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角目瞪口呆,手指着眼前一片威武的骑兵,回过头来向肃容站在旁边的李寇问道:“你……你咋全弄成骑兵了?”
“禀将军,属下斥候出身,又寻思这这一次将军要用陷阵营定然不会是作阵地战,当时也没有规定属下必须要有步兵配置,于是,属下就遵照将军的意思,全部弄成骑兵给锐士们了!”李寇一本正经回答道,却他也心下惴惴,生怕这老头儿一怒之下将自己的陷阵营大纛也收缴上去。
但他心下却乐呵的很,这庄山虎是个人才,出去半早上,便拉了七百多能骑马能拼杀的好汉回来。李寇细细一问时候,却这七百人中,大多使老秦旧地的汉子,他们骁勇而好战,却现在的右北平军中,中级军官大部分是六国地方人,还有很多使朝中大臣派下来“镀金”的家伙,贪生怕死者多的很,只求无过,不求有功,却将这些血液里面从来便是将浴血沙场博得军功当作最好的理想归宿的好汉们憋屈坏了,庄山虎将陷阵营的前身……一百多驰骋草原两个月,杀敌数千的往事说出来,又得意洋洋将自己这一屯人现今的遭遇都说了,那些正“走投无路”的汉子们,便二话不说跟着这些“人口贩子”走了。
至于他们的上官,却正为这些整天想着打打杀杀的老秦好汉头疼呢,此刻苏角军令在前,自己想将这些“瘟神”送走的心思在后,两下合拍,一桩交易便完美达成,便是庄山虎趁机要求这些他们急忙要送走的汉子每人再配一匹马,既然“苏将军有令在先”,那么一切便“顺利成交”。
苏角满心的郁闷,却这个敢凭借一百人便深入匈奴草原去的好汉子,很是给他心下赞赏,再说这家伙也没有逾制,现在右北平的战况,确实也不差一支刚成军的混合曲队。
“嗯,那就这样罢,你的骑兵陷阵营,也是能够完成这一次狙击任务的,想来,以你这些天在草原奔波对匈奴人的了解,对付东胡人也不会有差错的。”苏角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这个二愣子敢公然组织骑兵曲队的震惊压下去,索性大大方方便承认了这个编制,却转头郑重向李寇提出任务来。
“敢不效死命耳!”
“嗯,今夜,你部歇息一晚,明日清晨,不用对别人说了,便持令北上,沿灞河(今滦河)上北,路上应担起千人以下东胡骑兵的狙击任务,行军至白狼城时候,那里有事先埋伏一军,将我军令传上,便随他们直扑南下,汇合石成、廷陵、俊靡、徐无一带大军,将东胡主力骑兵包围在右北平,一网可成擒。”
李寇一皱眉:“将军,北方长城外的继续南下之东胡人,可已有安排?”
苏角点头,有些赞赏道:“想来你原本便已猜到我的布置,今次又有这般疑问,很好。不过,关系军令,不能为你所知,不便告诉你,你到了白狼时候,便能知分晓。”
想了想,苏角有些忧虑向李寇低声提醒道:“你也使全部骑兵,可能……会有些麻烦,记住,不可冲动,但也不用怕事,有上将军,涉老将军与我在这儿,只要没有闹出人命,你便放手去作。白狼城主将,乃是上将军家虎儿,若有些事儿不能抵抗,便去寻他,多则五日,少则三日,我定上来,有老夫在,便无事!”
李寇愈加疑惑,却深深向苏角施礼感谢过,伸手接过旁边的虎符和装着军令的匣子,上马带着手下去了。
“傻小子,若非老夫安排,哪儿这么容易给你成军啊!”苏角看着李寇离开军营奔驰出去,手拂白须呵呵一笑,摇摇头便也离开了。
李寇满脑子都是苏角的叮嘱,心下有些不解,却想起自己刚说出腰建骑兵时候庄山虎的反常反应,但他没有去问,事情不管是不是明白,都是腰到来的,步入便现在放开怀抱,把应该做的以及最迫切要去做的事情做好。
“驾!”快马加鞭,军旗猎猎,平钢城四处忙碌走动甚至开赴出城去的大军,刹那间多了起来。
……
又是一日清晨,平钢城城头上,白衣女子俏立风中,晨风拂动飘飘白衣,却她眼望北方渐行渐远的骑兵与那一面“陷阵”大旗,旁边小姑娘阿琪不解问道:“阿姐,明明苏伯伯说咱们不要回咸阳,你为什么要哄坏人哦?”
