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捍卫’号战舰与敌方激战之时,嘟嘟所率分队就已经抵达生命行星。但见红鸟分队与蓝鹰分队均瘫倒在地上,嘟嘟分队立即对其进行系统纠错、升级。嘟嘟将红鸟唤醒,亲自对他进行升级。两个伙伴再次相聚。
随后,三个分队分派任务,对特伊尔进行密切关注,但见特伊尔身边还有几名玻普成员,皆被特战部队紧密保护。分队一时找不出进攻的最佳时机,而特伊尔方面也专注于实验进展,也不对分队展开攻势,双方只有零星交战。敌我双方一时竟形成“纳什均衡”。
在嘟嘟分队出征后仅3个月,基地作战部提议出动四艘军用飞船,前往生命行星与特伊尔进行了断。
程岳第一个请征,因为生命行星不仅是基地的威胁,更是生命的摇篮。此时的程岳已在博文的指导下完成高级生物物理,生物化学的学习,精通超级量子计算机运算程序,此外还掌握了诺坦的信息技术,该是独当一面的时候了。刘旭自然也要出征,兑现自己对程岳的许诺。
就在二人将要踏上军用飞船之时,梅蔻紧跑过来请求同往。二人犹豫片刻答应了她的请求。
一路上,每个人都进行着不同的准备。梅蔻除了日常作息外,口中总是念着让人听不懂的外星语,思想投入,神情专注。三个年轻人都进行着关键性的急充电。闲暇时,程岳会拿出凯瑞送他的鹦鹉螺化石十字架细细赏看,原是5岁生日时父亲凯克送她的。虽然前方面临着凶狠高超的敌人,在休息时分,三个年轻人还是有说有笑,迸发着年轻人特有的青春激情和乐观情怀。距离生命行星已越来越近。
一年半过后,‘拯救’号军用飞船开始减速,全体成员都全神贯注起来。飞船进入同步轨道,环绕探测后选择距离分队最近的适宜着陆点。飞船进入大气层,平稳着陆。成员们走下飞船,身着保暖防护服。一股清新、温宜的感觉迎面袭来。抬头仰望,淡蓝色的天空飘浮着些许白色的云朵,期间夹杂着少许淡橙色的云缕,仿佛地球生命诞生初始的大气模样。陆地上遍布矮小的灌木丛。程岳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生命摇篮星球。但来不及细细感受,须立即与分队会和,投入任务。
三支分队几乎同时赶至。短暂调整后,急速奔赴特伊尔所在敌区,主动进攻。指令长发出命令:全歼特伊尔军团!
双方激烈交战,不分胜负。基地特战部队趁势将敌方特战队引入一片荒芜的无生命区,以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将敌特战队合而歼之。
程岳刘旭则与智能分队在另一处战场与特伊尔决战。双方几轮激战过后,特伊尔呈现败势。这时,特伊尔目光凶狠地说道:“你们还是和我的‘混合’军团好好玩玩吧!”
话音刚落,便冲出一批从未见过的混合怪体,是生命和智能机器的结合体。行星原有生命被急剧加速演化进程,并被严重扭曲重塑。特伊尔创造这些怪体的罪行令人发指。这些怪体战力极强,智能极高,具有生命体和机械双重属性,自我修复能力极强极迅速。怪体发出多武器攻击,一战过后,明显占据上风。
眼看着一个个队员被击倒击伤,梅蔻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目光却越来越坚毅。她冲刘旭程岳说道:“让我去试试!”,随即欲上前去。程岳加以阻拦,刘旭却拿出一个量子传输棒,递到梅蔻手中,说道:“紧急时,就按下这个。”梅蔻坚定地点头示意。
梅蔻走到战事最前方,口中不断说出外星语,意为:“你们是宇宙中神奇的生命,这里是美丽的家园。生命应得到尊重和关爱,请放下武器,生命渴望和平。”
梅蔻一遍遍地重复着。怪体分成几排向梅蔻逼近。程岳和刘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在怪体军团已经贴近梅蔻的瞬间,梅蔻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没有按下装置,而是将传输棒飞甩出去。几乎是面贴面,怪体军团蓦地停住步伐,安静下来。程岳刘旭及几名智能队员迅速绕到身后,将怪体军团的控制系统一一进行关闭。
特伊尔见势,急忙逃进飞船,启动飞船,同玻普帮凶一同逃离行星。而早已守候在同步轨道的三艘基地军用飞船同时启动,从三个方向彼此呈120°夹角将特伊尔飞船夹在其中。基地特战队迅速进入特伊尔飞船,对其说道:“特伊尔博士,恶魔博士,一切到此结束吧!”
