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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旧伤之痛

弥焰狂以讨水喝为由,成功进入了巫师的家。更夸张地是,孤僻古怪的巫师不但没有赶他走,还给他做了晚饭。

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里满溢着家的味道,然而巫师的冷漠,却那样的苍凉伤感。弥焰狂心中泛起疑惑,作为特异之界的首领,直觉告诉他,这背后必定封存着命运波折的往事。

吃饭时,巫师提到他的妻子。弥焰狂试探着询问了一些关于小媏母亲的情况,没想到,巫师并没有避讳。

他说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和那次可怕的事故。

“我的女儿已经二十三岁了,她叫小媏……”

巫师从小就对巫术不感兴趣,不肯继承父亲精湛的技艺,而他又是独子,所以父母早年过世之后,家族中的祖业基本算是失传了。

为了生存,他用仅有的一点巫术能力帮人治病,因为效果神奇,倍受民间推崇。久而久之,他开创了巫术的全新领域,不但能够治疗身体的疾病,也逐渐可以影响和控制灵魂,甚至能令人起死回生。这一本领为他赢得了大量的财富,独自操持家业没几年,就顺利娶妻成家。

因为妻子身体一直不好,怕她也会过早离开自己,结婚之后,巫师越发沉迷于法术。他通过一些学习和考察,发现精灵是这世间最优质的物种,他们拥有强大的抵抗伤病的能力,不会轻易死去。

于是,便开始疯狂进行各种试验,寻找把普通生物转化为精灵的方法。

那是在二十年前,巫师一家三口住在郊区一所很大的三层别墅里,生活美满,家境富足。别墅院子很大,为了不影响她们生活,巫师特意把实验室建在庭院的一角。见丈夫很辛苦,妻子曾劝他不要再做那些奇怪而又危险的事了,但巫师已无法自拔,他甚至忘记了初衷。

这一日,他在黑市上买来了特异之界里蛮荒火海的火种,迫不及待冲进实验室,准备炼制可以诞生精灵物种的宝石。

黑市里卖火种的人告诉他,这火种是在特异之界最大的蛮荒火海中采集而来,那火海曾将一粒沙炼制成了最高阶的精灵。江湖传言,如今他已身为特异之界的首领,并被地藏王收入门下。

巫师兴致勃勃,一向手脚麻利的他,此时因情绪激动,显得有些慌乱。

然而,这火种就是在特异之界的本土环境中也是难以控制的,更何况是在外界。可是巫师对此毫不知情,未作任何防御措施,就开始了操作。

器具都摆好了,他把几粒沙放入陶盆中。这些沙粒来自特异之界,是他曾医治过的一个病人康复后,为表谢意而赠送给他的最珍贵的藏品。

按照黑市商人所说的使用方法,他将火种从黑色锦囊中施放出来,落入陶盆。

顿时,火焰充满了盆口,巫师高兴得几乎笑出了声。他拿起旁边的一块方形石板,正要盖住火焰,却突然从盆里飞出一个火团,直奔面部而来。

情急躲闪,不料,还是被击中了,致使左边脸颊严重烧伤。强忍疼痛,他用石板封好盆口,就匆忙往门外走去。这时,他的妻子来找他回去吃饭,正要进门,看到巫师受伤了,忙上前询问。

突然,火盆里发生了爆炸。

热浪将巫师轰飞,摔在很远的地方,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女儿凄惨的哭声中惊醒。看到孩子坐在自己的身边,已满脸泪水,还不停用小手抓着他的衣服。

顶着脸颊烧伤的剧痛,和浑身骨骼震裂般的生疼,巫师吃力地坐起,伸手去抱女儿。猛的想起了妻子,他忽地爬起来,踉跄着跑到门口。

屋里屋外都没有妻子的身影,一低头,猛然看到,在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有一摊灰烬。

他感应到妻子的灵魂就在不远处,便施展巫术,欲将她收入陶罐中。可是,他又马上停止了动作。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将妻子的灵魂带走了。他立刻恍然大悟,那是冥界的鬼差。

此时,他才知道事情有多么严重。鬼差来得这样快,说明妻子的灵魂已经受伤,成为了孤魂野鬼。

黑市的商人曾告诉过他,被蛮荒之火烧伤的灵魂与罪灵一样被归为孤魂野鬼。

可是,他无法知道,妻子的灵魂被带到哪里去受罚。当然,就是知道了,凭一个凡人的能力也没有办法去寻找。

失去了最不想失去的爱人,巫师变得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一般。他一步一颤缓步走到小媏跟前,散神地仰瘫在地上。想到女儿只有三岁,就失去了母亲,他抱起小媏,紧紧搂在怀里,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从此,他为了弥补小媏,把所有母亲的责任也都扛了起来。

这次事故令他懊悔不已,后悔不该那样仓促,要是多做些理论上的研究,再进行实验,就不会发生这样惨痛的悲剧。

然而,如此深刻的教训,不仅没有让他醒悟,反而令其对创造精灵变得更加痴迷。

近二十年来,巫师完全致力于法术与灵魂的研究和实践,发明了一些奇特用具,也摸索出很多使用灵魂的方法。尤其最近几年,他更是热衷于用人类的灵魂来转化物种。

并且,他在这深山老林里建起了这座别墅,并做了隔离,以免被各界的特使发现而遭到追究。

为了能判断出生灵是否进化完整,他经过多次实验,发明了一种扩大镜,透过它可以看出是否为标准生灵。

他还成功把灵魂与法术相融合,置入生灵特质不完整的身体,助其迅速进化成形。

最近,他对炼制精灵有了新的想法,需要一个还不具备完整生灵属性的修炼者作为介质,用火种炼制之后,便可化为宝石。再将灵魂放入其中孕育,等到其成为真正的精灵种子,置于合适的环境中就能够重生。

