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白荼自从白天拿着那枝荼靡花回到屋中之后,就一直在思考凤倾想要表达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她一直在盯着那枝荼靡花看,眸中的神色不时地变换着。
……
“认得我手中的花吗?”
“荼靡花。”
“今天是几月几日?”
“八月二十三。”
“你是不是在想,荼靡花季已过?”
“是。”
“所以我手中的这枝花……你确定它是荼靡吗?”
……
白荼的脑海中回想着今日与凤倾的对话,她将手中的荼靡花又拉近了几分,淡淡花香袭来,七个时辰了,手中的花,依旧开得清艳至极,美如初见之时……
美?白荼的眼中瞬时一片清明。
是了,荼靡花虽美,但无根之花,美不过刹那,这枝花,早该凋谢的。
这枝花有问题,而且不止一个问题,但它最大的问题并非是逆节令而开,而是它本身就并非荼靡花。
有开有落的才是花,永开不落的那不是花,就算外表再怎么一样,可它的本质是无法改变的,不是就是不是,再怎么掩盖,再怎么伪装,它也不是。
就如同她手中的这枝荼靡花,看起来充满了生命的气息,但实际上,如果用心去感受的话,它只是一个死物而已。
生为虚,死为实,虚虚实实之间,少有人能看透。
如这枝荼靡花,美则美矣,但与真正的荼靡花相比,形合十分,灵韵则一分也无,这就是区别,本质上的区别。
突然,白荼手中的荼靡花迅速凋谢,花瓣飘零,落如雨下,白荼的目光扫过桌子上的沙漏,刚好漏尽最后一粒沙,这是……第二日了吗?
白荼的目光停留在了地面上的白色花瓣上,凋零的美丽,让白荼一时间有些失神。
真像啊……像极了十二年前云初山脚下凌落的满地荼靡花瓣,所以,凤倾是在提醒她些什么吗?
白荼不知不觉间已经蹲到了地上,手指轻颤着,似乎是想要将那花瓣捡起,可那花瓣却在接触到手指的一瞬间化作了点点荧光,最后消散在了空气里。
“花非花……”白荼半敛着双眸,低喃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又浮现起了凤倾似笑非笑的模样,言语犹在耳畔:“你要知道,本公子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说他,并非好人。
可是在她的眼中,他却是一个极好的人。
予她新生,给她希望……
纵然她已不再是凤舞,可是凤舞骨子里的桀骜是不会变的,她想要做的事情,便不会在乎世人的眼光。无论凤倾是好是坏,是恶是善,她都不介意,她只是认定了,凤倾是她的主人。
就这样吧,管它什么花非花呢。
或许她看见的凤倾并非是真实的凤倾,而是凤倾所让她认识的那一面。纵然只是这样,她也不介意,她是白荼啊,以白荼之名,只要顺从自己的心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从来都不那么重要。
可既然凤倾的意思是……那她也不好不遵从,不过……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白荼的唇角微微扬起,眸中流转着七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