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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美国]威廉·福克纳

William Faulkner(1897-1962)

1949年获奖作家

他脸上的平淡无奇开始转化为内心的冲动,心灵上的可怕的摸索。他的巨大阴影像一个特异的人映在教堂上,一瞬间他几乎抓住了一些与他格格不入的东西,但它们又躲开他;他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突破心灵屏障与他交流。在他身后是用他的双手干一天粗活,去与自然斗争,取得衣食和一席就寝之地,是一种以他的身体和不少生存日子为代价取得的胜利;在他前面是一座村庄,他这个连领带也不系的临时工的家庭就在那里。此外,等待他的是另外一天的艰苦劳动以得到衣食和一席就寝之地,这样,他开始明白了自己命运的无关紧要,他的心今后不再为那些道德说教和原则所干扰,最后,他却被春天落日时分的一个山谷不可抗拒的魅力所打动。

太阳静静地西沉,山谷突然处于暗影之中,他一直在阳光下生活和劳动,现在太阳离开他。他那不安的心第一次宁静下来。在黄昏中,这儿的林间女神和农牧神可能在冰冷的星星下,尖声吹奏风笛,用钹发出颤声和嘶嘶声,造成一片喧嚷……在他身后是满天火红的落霞,在他面前是映衬在变幻的天空中的山谷。他站在一端地平线,凝视着另一端地平线,那里是无穷无尽的苦役而又使人不能安寝的尘世;他心事浩渺,有一段时间他忘掉了一切……现在他必须回家去了,他于是缓步下山……

(申奥译)

它寻求阳光

想一想在这块土地上所发生的那些事儿吧。原先朝气蓬勃、体格健壮的种族,一个个都因穷奢极欲醉生梦死而终于腐化堕落,回归尘土了。当然,也有因受尽苦难而沦丧九泉的。纵然如此,我们仍能从中得出教训。因为,要是你自己认为是在承受苦难,那你也随时可以决定不再继续承受下去,可以用死亡来结束它。但遭受苦难有时也比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死亡好得多。只有一件事比死亡更糟,那就是蒙受羞辱。可是人们不能永生,你不可能总是活在这个世界上。早在用尽你生命一切可能之前,你往往已经耗竭了它。而被消耗的生命必然存在于某个地方。一切生命之所以被创造,其目的不是被抛弃,而是让它存在着。但地肤贫瘠,挖不了多深就会遇到岩石。大地不只需要保存生命,还得利用生命。瞧一瞧那些种子那些橡实吧,当你把它埋到地下,你还以为它就要腐烂的时候,却发生了变化:不,它不会腐烂,它在地下活动,奋力向上挣扎,直到探出脑袋接触空气和光亮,它寻求阳光。

(薛菲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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