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岳低着头看着一边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的少女，心里觉得十分麻烦。他又不是保姆。哪来时间管小孩。
“我说齐舒，你过来怎么没跟我打电话？”秋岳拿了一罐可乐放在齐舒身边，问道。
“打了啊。打了好几个你没接呢。”齐舒歪着头道。
“是吗。这样啊。”在心里责备了自己几句，秋岳看了看齐舒，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翻出父亲的号码，他拨了出去。看来秋弘景是在忙，好大一会没接电话。
“爸，在干吗？”秋岳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书柜上的灰尘铺洒一层。
“在工作。今天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秋弘景的声音有着自然表现出来的疲倦感。对于自家这小子，他以前一直认为对他是了如指掌，现在看来是关心不够。
“我想问，三叔的女儿怎么跑到咱家来了？”
“你是说齐梁言的女儿？她现在在家里？我怎么没有听三妹说起啊？”
一见老爸这反应，秋岳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女孩分明是离家出走。要真是需要帮忙，三叔怎么会不和老爸通电话。“哦，那就这样吧，你早点休息。”
拿着手机，秋岳对着墙壁感到一阵的无力。这事来的太突然，打的他措手不及。本来今天是准备完成《光明王》的最后一点内容的，看来计划要搁浅了。家里的客房倒是有，只是许久没打扫，应该是积满了灰尘。
走出房间，还没来得及关上门，视野像是被某些东西挡住了。眨了眨眼，秋岳用手把齐舒的头推开，望着她那清秀的面庞，实在是不好说什么。“你吃完饭没？”
“还没有。”齐舒老实的说，顺便摸着肚子。
“那出去吃饭吧。吃完饭给你爸打电话认个错，好回家。”竭尽全力装出一副说教的样子，秋岳深感作为大人的辛劳。
“我不是说是我爸让我来的吗？认什么错？”齐舒的瞪着眼问道。
“你这明显是离家出走。”
“哦，看样子秋岳哥是离家出走过咯。这样的清楚。”
“你正是叛逆的年纪吗！”秋岳抱有感慨，叛逆。这两个字眼他可没体验过，因为再他该叛逆的时候，已经无人来管教他了。孤独的少年在插满香烛的房子里对着天花板发愣，鼻翼可以嗅到明显的烟火味。
“我是离家出走不错，但是我是不会回去的。”
“这可由不得你。”秋岳说，从桌上拿起钱包，示意齐舒跟上。走在尚未完全黒透的天色中，太阳隐匿，树的影子被路灯拉扯地老长。稍有点微风吹拂，气温也已下降。
齐舒不出声的跟在秋岳身后，透明的瞳孔发散着，不知想着什么。
“吃点什么？”秋岳问。
“……”齐舒用楚楚可怜的神情看着秋岳。
“不用这么看我。”秋岳表示接受不能。让人头疼的事情。“你想要吃什么？”
“海鲜。”知道了采取冷战对策没有用，齐舒放弃了这个想法。她的肚子现在的确饿了，还是补充能量后再和秋岳谈判吧。齐舒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离家出走后会跑到这个并不算亲热的表哥家里来。她发现天才的生活和她没有多大的不同。想着闺蜜那副仰慕的模样，等下子要不要拍几张照片发过去羡慕死她？
“海鲜？”秋岳根本不了解这附近那里有吃海鲜的地方。这个城市不临海。所以海鲜之类的并不常见。“你知不知道那里可以吃？”
齐舒摇头。
简直难伺候。秋岳叹气。拿出手机来看了看通讯录，一共只有二十几个名字，其中还有十几个是亲戚。秋岳发现自己的人际圈子还真是狭小。当然，他不知道的是，那几个简单的名字与号码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
该问谁？
秋岳思考一会儿，打给了黄新宇。虽说讨厌这人的说话语气。
“哎呀……莫非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少废话。你这家伙知不知道那里有吃海鲜的地方。”秋岳直接问道。他很清楚这家伙的本性，如果和他去胡扯，可以让你钻进圈子里出不来。
“海鲜？东条街有许多吧。如果要是高档场所，味家不错。”
“哦哦。”
“慢着，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莫非是在约会？”
“关你什么事？”秋岳反问。
“真的在约会。不行，我得给乔思瑜打电话，可不能让你乱来。”
“话说，关乔思瑜又有什么事？”
“你说呢？你是木头？”
“不想和你啰嗦。挂了。”
……
坐在车上的黄新宇放下手机。
车上的司机安静的开着车，有点诧异的望了他一眼。黄新宇正把头靠在车窗上，不停地抖着左腿。
印象中这是秋岳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呢。吃海鲜要人多才有趣吧。“李叔，去东条街。”
“东条街？刚刚老板是让我把你送到家的。”司机把老爷两字咬的很重。
“没事，我只是和同学见个面而已。”黄新宇摆着手，表示毫不在意。找出乔思瑜的号码，他犹豫了少许，按下了拨出键。第一次，没接；第二次，没接；第三次……
“有事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从听筒中渗透出来。
“我可是要给你说个秘密消息的，哎，你这态度也太……”
“少数屁话。你的这无聊的口齿花花的态度给我收拾起来。”
“好吧好吧。我是要告诉你，秋岳在约会哦。”黄新宇神神秘秘的说道。
那边突然没了声音，这感觉就像是掉入了海底一般阻隔了所有在活动着的东西。呼吸、动态，都失去了踪迹。
“黄新宇，下次再说这种无聊的事，我保证让你会不小心死在公路上。”
“哎呀。这么生气。”对于乔思瑜的威胁，他只当个笑话。他最清楚，乔思瑜可能是这世界上最讨厌死亡的人，不是普通人那种担心自己和亲人的死亡；那是更为广泛的，包罗万象的厌恶，厌恶每一个人的死亡。“不要担心，我这就准备去观察情况，怎么样，要不要过去。”
“哪里？”
“东条街。”
“黄新宇，这又是你的主意吧。”
“我只是向秋岳推荐了一下那里的味道不错罢了。这时候赶去还可以看秋岳展现他最有魅力的一面哦。”
“我会告诉他，离你远一点。”
……
坐在出租车上，奇怪的气氛如同容易破坏的玻璃工艺品般纤细。实实在在的蔓延在两人周围。
秋岳看着车外的风景，像是掉落一般后退的车辆，与匀速前进的灰色的云。路面的白色断续线条连成笔直的箭矢。
车停在一个挂满了霓虹灯的地方，像是散落的沙粒一样的人群涌动。东条街，秋岳不知道的是，今天这里有着活动。
下了车，他看了看齐舒一眼，问道：“去哪里？”
“你是老板，当然是你选择。”
随便找了一家店铺，他把菜单递给齐舒。“这点菜不会也要我来点吧。”
“这个倒不用。”齐舒一副饿死鬼的样子。
“老板，这外面是在干什么？”秋岳指着那一群一群的人。
“那是在举办活动。写诗免单的活动。”
“写诗免单？”秋岳齐舒一起发问。显然，这两人是想到一起去了。齐舒想到报纸上称赞的秋岳那天赋，一双灵动的眼睛贼呼呼的在外面周转。
“没错。评委给出题目，然后在纸上写出一首诗，只要获得五名评委的一致认可，就可以免单。”
“是在哪里免单？”秋岳来了兴趣。
“自然是那家最大的饭店，我们这种小馆子怎么经得起折腾。”老板笑道。
“有意思，哥，展现你实力的时候到了。”齐舒压制了她沸腾的食欲，拉起秋岳的手就冲向外面。全然不顾她那看似可爱的形象。
此时，乔思瑜正好走出车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