然而这些他并没有刻意隐瞒,小媏知道所有的事情。

这些年来,看着他利用别人的灵魂进行各种实验,小媏心痛不已,但又完全阻止不了。而巫师一如既往对小媏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让她对父亲更加心疼。

可是,随着痴迷程度的日益加深,他已经渐渐失去了理智。竟然为达成交易,将女儿心爱之人的灵魂送给魔语人。

谈话其间,碗盘都已撤下。二人仍对坐于桌前,更加投入地聊起天来。

听到关于炼制精灵种子的想法,弥焰狂十分惊讶,这样顶尖的技术,连他自己都没有研制成功,至今弥魂岛上还未曾真正孕育过新生的精灵。

而且谈话中,那个能判断进化程度的扩大镜引起了他巨大的兴趣,让他暗自想起升腾鬼的透视镜,更加想知道它们之间是否会有关联。

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巫师小心地将这宝物展示给弥焰狂。

他两人用这扩大镜相互看了一下,不知巫师心里是什么结论,但弥焰狂却看到了这工具的神奇所在。它甚至要比升腾鬼发明的透视镜还实用,无需建立生灵感应,也不用法术支撑,清晰度也不受任何条件影响,使用起来既方便又顺手。

“老师刚刚说,炼制精灵需要的介质,可有找到?”

“找到了,不过,又让他跑了。”

“怎么回事,那你没有再去找他吗?”

“的确是最合适的材料,可惜,已经不能用了。”

“不能用了,他出了意外吗?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在我家这附近发现的,那时,他好像在寻找东西。我偷偷用扩大镜查看,当时真的惊喜万分,发现他竟然还不是生灵。但没等我靠近,他就不见了。于是我日夜守候,等待他再次出现。眼见他可以凭空消失,根本无法抓捕,我就试着和他交了朋友。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由一句魔语修炼成形的。”

“现在已无法使用,说明他已经进化标准,老师为何没有阻止。”

“本来我用了一个人的灵魂对他自身的进化作了干扰,可是后来发生意外,他竟然将那灵魂丢失了。但当时作为辅助而被一同置入的高强法术却未失去,反倒促成了他的进化。”

“那灵魂是怎么丢失的?”弥焰狂故意问道,他想看看巫师到底知道多少。

“据说是在地府遇到了高法生灵,但我想,应该是某位冥王吧。因为,那灵魂丢失后,原身竟然被复活了。”

“你怎么知道?”弥焰狂一时着急,竟然用特异之界首领的语气质问。

“不瞒你说,那个人是我未来的女婿。那天,他来帮小媏拿几件衣服,却正好撞见魔语人在这里。我已经承诺他很久了,说要帮他找到转生的灵魂。当时,魔语人很欣赏梵树的样貌,想要自己拥有,就用他的灵魂作为筹码,否则不再与我往来。一时糊涂,我就,哎,幸好,他被救回了,不然,我可怎么面对小媏。”

弥焰狂听到这些,不禁打了个寒颤。魔语人对梵树的样貌那样看好,自己又和他长得这么像,多亏巫师现在不用去讨好他了,呃呃。

看来,巫师还不知道他和同伴们的身份,那就可以安心与他学艺了。

“老师,我无处可去,能不能暂时借宿在这里?”弥焰狂天真的看着巫师,他不知道,此时的表情神态完全就是梵树。

“你要知道,若是换了别人,我早就下逐客令了,甚至一开始就不会让他进来。但你,你的这张脸与梵树实在太像,就算变向弥补他吧,作为我自己的一种心理安慰。”

说完,巫师带弥焰狂上了二楼,为他找好房间,便一头扎进了隔壁的实验室。

观察了一下房间里的环境后,弥焰狂瘫软地躺倒在床上。这时才感觉到浑身疼痛,疲惫不堪。他和伙伴们回到现实后,之前石化的折磨还余韵未消,他真想马上睡去。

闭着眼,稍微躺了几秒钟,他像诈尸了一样猛然起身,悄悄走出了房间。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大厅的门口,转头向楼梯上看了一眼,握住门把手,往下一压,门,没开。运了运气,使上点法力,还没动手,听到身后巫师阴沉的声音。

“孩子,你要上哪去啊。”

“啊,我,呃,就是,想出去透透气。”弥焰狂虽不慌不忙,很自然的转身,但结巴的老毛病又犯了。

“你可得想好了,出去就再也进不来了。”丢下这句冷冷的话语,巫师向楼上走去。

“老师,等等。”弥焰狂几大步就窜到了巫师跟前,用调皮的语气说道,“老师,我一时睡不着,很无聊,你能不能带我到实验室看看。”

“嗯,好吧。”巫师看着他,也不知道是怎样复杂的心理,竟然答应了。

实验室里同样设施很少,正中间有一方单人床大小的石质平台,约一米高。

弥焰狂一看到它,就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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