白衣女子怔怔远望,半晌才轻声道:“他现在是属于大秦的,是属于战场的,是勇士,也是锐士,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心里面,便……便不能有太多牵挂的……”
阿琪年少,不能得解很多,只是她撅嘴有些潸然道:“可……可咱们下一次要见坏人,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很快的,不会太远了……”白衣女子轻声呢喃,晨风吹地她眼眸发酸,却她倔强抬头不避,微笑向北方低声道:“会很快的,很快……”
苏角对新成的陷阵营不是很满意,李寇能看出来,因为他更不满意。
在他的血液记忆中,陷阵,呼号大风,出则如雷霆暴雨狂放而势不可挡,退便似春水绵绵柔和却不可遏止,攻必克,守必坚,便是静静站在那里不动,也犹如山岳耸峙汪洋淄博,远远不是刚成立只是凭着一股气和大秦森严军纪支撑下来的这样一支沉闷大军。
但李寇也知道,现在要将陷阵营打造成高顺那悍不畏死之下又狂暴却沉稳的,那使痴心妄想的,没有经过严格的用血泪浇筑将日月泥尘灌进这些悍勇士兵骨子里的生死训练,便是在战场上走几个来回下来,也只能算是大秦精锐中的一支精锐,永远不能比得上那令山河作色使历史神往的陷阵大营。
苏角自然也理解这样一支刚成立一天的新军,底子很厚,八百骑兵,个个都是从各部曲挑选出来历经战火磨练的好汉子,也都熟稔军中纪律,无一不是以一当十之辈,但由于是从大军中挑选出来的,没有经过默契和配合训练的军队,只能算乌合之众。虽然陷阵营比一般的军中部曲腰厉害的多,但李寇手下这八百汉子,集合的使整个右北平大军的精锐,若只能发挥出一般精锐的实力,注定使对人才的浪费。
那么,接下来,便要看李寇的能力与统帅了。
李寇也不知道蒙恬,涉间,现在又有苏角,对他不是一般的好,为的是什么,若说只是看他勇力,那么最多使将他调进轻兵锐士大营去,带着一帮好勇斗狠无法无天的家伙临阵杀敌,绝不会将建立一支集合北军四分之一最精锐曲队的重任交给他。
“他们,究竟为的使什么呢?”李寇缓缓呼出一口气,轻声问自己。
“主上,他们,使为什么这么做呢?”英布策着那从匈奴人手中夺来的雄骏乌骓马,在李寇问自己的同时,也皱眉问道。
李寇愕然回头,英布的目光正对了上来,脸上表情也有些僵硬,李寇心下感动,方才派出斥候侦查前路的时候,英布默不作声,一路上他也少有说话,原来他在想这个问题。
伸手过去,拍拍那结实浑厚的肩膀,李寇忽然感觉有这么一个朋友在身边,什么问题也不用去担心了,当下哈哈一笑,便向英布道:“兄长也想到这个啦,不用多想了,管他别人怎么着,咱不犯法,手上也有弟兄,有什么事情,那别人要算计咱也得掂量掂量。我有一种感觉,咱的第一场战斗,便要在今晚开始,而且我敢肯定,若是咱的第一场战斗若开始了,接下来的一夜时间里,第二场第三场战斗,也都要接踵而来,好好考虑怎么能给东胡人一种大秦军队北上了,数量不多,目的只是探看东胡大军动向的假象,绝然不能给他们看出咱北上是要去汇合埋伏人马的目的来。”
英布呵呵一笑:“主上,东胡人,在咱大秦的身后,可也在匈奴人的身后,东胡,匈奴,这些部族联合南下,却家里面定然要留下暗藏骑兵提防相互的盟友。现下,匈奴人狡猾了很多,可能有咱大秦的败类跑出去了,但这些天来看东胡,一点不能有显现谋略的地方,而这些胡人,最不善于的便是这么多天看着伤亡而不将最后的手段始出来。由此可见,东胡没有出谋划策的人,匈奴人为了目前利益,可能会教东胡人一点东西,但谋略方面,他们却还是敌人的,东胡人,绝然不会。咱们这一次只有八百人,主上勇猛难敌,又属下等都是骑兵,呵呵,只要稍作假象,咱们明日便开始全力北上,沿着图子上的路线,不过半日便可赶到白狼,咱们歇息半日,正好赶上夜半开始的大反攻。”
