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久没见过人了。”青色大蛇从茂密的丛林里探出头,好奇而兴奋地看着眼前两个少年。
它被囚禁在血谷内围,终生不能跨出一步。即便每年都有新生来血谷试验,但谁会走进血谷内围,这可是有如它这般的中阶小妖所在的地方。每年它都能感知到千多个鲜活的血肉在血谷外围活动着,那么诱人的血肉气息呀!更别说人族受天地法则钟爱,食人肉对它的道行可有不少的助益。
可是,甚至都没人敢接近内围,多年来它徘徊在此地,从来没见过一个人族出现。可今天,居然一下子出现了两个,它觉得这么多年到这个交界地瞎转没有错,赚了一大笔。吃了这两个人,它的道行应该能进一大步,那只死扁毛雀就不是它对手了......如果把那只扁毛雀也吃了,那它说不定还能提升一个大境界。
这么想着,青色大蛇眸里的贪婪越发浓重。
“它......它,它!”赤临渊惊恐至极,指着青色大蛇,身子居然也颤抖起来,“中阶小妖,我们死定了!”
青色大蛇吐着蛇信子,怀抱着欣赏的心情看着赤临渊惊恐的表情。反正这两个人也跑不掉了,人族绝望时露出的可笑表情和行为一直是它所喜爱的。
张祁风冷冷地看着眼前丑陋的爬虫,却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知道这里的土壤为什么是红色吗?”
赤临渊和大蛇同时愣住了,竟会有人在临死关头问这么一个问题。赤临渊急了,他朝张祁风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呀!你想死干嘛拉着我?”
张祁风回头,冷漠地看了赤临渊一眼,“我逼着你来的吗?”
赤临渊被问住了,他答不出来话,只觉得心底一阵冰冷,脸则是气得铁青铁青的,惨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角的湿润似乎随时会掉下来。
“有趣有趣。”大蛇心底很开心,它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人吵架。
“这里的土壤为什么是红的呀?”大蛇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玩笑意味,“看在你们都快死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那就是——我也不知道。”
说完,大蛇便大笑起来,赤临渊看着眼前的大蛇发出像人一样的大笑,只觉得特别瘆人。
“那么......”张祁风走向大蛇,“你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赤临渊惊呼,企图拉住张祁风,“你干什么,快回来!”
但张祁风还是自顾自地往前走着,大蛇的笑突然僵硬下来,它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了。当它再看向那个冷若冰霜的年轻人时,它突然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从他身上传来了来自生命本源的压制。
死亡的绝望笼盖住了大蛇,它还没来得及喊一声“不”,它紧缩的蛇眼就看到他的右手食指落在了它的头上。于大蛇来说,它只觉得一切都停止了,它最后所见的,只有那根小小的食指。
赤临渊呆在了原地。他看着一个中阶小妖直接在一个瘦弱的食指下灰飞烟灭,那种震撼让他永世难忘,即便是他拥有了比这一指还强大的力量时,他还是无法忘记。没有血,没有声音,甚至根本就不算战斗,一个恐怖的妖兽便随风而去,赤临渊呆呆地看着张祁风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你想回去,还是,”张祁风回头看向赤临渊,“继续跟着我?”
赤临渊长吸了一口气,道,“那你能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干嘛吗?”
······
血谷深处。
没有赤梧桐,也没有红色的土壤。那儿有一个山洞,看上去很寻常的山洞。
一只红色羽毛的大鸟落在山洞前,它浑身燃烧着火焰。而这时,一只冰蓝色的豹子轻步走到火鸟旁边。它们的上方,一只长尾云雀盘旋着,云雀的尾巴是纯粹的白色,但它其他部分,却是斑斓的三色。最后,它落在了冰豹的身上。
“那个臭长虫死了。”云雀开口了,声音轻灵动听。
火鸟接着说,“那么,预言中的一切也要开始了吗?”
“按预言所说,我们能解开枷锁,意思是我们能出去了吗?”冰豹的话里是深沉的渴望。
“长虫死得很奇怪,突然就死了,”云雀说,“我很不安,总觉得这一切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当浑浊之物逝去,我们的血液将解开枷锁,重归蓝天白云。”火鸟突然鸣唱起带有悠远气息的古调,又接着说,“我们只能随波逐流了吧,真希望能真正地翱翔于苍穹。”
它们静默地看向那个山洞,气氛变得奇怪起来。
突然,从山洞里传来一声怒吼。
火鸟、云雀和冰豹只觉得灵魂一阵颤抖,它们的眸子陡然变得惊疑恐惧起来。
而此时从山洞里又突然飘出了蒲公英种子。但那显然不是普通的蒲公英种子,它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即便在阳光下,仍然可以看见那瘆人的微光。不仅如此,它带给所有生灵一种隐隐的窒息感,它带着一种令生命恐惧的气息——死亡!
“这是什么?”云雀大惊,它飞上半空,突然发现了那些漂浮的蒲公英经过的地方的下面,出现了不少小昆虫的尸体。而最靠近这里的赤梧桐,竟也流露出恐惧的情感,它们的叶片开始变黄枯萎。
冰豹吐出一道冰息,瞬间冻结了这些蒲公英。
但它们都没有松一口气,知道这些东西绝对没有这么容易解决,毕竟......它来自那个山洞!
果然,冰开始消融,而更令冰豹头皮发麻的是,那些冰并不是简单的融化成水或者升华成气,竟是化成一股寒气,被这些鬼魅吸收。
“它们能同化你的力量,”火鸟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那么,我猜的没错的话,它们应该惧怕火的力量。”
话音刚落,火鸟便吐出一个火球,在蒲公英聚集的半空中猛然燃起一片火海。
正如火鸟所预料的那样,火海里的蒲公英上下左右抖动起来,慢慢地化作了飞灰。冰豹和云雀露出高兴的情绪,可火鸟却是一副沉重模样。因为它知道,随着蒲公英的消失,它的火焰也减弱了几分,而从山洞里溢出的蒲公英似乎无穷无尽,它根本无法阻挡什么,不过推迟了时间而已。
很快,冰豹和云雀也看出了端倪,它们对视一眼,最后云雀说道,“我们先走吧,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根本没有什么......有人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