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的,即是合理的;流传的,便是经典的。】
就这样,在大家闺秀出场方式的刺激下,七人行决定化整为零,跟白槿诺一块的是霁月,美名其曰联络感情。白蔹和连翘一块,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但热闹总是少不了,就是美了将来她俩身边的一众看客。最后反而是依兰和蓝兄弟一道,叫几人揶揄的不行,但也没有人要换过来就是了,于是,在依兰的大红脸下,笑闹着离开了。至于暗卫,自然是在暗处了。
像这种启幕式向来是领导们叽里呱啦,台下看客昏昏欲睡,不过之后有对歌、斗舞还是蛮值得期待的。最后,在偷偷摸摸绕了整场之后,也一一见识了红的绿的黄的,各种色彩的服饰和精神的姑娘小伙儿,总算是完结了一位的演讲了。
现在台上慷慨激昂的是那位司礼部的司正,二人也才就随便找个缝插了进去,看着台上那跟早上全然不同的精气神。一个穿着舞衣的女子从白槿诺眼前擦过,带走了她全部的心神,从前儿童节、青年节,她也曾穿着漂亮的小纱裙,招摇着从扎堆的人缝中挤过,企图掠去那些歆羡、惊艳的眼光······
那位乡绅的主持声刚落,人群便沸腾了,所有人涌向那壁看台,而他们之前站着的场地还是待会儿要表演用哩。一来也给表演人员准备的空隙,当然,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主要是那些领导们需要一个配得上身份地位的高台来显示。
先来是几个‘雅舍’的才艺比斗,一些当地甚至从京城赶来的艺馆,大抵是为了博出名,争相斗艳的同时可是好大一场视觉盛宴。单看那些艺伎们的容貌,那一身的风流打扮,就足以让现场的男士们集体吹口哨了,更别说琴瑟鼓动、丝竹齐鸣的景况下,一袭翻飞的白裙就是仙女下凡,一抹葱黄或嫩绿就成林间精灵了。
美则美矣,乍看足够惊艳,再就乏味了,虽是不一样的艺馆,但都是一样的清淡出尘,一样的翩跹起伏,一样的-昏昏欲睡。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叫好到鼓膜都发出抗议,原来自异世而来还是有差别的,审美的不同。不过不可否认,像这样的表演绝对比银幕上那种带着特效光圈的来得赏心悦目得多。
将目光从场地中央移到看台上的人群里,这样子就鲜活多了。待看到一张张大妈大叔的沧桑脸,还有花花公子们的戏谑脸,这才有所悟的走错地方了。敢情那边一片凉荫才应该是她该待的地方吗?
正打算提步转移阵地时,霁月在一边拉低了白槿诺,道:“小姐,那边是这里乡绅贵胄预先包定下来的,咱们身份有点特殊,不方便就只能委屈小姐您在这儿了。”
好吧,倒不是委屈,只是不习惯那些大妈们斜着眼睛看他而已,当然,那些大哥大叔大爷们的目光就不是很友善了,叫白槿诺心里一把火‘蹭蹭蹭’直窜。也是这时霁月才发觉出来,除了她俩,不是老的,便是男的,这丫头神经可真粗!
“小姐,要不咱们走吧?”怯怯的,越来越没有底气,还真是连翘带出来的,只怕是连神态都教的齐全了。
在接下来的表演里,终于不会在人群中出现比之台上更为瞩目的所在了,但有心人不难查出她们的存在,不过,像是这种萍水相逢,大多是养养眼就是了,又会有多少人巴巴的去查找几个貌似‘不良妇女’的踪迹。所以白槿诺也不是很担心,至于那些总会有机会见到她——朝凤皇太女的人,又会不知所谓的将之联系起来吗。
回到住处,看到齐全的本应该在‘探访民意’的众人,无一例外的在屋内集合,连蓝氏兄弟都在靠着门边的地方局促的守着。当然,虽也是她们的房间,但这是会客厅。至于白槿诺执意要在一起睡觉这一点,众人是怎么都不能理解的,之前白蔹还曾暗里教训过依兰在小姐房里安睡一事,在换她去‘陪睡’时,那张脸可就精彩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自己从小被娇惯的原因,虽然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但自打弟弟懂事以来也加入了惯着她的行列,到现在她都没一个人去亲戚家过夜过。来到这异世,大概是她这辈子最远的一次旅行了,就是家人,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苦笑一声,看来又要做些别的事了。
“我已经找到一个观光的绝佳位置了。”白槿诺开口道,这就是她一路‘愤愤’思考的结果。“屋顶上有一片空地,没什么人去,就今晚了。对了,今晚还有节目吗?”
“小姐,有。”一旁的霁月回着,在场也就连翘看出来她的勉强。
“好,就这么定了-”“小姐,”霁月连忙拉住,“今晚的秧歌队表演。”一时间,噤了声。
白槿诺是想到之前妈总会叫她看自己扭秧歌,那种大红大绿的着装,与着装搭配的大开大合的步伐,再加上她和她的姐妹们略圆的身材,每每感觉是一颗球在撞来撞去???更没想到的是,这里居然会有这个!而在场的其他人似乎也想到了那种浮夸的表演,陷入了一头黑线中,良久。
“小姐,其实秧歌嘛,还是蛮热闹的,对吧。”连翘先回神的,又努了努依兰。
“对哦,小姐,还是满喜感的。”霁月最先领会到,附和着。依兰不知从哪儿寻的一块绸带,“一、二、三、四”像模像样的扭了起来,就是怎么看都是一个漂亮的小妞,没有大妈那种代入感之后,反而也觉得美美的。
“恩,不错不错,就是不像。”摸着光洁的下巴,白槿诺努力想充出一副雅痞的模样,当然,评价也只能是‘不错不错,就是不像’。
“依兰,你什么时候学的啊,好好笑啊。”这次,连翘连装都不带装的,也凑过去把搭在依兰肩上的缎子抽走,滑稽的摆出夸张的姿势,还真是,像那么回事哦。
一时间,几个女孩就这么疯玩在了一起,在两位优雅的男士面前,疯狂的卖弄秧歌舞的拙劣舞技——
“那是小姐吗?”蓝堇努力制止抽搐的眼角,恩,是一个掌控欲强的人。
“白总管怎么也-”蓝凌一副幻想破灭的凄苦样。
“看错了。”最后两人统一口径。
虽然来这里是为了纾解心绪,不过效果显然好多了,此刻月朗星稀,白槿诺就坐在场子的墙头,不得不说,这个身体的视力好太多了,没有500度眼睛的禁锢,夜,墨一般的浓郁。哪儿都是欢乐的海洋,现在她不必在人群领略各色的眼神,看得也舒心了许多。现在她的身边,恩,只有白蔹对着那片黑漆漆的屋舍,连翘早把依兰和蓝兄弟带走了,在白蔹的怒视下。
红的、绿的、黄的···一片翻腾的海浪。场地周围燃着似乎不会熄灭的篝火,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前心、后背、肩头、额上,装饰着的亮片反射着火光,似乎照到了人们的心里。一样是白天看到的大妈脸,在锣鼓声‘铿铿锵锵’中,似乎柔和了许多。
而在仅隔一墙的场地外头,黑洞洞的,静寂地令人想逃离,融入这片欢腾的海洋。也难怪这种看上去有些俗气的表演竟能够流传那么久,这不就是冬天的美!在这阳春三月的和煦风中,像是先绽开的花,给这还带着些料峭冷意的春夜,添了几许艳丽。
像是被拥住似得,在这颇有些寒的夜里,体温从那壁传了过来,恍惚间,白槿诺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