路上是加大油门鼓轮疾驰,就盼着回家后方乐文能弄上一桌好菜让她填饱辘辘饥肠,她一边开车一边吞着口水,哪知回家之后这小子坐在书桌前是连头也不抬只顾着忙自己的事,连招呼也不打一个,仿佛她就是玻璃做的透明人,她冲进厨房一看所有的厨具都光洁如新未沾油迹的摆在那里,再打开冰箱依然是空空如也,她这才明白这家伙压根儿就没有做晚饭,而谁先回家谁先做饭早已是两姐弟之间约定俗成心照不宣的不成文惯例,如此一来没吃上东西的方雅诗自然是七窍生烟怒冲冲的找他理论一番。

当方雅诗来到方乐文面前,象动物园里已经饿了三天的狮子那样冲他大吼大叫之后,方乐文才明白自己今天到底又犯了什么错,看来我以后必须学会在工作与生活之间掌握好平衡,他一边向自己的宝贝姐姐道歉一边往厨房的方向走准备赶紧开始做饭。

方雅诗的目光却落在他写的那张A4纸上,哟,什么东西啊?写这么多?

一份计划书,我们老总明天赶着要,方乐文一边翻冰箱一边解释。

那你继续写吧,我去弄晚饭,方雅诗卷起衬衫的袖子。

你?方乐文的嘴巴张的足以塞进去一只鸵鸟蛋,他眼前立即浮现出这样一幅场景:方雅诗在厨房切菜,手一滑,一不小心菜刀就从砧板上掉了下来,冰凉的刀锋正好划过她的脚掌,炎热的夏季似她这等美女自然是穿的细高跟凉鞋,除了几缕丝带之外脚部再无其他保护,倘若运气不好的话没准还会顺带切下几个脚指头,她痛的大叫,自己听见以后冲进厨房则已经是血流满地的一幅恐怖场景,不出十分钟,120的救护车呼啸而至,灯光与笛声将这座城乡结合部小镇所特有的宁静彻底打破,穿白大褂的医生与护士抬着担架在他家进进出出,邻居们指手划脚路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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