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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请安

秋日里虽有了凉意,但总归也还是秋天。日头不似夏季那般毒辣,却也还是有些烤人的。皇后许氏早早地坐在交泰殿的首位,等着为嫔妃行册封之礼。

“呦!皇后娘娘竟来得这样早。倒叫臣妾无地自容了。”身着黄衣的苏氏甫一迈进殿内便看见了早到的许皇后。闻言,许氏端庄地笑笑。“无妨。你们才是今日的主角,只要不误了时辰。早晚又有何区别呢?更何况妹妹来得其实并不晚。是本宫早到了而已。”二人说话的功夫,其余几人皆陆陆续续地来了。见后宫众人来齐,许绣媛朝身侧候着的旺忠瞧了一眼。旺忠会意,不紧不慢地打开手中明黄色的圣旨。嘴唇上下一碰,册封的旨意便响彻整个交泰殿。坐在上位的皇后看似是在漫不经心地低头喝茶。实则在细细留意着后宫众人的脸色。圣旨一出,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听得圣旨读完,许皇后仪式性的说了几句话。大致的意思便是:如今你们的位份已定,便要尊卑有序。不能像从前在王府一般。礼仪上万不可出了差错。还要勤勉,努力为皇上开枝散叶,繁盛华国。

说完,看了看两侧心思满满的妃嫔,其中以苏云二人为重。显然是未将她这番话放在心上。不过她也不甚在意。只要她是皇后,其余的人又能如何呢?

“好了,本宫也有些累了。该对你们说的本宫已经说了。今日外头的太阳还是烈的。你们早些回去吧。”听得圣旨,众人早已是归心似箭。如今皇后发话,在座的嫔妃匆忙离去。

彼时正午后时分。太后坐在榻上,竹箬姑姑笑吟吟过来道:“如贵嫔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太后点点头,得了意的竹箬连忙将如贵嫔杨氏请进来。

“臣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万福金安。”

“快起来,到哀家这里来。”太后半弓着身子将杨氏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轻轻拍着杨氏的手笑道:“哀家上次见你,还是皇帝未登基的时候。”闻言,如贵嫔柔柔地笑了,声音就像是四月里的春风,叫人想要沉醉其中。“是臣妾疏忽了。太后不要怪罪才是。今日臣妾得空就赶忙来给太后请安了。”太后笑着摆摆手,略带了些遗憾道:“你是哀家的表亲。父亲又在朝为官。皇帝给了你贵嫔这个位份实在是低了些。不过皇帝也有他的难处,你要理解他。”杨氏的声音依旧柔和,许是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性子。柔柔弱弱地让人分外怜惜。“臣妾知道,臣妾也不在意这些。只要皇上肯到臣妾的宫里来,臣妾就已经知足了。”太后凤目里满是赞赏。“知足常乐。也是后宫的生存之道。”

因着封妃大典已过,后宫诸人也算是正式入主东西各宫了。

雅贵人赵氏一早便来合欢宫候着许绣媛起身。贵人身份的缘故,她穿的并不花哨。只着了一件淡蓝色的织锦长裙,裙裾处绣着点点白梅。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十分淡雅。皇后叫宜香扶着坐到了梳妆台前。赵氏动作麻利地接过宜香手中的篦子,淡淡道:“让我来吧。”许绣媛晨起凌乱的头发在平儿的手中被慢慢理顺。顺滑的秀发在赵平儿手中被挽成一个优美的发髻盘于脑后。再配上象征着皇后的金凤步摇,高贵而又端庄。

许氏看了看铜镜中身后的人,缓缓道:“本宫听说你被安排到慧贵嫔那里去了?”见赵平儿没有说话,许皇后又道:“你原就是她院子的人,这次内务府将你们安排到一起去也无可厚非。本宫也不是不可以将你弄到别处去。只是这事一旦被慧贵嫔知晓,本宫倒是不怕什么。只是你位份低,一旦她多心,想必定会为难与你。”听着皇后为自己开脱的言辞,赵平儿也不恼,只盈盈一笑。“娘娘为臣妾着想臣妾心里明白。”许氏满意的点点头。“你明白就好。玉华宫虽然远了点儿,不过却是极好的地方。不拘住在哪儿,若是皇上心里有你,就算再远那也是近;若是皇上心里没你,就算再近那也是远。”赵平儿低眉顺眼地答道:“娘娘教诲臣妾铭记于心。”皇后看了看她,却没有言语。“时候不早了。想必她们也都该到齐了。若是叫她们等得时间长了可就是本宫的过错了。”

见皇后姗姗来迟,后宫众人却也没有恼意。许绣媛落座之后淡淡地扫了一眼方才开口道:“如今各宫也都算是交接完毕了。不知众位妹妹住着可还算舒心?”后妃之中除皇后外。便是身居妃位的胡氏位份最高,自然是她先开口。“劳皇后娘娘记挂着,臣妾的咸福宫极为舒适。”

“舒适就好。你的咸福宫是皇上亲自给指派的。名字也是极好的意头,咸集福泽之所。内务府自然是不敢怠慢。”皇后三言两语就将胡漪兰设为众矢之的。

是啊,后宫妃嫔的居所都应该是内务府分配才是。怎的就唯独她瑜妃的宫殿是皇上亲自择定的呢?

闻言,胡漪兰也不慌乱,只淡淡笑道:“皇上听着内务府汇报给各位妹妹择居之时臣妾正巧伺候在旁。这咸福宫不过是皇上一句玩笑话。谁曾想这内务府却当了真了。教臣妾自己也是哭笑不得呢。”听着这话,坐在一侧的苏云兮倒先笑了。“皇上的话便是圣旨。即便是玩笑话,内务府也得照做不是?”许氏抬眼在苏、云二人身上扫了扫。笑道:“慧贵嫔今日的气色看起来倒是十分不错。本宫前些日子还听说因着位份一事,慧贵嫔生了皇上许久的气呢!如今看来,这传言倒不似真的了。”言讫,却见苏云兮面色微变,旋即又露出笑容。“怎么会呢?不知皇后娘娘是从哪里听得这些污言秽语的?”“说的就是。本宫对这些流言蜚语也全然不信。如贵嫔是太后的表亲,与妹妹一样被封为贵嫔。太后都不曾言语过什么,妹妹又怎会有非议呢?”听着皇后的话,苏云兮却是没了言辞。闷闷地坐在那里不出声。皇后又看了看右侧次位的云拂衣,盈盈一笑。“想必锦贵嫔也是如此了?”见皇后提及自己,云拂衣淡淡道:“自然如此。”

时节已是九月了。秋日里西风作起,将散落在长街上的叶子吹成一团。宫人们见此连忙扫去,生怕挨了主事嬷嬷的责骂。

杨乐萱陪着胡漪兰出来,二人皆是不语。平儿跟在苏云兮身后走在二人前头。“你今日怎的跟皇后一起出来的?”赵平儿浅笑道:“嫔妾见娘娘昨夜似乎睡得不大安稳。所以今日起早去合欢宫想为娘娘请些安神香。”听着她的解释,苏云兮相信,但也不全信。只是声音里带了些警告的意味。“你如今安置在本宫宫里,那便是本宫的人。本宫不喜欢眼皮子底下的人存有二心。你今后若是还想在这皇宫里容身,那便该知道如何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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