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我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找死一般,向那水中的巨大怪物发起了攻击。
只见她三两脚踩进了水里,一拳打在了怪物的头部的某个部位。
那怪物像是被这一拳打得有些懵逼,它先是用它灯笼般的大眼睛重新审视了女怪物一遍。
审视她的时候,它的心理活动大概是这样的:我靠,这是怎么回事?没搞错吧?
紧接着,那女怪物发了疯一样,几乎是自杀式袭击巨大怪物。巨大怪物还未从懵逼中反应过来,就劈头盖脸遭受这么一顿打,不禁也表现出了它作为一个身躯庞大的怪物应有的脾气。它在水中活动了一下,像是预热,仅那预热,就差点掀起惊涛骇浪,使山河倒置,沧海横流。
预热完毕之后,巨大怪物用硕大的头颅抵向女怪物。
虽然两者同为怪物,但毕竟身形不在一个档次,武力值自然也显而易见。
那巨大怪物一下子就抵到了女怪物的胸前,紧接着身子就发生了严重变形。
在身子严重变形之后,女怪物仍然余劲儿未消,试图手撕巨大怪物。但动手之后似乎效果微弱,只是更进一步激怒了巨大怪物。
在抵着女怪物之后,巨大怪物还摇头晃脑地上下挠了她几下。最后,它张开血盆大口,将女怪物全身一口吞入。
看见这一幕,忽然,我悲从中来,那悲是悲壮。我为这悲壮,眼眶湿润了半秒。
巨大怪物在吞完女怪物后,犹豫了片刻,似乎在消化,也似乎在思考,不过更像一边消化一边思考,毕竟消化和思考是可以同时进行且互不妨碍的事情。在片刻之后,巨大怪物一个转身,就沉入水底、消失不见了。
大头看着那逐渐平息下去的水流,感叹道:太他娘的悲壮了。
我也感叹道:前行的道路上,有许许多多为你铺路的人,且他们可能因为你铺出一条更为坦荡顺当的路而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你走的越远,越会发现,你肩负的不只是一个人的担子。
大头看看我,眼神像我传递这样一个道理: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涉水之后,我们意识到,所谓危险,只不过才刚刚拉开序幕。那些号称是高潮戏和重头戏的事情,还远远在我们后头。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促使着我们去前进,去开启,去经历,去推动。在这个过程里的每一个部分,可能都会丧命。所以,日后我们倘若有经验,那一定是拿命换来的。
正当我沉迷于思考这些与人生差不多深度的问题时,大头忽然打断了我:大人,我们这要往哪走?
我这才发现,涉水之后,照旧没有一条可循着走的路。这也难怪,鲜有人能从水的那边过来,大多数进来的人都被阻止在水的那边,执意前往的大多丧了命。内部人员,据我推测,他们是不会走这条路的。所以这边是没有成型而系统的路可走的。没有路其实也不是最可怕的,我们并不是单纯为了走路而走路,而是希望有一条路出现在我们面前,使我们踏上去时,有一种方向感和由方向感带来的安全感。
由于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所以我就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圈转过之后,我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
紧接着,我的每一寸毛孔瞬间大张。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感使我感到窒息。
令我感到窒息的原因是,当我转过头看后面时,发现后面的水都没了。原来是水的地方,此时由那些碎石子取而代之。
我再次转头确认了一下,发现果然已经没什么水了。下意识的,我就想到将我看到的这种奇异景象跟大头分享一下,并确认他眼前所见的景象与我所见有没有保持高度的一致性。
当我再转过头时,发现大头也没了。
在我看不到大头后,巨大的恐慌瞬间蔓延至我的全身,给我的内心造成巨大而有力的冲击。
紧接着,我眼前的景象开始剥离,仿佛有光从什么地方透射进来,眼前所见扭曲变形,最后消散。准确的说,我就被吓醒了。
大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我意识到,刚才遇到的,是我们的一场幻觉。
水还在那里。只是我不确定刚才的那个女怪物和巨大怪物,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问大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大头说:那不是有个桥吗?