入侵者终于被赶出了生命星球,一切秩序都将恢复正常自然。三个青年终于可以长呼一口气了。程岳赞道:“梅蔻,你可真是最伟大的生物语言学家啊!”
“还不至于用‘伟大’形容。”梅蔻谦虚地回答。
“你都对他们说了什么?”刘旭追问到。
梅蔻把大意讲给他们。刘旭不解道:“可是他们还没有发展出自己的语言系统啊!”
“是的,我虽然不清楚他们还尚未产生的语言系统,但通过其他已知的外星语,可以归纳推演出哪些语言、语素,怎样组合以及用什么样的语气可以表达出‘生命、爱、尊重、温暖、和平’的意思。生命都是相通的。”
“噢!”二人打从心里敬佩梅蔻。
此行任务已经完成,大部队将重返基地。程岳却坚持要留在生命星球,并说道:“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我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刘旭自然懂得程岳所说‘任务’所指,眼中充满关切的目光,正欲启口,程岳却抢先说道:“你不必留下来陪我,继续你自己的生活吧。”
“梅蔻,你也珍重!”
二人登上飞船,两度回首,而后飞船启动,瞬间从程岳的视线中消失。
程岳同留下来的几名智能队员一道开始熟悉适应这颗全新的星球。特伊尔留下的实验室可以进行改造,食物储备也够维持两年的时间,很快便可投入到正常的生活工作当中。第一项工作就是将怪体体内的智能装置进行逐一逐步移除,并将原有机体组织进行连接,接下来便是基因修正。整个过程需要两个月时间。过程结束之后,这些生命体的智能将会大幅下降,但相对于正常进化中的生命体仍属于‘过早进化’。这些特殊个体将顺应自然正常生存、消亡。
在基因修正过程中,程岳也参照了析特伊尔做过的实验。如果抛开事件性质,人性善恶,特伊尔真可谓是天才天体生物学家。
就在程岳要为最后一名怪体队员进行智能装置移除时,那名队员却起身后退,口中说着不连贯的话语,听起来像是在重复梅蔻对他们说过的话。程岳虽不懂话意,但却读懂了他的心思。
程岳遂点了下头,同意他继续以生命机器混合体的形式生存下去。那名队员竟从脸上绽出笑意,程岳瞬间感受到了生命的尊严与可贵。之后的岁月里程岳与他尝试语言交流,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岳龙’。
程岳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浸在实验室中分析特伊尔所做实验的每一个步骤,竟也从中获得重要启发。傍晚时分,他偶尔也会和队员们一同欣赏异域星球‘日落’美景。这时,他总会回想起在地球家园的情景,回想起和母亲相依相偎的岁月,回想起对父亲许下的誓言。程岳顿时感到动力不断涌出,信念不断增强。
一日欣赏完日出之后,程岳再次走进实验室,继续自己所进行的实验。程岳坚持不损伤任何一个生命,哪怕只是单细胞生命,在他看来,都是无比珍贵的。他观察着三维光子图像,随后又分析计算结果,眼前突然一亮,惊呼:“我找到了,找到了!”
程岳成功剪切拼合出了一种类似人脑中枢神经细胞中的类骨架蛋白。这种蛋白具有强大的自我修复力和快速合成能力,并具完善的自噬机制及免疫机制。由于母亲大脑中枢神经系统大面积深度受损,若要恢复,无异于‘起死回生’,需要非比寻常的神奇修复蛋白。程岳虽然找到了这种神奇蛋白,但如何能让它识别适应人脑,主动调整去进行修复,还需进一步研究。此时,距离让母亲苏醒只有一步之遥了。
然而这一步之隔却似万里之遥。程岳心中怀有明确的期待,研究有很强的目的性,但这种意志一旦超出限度,反而成为进展的阻碍。一时间,研究陷入瓶颈。高负荷的头脑运转令程岳感到身心疲惫,他试图片刻停止大脑运转。走出室外,漫无方向地向远处行走。抬头望着淡彩天空,单看天空,分辨不出身在何方,但望眼四处,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一个人身处广阔的异域星球。除了自己,别无倚靠。
程岳昂首向前快速走着,却忽略了脚下,不觉中已是到了矮崖边上。一不留神忽地被石头绊倒,进而顺势滚下矮崖。幸被一块大石挡住,但腰胯却正好撞击在石头的突出部分。疼痛感迅速波及整个半边身体,并涌入脑海。思绪立刻中断,只盼着痛感赶快散去。痛感过后,程岳起身,双脚蹬住巨石,坐在矮崖坡上。这一刻,程岳意识到从滚下矮崖瞬间至此大脑一片空白。他渐渐学会放松,学会清空思绪,忘记目的,忘记使命,进而忘记自我。越是做到忘记,越是能够精进。不觉中暮色降临,阵风袭来,程岳但觉清凉却是不冷。
