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正如郭敬明所说,夏天的夜总是黑的很晚、却黑的很快,仿佛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刚才还高高地挂在天上的太阳便坠入了远处的地平线下。黑色顷刻便涌了出来,霎时笼罩了整个城市。
没有雨的夏天,即使到了晚上温度也不会很低。温热的风扑在身上,像是用嘴巴对着皮肤吹气一样,黏黏地,烫烫地,很不舒服。而我却喜欢在这样的夜晚塞上耳机跑步,我喜欢那种在懒散了一整天之后,在黑色的掩护下,大汗淋漓着将自己完全释放的感觉,汗珠顺着肌肤滑下,触动周围的毛发,酥su麻ma地,仿若与心爱的姑娘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时内心那种被微风拂过、涟漪荡漾的感觉。
从田径场到宿舍之间有一条被踩出来的小路,人为的。穿过一块草坪,又穿过一片竹林。每到春夏之时,新生出的竹叶就会绵延出一片翠绿的海,很美,也很隐蔽,所以这里一般情况下都是情侣们耳鬓厮磨的好地方。而我就是在这个地方被几个男生拦住了去路。
【2】
跑完步,我拖着疲惫却很放松的身体回宿舍,走到竹林旁边的草坪时,我被几个男生拦住了去路。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高高的男生,他穿着黑色的夹克,长长地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本来挺好看的一张脸却因为爬满了桀骜而显得十分扭曲。风吹动他长长地刘海,露出一条蜷曲在额头上的疤痕。
夹克男上下打量着我,我看得出来他们是故意来找我的,于是我摘下耳机与他对视着。
“你就是易处寒?”
“是。”
“我听说你在追林晓夕?”
“我根本不知道谁是林晓夕?”他的话语里充斥着轻蔑的味道,我很反感。
他微微扯动着嘴角,冷冷地“哼”了一句,“翔子”。然后我看到他身后走出来一个穿着流里流气的男生,“是不是他?”
“辉哥,就是他,我亲耳听到那个女孩说林晓夕把照片都给他了。”原来他是听到了我和阮月的谈话。
被称为“辉哥”的男生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他的嘴角扯动着一抹诡异地笑。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说了,我根本不认识林晓夕。”
“那照片呢,照片在哪?”
“那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林晓夕的照片。”
“照片在哪?拿来看看。”
“不行!”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小子挺横啊”,“辉哥,干他。”站在“辉哥”旁边的两个人终于开口说话了。而“辉哥”只是轻轻扬了扬手,他们便不再说话,然后他上前一步站到了我面前,低下头靠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把照片拿出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声音很低,却很霸道。
“不……”我还没有把简单的两个字说完,身体就因为他突然的一脚而跌坐的地上,剩下的那个字被身体内传来的剧痛淹没。然而他并没有打算放过我,而是蹲下来,一把掐我的脖子,我没有想到他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被他的指头掐着的脖径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痛。
“我说过,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然后我看到了被他高高扬起来的拳头,手腕上银白色的表链映着路灯,发出森寒的白光,但是他的拳头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最终没有落下来。
“哎呦,学长,你这是在教新生怎么做人吗?好有爱啊!”然后我们就都看到了这个仿佛从黑暗中突然走出来的男生,是沈星河。他是我的同班同学,同时也是我的室友,虽然平日里只是和普通同学一般来往不密,但我能清楚的记得他这张干净而美好的脸。
“辉哥”扫了一眼沈星河一眼,说:“不关你的事。”
沈星河嗤的一笑,淡淡地说:“你的事当然不关我的事,但是你欺负我的朋友就关我的事了。”
“辉哥”放开我的脖子,站了起来,“你想怎么样?”
沈星河还是不紧不慢地说,仿佛是在和一位老朋友叙旧,“我并不想怎样,关键是你想怎样,你是知道我的,打架我可是不怕的。”
我看到“辉哥”因为愤恨而变得通红的脸。他指着我恶狠狠的说:“易初寒,我告诉你,林晓夕是我的,你不用想,也不要想。”说完他又指了指沈星河,然后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愤愤地走掉了。
“你没事吧?”沈星河问我。
“没事”,我抓住他伸在半空中的手站了起来,“谢谢。”
他对我微微一笑。他的笑很干净,如同一阵在这温热的夏夜里打在皮肤上的凉风,凉凉地,爽爽地,很舒服。看着他的笑,我竟然有了一刹那的失神。
“那个……你,着急回宿舍吗?”我问他,“可不可以陪我坐会?”
他没有说话,只是很随意的耸了耸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