我一看,只见那水上,赫然有一座拱桥。
那桥不算大,模样倒是十分精致,有点像戏台里的道具。
我问大头:你知道王大人吗?
大头看了看我,用看神经病的眼神,问:哪个王大人?
我说:就是负责这里的王大人。
大头看了看四周,说:负责这里,那不是鬼吗?王大人是人还是鬼?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紧接着,我又问:大头,我刚才有什么反常举动吗?
大头说:没有啊,一切正常,就是我跟你说话呢,嘚吧嘚吧说了半天,你也不回我一声。我就开始起疑心了,我一看你,两眼无神,就知道你肯定出啥幺蛾子了。
大头说完这话,转而问我:刚才你是咋了?
我说:我刚才好像出现了幻觉,幻觉里水里有个女怪物,差点把你杀了。
说完,大头也觉得惊悚起来。
我问他:这是哪里?
大头给我往前头指了指,只见他指的地方隐隐约约觉有一道光亮,仔细看才知道,是一处极高的大门。
我们向门走去,途中我在思考,刚才我怎么会平白无故就走进幻觉了。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幻觉是由环境因素造成的,既然是这样,那大头和我置身在同一环境里,为何他就没有出现幻觉,而我却有了。还有在我从幻觉中抽身过来时,大头说我刚刚出现了幻觉,可是他又怎么保证,他在说我出现幻觉的时候,自己有没有幻觉。或者说,我身后的那个水本来就没有,而是分别出现在我和大头的幻觉里,在我的幻觉里,我们涉水借助女怪物的力量,在大头的幻觉里,我们是从桥上过来了。实际上,那座桥根本不存在,更没有什么水,女怪物和巨大怪物更是无从谈起。
想到这里,我就不寒而栗。
我问大头:你刚才有没有出现什么幻觉呀?
大头眼神和语气都分外坚定,说:大人,我大头可以向你保证,从咱们跳进这个坑开始,我的思路一直都是连续连贯的,大脑一直都是保持着高度清醒的,中间没有出现任何幻觉。
我继续问他:那你说,咱们从进坑到现在,经历了什么挫折没?
大头义正言辞、理直气壮地说:绝对没有。
看着大头丝毫没有撒谎的样子,我信了,也承认自己刚才的确进入了幻觉。
于是我更加紧了提防,心里念叨着:这个地方太过邪门。
走到了那个高门前,我仰望着那门。
大头同样如此。
我问大头:怎么进入?
大头趴在门前,左看右看,只见那门的两边分别端坐着两个石狮子,门腰处还有两个铜烛台。
大头嘀咕着: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机关。
我说:仔细找找。
我走到一边的铜烛台前,仔细观察着铜烛台的每一个细枝末节,试图从中发现不易被察觉的小巧玲珑的机关,从而开启这扇高门。
大头在那边,也有着同样的试图。
忽然,我注意到了那铜烛台面上的蜡烛。
蜡烛早已经熄灭了,我用手摸着那蜡烛,挪动了一下。
只见那蜡烛的底部,遮盖住一个小的圆按钮。
我赶紧招呼大头过来。
我们两个人看着那圆按钮,陷入了深思。至少目前我还没有轻易下手,因为我还没有搞明白这按钮到底是机关还是开启高门的钥匙。在搞清楚这些之前,轻易下手只会显得草率,弄不好还有性命之忧。
大头最后一咬牙,说了句:反正我是不相信这是陷阱。
我没有说话,他接着说:去他娘的,不管那么多了。
话音刚落,他就按了那圆按钮。
在按下按钮之后,我们经历了霎那的宁静。
我的头脑空白的同时保持着高度警惕,同时也满怀渴望的仰望着那高门,希望那高门能随着这么一按而缓缓开启,而我们能看到光亮,并且闲庭信步,悠然体面地进入。
可是那高门虽没有一点动静,但是那石狮子却忽然转身朝向了我们。
我们出于惊吓,紧紧盯着那石狮子,生怕它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
石狮子看上去十分威严,嘴巴大张,不苟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