李寇点点头笑道:“也是,不过咱们还是要小心行事,别的不说,明日开始,长城卫所上我大军放开关卡之后,定然有前批的东胡三十万大军大部分给放进来,这右北平背面,渔阳全境,便是算上代郡与上谷,也没有很宽广的地带给整整五六十万大军多余空间,咱们腰穿过东胡人的大军阵线,不但要快,而且还要小心计算人家的行军速度,那可都是骑兵啊。”
“嗯,周勃现在快速行进,应该已经将斥候带出百里之外了,若东胡人稍有动静,咱们便可知道,将军不用太担心了。”庄山虎也升成百将了,现在在李寇曲队中,英布带两百骑兵,兼作两个百将,他跟随李寇时日最久,又军功多军爵高,本身能力也是人人佩服,自然没有人反对。下面便是周勃的一个百人队,庄山虎的一个百人队,李寇自己从锐士里面挑出来的两个原本只是什长伍长的四个好汉,也各领一个百人队。
这四个好汉,一个叫做成皋,一个名叫季心,另外两个,却令李寇大吃一惊,后世中“千金一诺”的好汉季布,脸上给刺了字的原彭泽水匪彭越,这么两个好汉,虽然李寇不知道自己来到的这个时候与原来的那个时空有什么差别而使季家兄弟参军,彭越给秦军逮住时候正好蒙恬征兵军令下来,这厮便给脸上刺上了黑字送到军营来,却他听这四个人里面只有成皋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农家孩子闻听要升自己作百将而热泪盈眶,那季家兄弟季心眼睛里面露出了感激神色,却季布的脸上一点神色变化都没有,彭越恶狠狠的眼睛里,反而将李寇瞪了半晌。
“呵呵,还是身边有一个好兄弟舒服啊!”李寇想到昨天校场上的事情,便向英布投过去笑容。
昨天,这彭越甚是无礼,自己要升他作百将,这厮原本只是正卒里面的一个小伍长,却根本没有领情,反而破口便叫自己是反贼,不能领大秦军功。李寇倒是没有说什么,英布早已大怒,他从彭越眼睛里面看出了讥诮和不屑,当下飞身上马,绰起偃月刀来,戟指彭越便要单挑,那彭越是个兵器行家,一眼便看准了英布的偃月,当时便道:“打架可以,但不能没有彩头,这样罢,你若打败了我,我便替你卖命,但我若打败了你,你那兵器归我!”
英布不怒反笑,努努嘴不屑向彭越道:“若非我家将军看得上你一身本事,老子要你作甚?”
彭越果然也大怒,戟指英布便叫道:“彭越一生,只服能打败自己的人!你们那草包将军,有什么值得老子去跟随的?”
英布摇头一笑,向众人直道:“我家将军,百万军中纵横便如出入于无人之地,英布不能及!”
彭越哪里能信,撇了撇嘴做出不相信的样子,绰起长戈翻身上马便向应补冲去,李寇倒也没有生气,汉初三杰啊,这番龙争虎斗可不是那么容易看见的,当下他便令众人集合起来坐下看两人单挑,那季心毕竟年少,又给李寇看好勇力提拔为百将,心下正高兴,便悄悄向李寇说出自己的担心,原来他见过彭越的武艺,很是为李寇的人担心。
李寇笑笑拍拍季心肩膀,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观看,却不知,他此时的军爵虽然苏角没有说,却军候最低也是大夫级别,季心不过刚凭借几个敌人首级升为簪枭,在大秦这个登记森严的时代,给上官拉着坐在身边,便是一种殊荣,不过十六七岁的季心,登时便又对李寇多了一层好感,只是季布还是那样一副什么事情也不能令他动容的样子,只行使了自己百将的权责,带领手下锐士席地坐下,沉默向场内交战的两人看去。
结果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彭越武艺,差距应补很有一段距离,按李寇的想法,便是关公和颜良文丑的差别,不到一百回合,彭越便在英布一声大喝偃月刀背重重拍在他背上的时候,从马上一头栽倒下来。
意外的是,季布这个泰山崩于面前神色不亏的汉子,在彭越落地的一刹那,沉静如水的眼睛里面忽然暴出那个历史上勇力非凡楚汉大将应有的精光,后来在带领锐士的时候,也明显用上了心思,便是与英布碰面,也会微笑点头,对弟弟季心黏糊李寇的行为,也多了一些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