“嗯,此处才是真正的类地行星,简直就是早期地球的翻版。这颗美丽神奇的星球只属于这里的生命。”程岳心中自忖。继而为这颗星球起了个名字叫‘蓝晰’。
暮色已黑,程岳起身,向矮崖顶爬去。
回到平地,四周已是一片黑茫,只有繁星洒下点点光辉。仰头望星空,无处不是完美黑夜,数十万颗恒星肉眼可见。
“这才叫作‘星瀚灿烂’。”心中叹道。
“嗯?”程岳忽地意识到已辨不清驻地方向。唯一的激光照明设备也滚下了矮崖,只能倚靠星空指引了。就这样前行了些许时候,左前方忽地射来几道光芒。定是驻地方向,程岳飞奔过去,返回驻地。但见岳龙已守在大门外许久,程岳心中不禁涌出一股暖流。岳龙出人意料地将程岳引到实验室密室,程岳走进后大为惊讶,实验核心机密全在这里。若不经岳龙指引,自己断不会找到此间密室。
接下来的几天,程岳几乎浸在密室中研究核心机密实验。又一日,正当专注之时,岳龙走了进来。定睛瞧了瞧光子屏幕上的信息图像,忽地从器材中取出一根细针,刺入自己的大脑中枢部位。程岳看得呆了,岳龙却是绽放一脸笑容。他将细针拔出,郑重递与程岳。程岳虽觉不可置信,却是心领神会。
程岳将岳龙大脑中枢神经物质与类骨架蛋白相融合,经计算机模拟演化,奇迹出现了:濒死状态下的人脑中枢神经细胞被神奇修复!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程岳喜极而泣。他冲上前拥抱起岳龙。岳龙发出憨厚的笑声,眼中却也是点点湿润。
这一喜讯迅速被智能队员们分享,同时通过信息通道传输给格列泽基地。
该是启程返回基地的时候了。临别前,程岳和岳龙一同赶到之前差点失足跌落的矮崖谷底,将激光棒寻回。在他看来,不能给这颗星球留下任何污染。
全体登上飞船。程岳面向大地深鞠一躬,心中念道:“谢谢你,蓝晰,感谢你给予我母亲二次生命。衷心祝愿你的生命繁衍不息。”
飞船起航,经一年半就可抵达基地,但程岳仍觉时间漫长。
此时的太空基地上却在酝酿着新的阴谋。贝卡此刻已感到十分疲惫虚弱。玻普人的生命维系主要依靠食物摄取。在食物短缺或是紧要时刻也可通过直接能量转化获得体能。有些类似地球上的植物光合作用,但却复杂许多。太空基地上并没有食物储备,只能从能量中补充体能。但基地在加热系统维持下平均温度只有5°,不足以获取能量。虽然可以从能量储备中获取,但那样一定会暴露自己,第二种办法也被否定了。看来眼下只能采取第三种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了:从同类身上获取。每次贝卡使用催眠术时,都会加速消耗能量,他使用残存的能量将一名亲兵催眠,从而来到关押卫兵们的狱室,从每个人身上获取三分之一的能量。这样,贝卡可以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了。
如此同时,第二行星基地也有了稳固发展,自同步轨道基地成了飞船、实验设备的生产基地,规模超过581K。人口接近两万,智能居民超过五千。
从时空通道中出来,程岳看到581K已如满月般大小,近了,心中不由万分喜悦。
飞船平稳停靠,程岳走下飞船,怀中捧着医治母亲的良药,急促而小心地来到母亲所在的医疗看护室。程思航见到儿子成功归来,激动喜悦溢于言表。伊帆被从冬眠舱中小心抬出,平放在医疗床上,待体温稍微升高后,送入治疗室。专业人员将程岳带回的类人脑中枢系统修护胶体注入伊帆脑中。三天后,伊帆已有知觉。又经两天营养补充,伊帆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程思航父子期盼已久的眼神,泪水浸在其中。
“我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帆帆,你只是睡了很久-----很久。”
“再也不要和你们分开了。”
“嗯,我们一家人再也不会分开。”
刚刚返回基地不久的刘昱凯克也赶来祝贺。
基地迎来了令人欢欣鼓舞的一天,程岳将人类生命医疗科技又先前提升了一大步。
伊帆完全康复后,四位故友在格列泽581K基地第一次团聚。两个家庭两代人聚在一起,回忆着远在地球家园的过往,感慨万分,仿佛回到过去。昆雅应邀也参加了聚会。
大家正在沉浸之中,昆雅忽然闭上双眼,全神贯注良久,旋而慢慢睁开,严肃地一字一顿:“太空基地即将发起新型攻击。”
聚会戛然而止。
凯瑞决定先行返回空间站,增援监测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