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军中有个叫华雄的,长得真是威武雄壮,让人一看就觉得是天生神力一般。
一般男人身材太魁梧的,就如同女子胸大的,都是无脑型的。
按这种比较,那华雄怎么也算是E罩杯了。
E罩杯根本无视所谓的十路诸侯,豪气干云的对吕布说:给我五千军士,看我如何将那些乌合之众杀的片甲不留。
这种人明显是对自己生命完全不负责的,我相信吕布必定会否决他的议题。
如果在以前,我会认为吕布必然会高兴的为他壮行,但是接触了真实的吕布两次后,我深深觉得吕布的思考实在不亚于同时代的任何人,他不会让华雄如此冒失的。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再次证明了男人的世界,女人是没有办法懂得。
吕布微笑的点了点头,便令他出征。
华雄离开营帐后,我赶紧冲了进去,问吕布:你为什么让他去送死?
我心想,难道吕布跟华雄私底下不和,看到华雄想送死,巴不得在奈河桥前多送一程。
可是吕布的回答竟让我无言以对,他说:既然是想拖住十路诸侯,那么让他们胜而骄,岂不是更好。
吕布接着说:如果他们不胜一场,必定会缓缓推进,到时候的确令人棘手,若是胜了一场,各比军功,自然矛盾与分歧显露的更快了。
我哑口无言,这等判断,就算是孔明在世,也颇有不及啊。
华雄的确还是很有军事作战才能的,捷报频传,说敌军如何被杀的丢盔弃甲。
而吕布看到这些捷报后只是淡淡笑了下,不置可否,似乎已经意识到了华雄失败的必然性。
果然,当华雄被孙坚斩首的消息传来后,他一点也不震惊,淡淡说了句:坚守城池,不得再妄自出战。
我私底下问传报消息的士兵,他说:孙坚在阳城进行了大规模的反击,当场斩杀了华雄。
江东霸王孙坚,果然名不虚传。
坚守了几天,每日传报消息的人越来越多,显然都是些细作,多有说诸侯内部开始不和,袁术忌惮孙坚功劳太大,暗中不给予粮草,以至于孙坚举步维艰。
一切都没有逃出他的意料,拖延策略果然见效了。
当天夜里,吕布忽然传令各处,齐备人马,偷袭驻扎在城外的孙坚军势,我站在城楼上,看见吕布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手持方天画戟,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军士们看吕布如此英勇,一个个都奋不顾身的冲入孙坚营地,到处烧杀抢夺,就如同蝗虫泛滥般令人触目惊心。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这句话用来形容豪杰,真是一点也不虚的。
赢了这一阵后,吕布令手下将士坚守城池,自己却悄然动身,回了洛阳。
他没有给我打声招呼就走,要不是我平日里总是留意着他,真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真可恶,难道他就看不出我对他一片痴心吗?
我愤怒的追着他一路到了洛阳,真想当面质问他,为何抛下我不管不顾的。
可是话临到嘴上了,却又缩回去了,我有什么资格质问他这些呢。
所以我说:你既然赢了,为什么又要跑回洛阳呢,为何不乘胜追击呢。
他愣了一下,显然是想不到我会一路跟来,按下马羁,下马说道:既然是打不赢的仗,为何还要打呢,冒然出击,诸侯必定同仇敌忾,徒劳无益。洛阳是腹背受敌之处,东有陈留,北有冀州,南有荆州,无论如何不是能长治久安的地方,所以不如乘此得胜的机会,一举迁都长安的好。
他说的话,我听得并不太懂,但是我惊喜的发现,他竟然会主动给我一个小丫头解释这些,说明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明显提高了不少。
所以我忽然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他满脸疑惑的问: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他当然不懂女孩子的这点小心思,作为男神,能给我解释这么多,就算不对也是对的了。
我还是一脸痴笑,他瞪了我一眼说:莫名其妙。
我也不以为杵,第一次看到男神板着脸的样子,还是那么帅。
吕布又骑上了马,问我:我要去义父府上,你还要跟着我吗?
我摇了摇头,那地方我自然是能离多远就多远的。
只是我很奇怪,吕布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担心我被董卓看上了?
难道他心底里真的对我已经有好感了?
我莫名的兴奋了起来,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真恨不得冲上去紧紧抱紧他。
为了男神,什么害臊不害臊的,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这时候如果吕布能给我一个坚定的眼神,别说冲上去抱住他,就是为他挡刀子,我也在所不惜的。
这真是令人无比开心的一天,晚上躺在客栈的床上,心里都要笑出声来了。
第二天一早,就被人紧蹙的敲门声吵醒了,难道这是董卓决定迁都,老百姓们要去逃难了吗?
我推开门,站着的竟然是一排排的士兵,他们是吕布派来的吗?
可是看他们的架势,如果是吕布请我,决不会如此无礼。
他们二话没说,就把我架了起来,我可是冰清玉洁的少女啊,如此衣衫不整的被一群男人抬走,传出去我哪还有脸做人啊。
他们走的地方如此熟悉,一个形象在我脑中盘旋——李儒!
那个天煞的混蛋,我好歹也帮过他,看这架势,他是想把我扔到油锅里去啊。
李儒早已等在门外,见我来,也不喝退士兵,任由我被两个大男人扛着,只见他幸灾乐祸似的对我说:薇薇小姐,可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巧?如果这叫做巧,那世上就没有缘分一词了。
李儒说:你可让我找得好苦,要不是昨天偷偷看到你跟吕布说话,我还以为你已经死在乱军之中了呢。
古代人调侃起人来真是够啰嗦的,我不屑的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反正我已经是他们的掌中之物了,头可断血可流志气不能变。
李儒抚掌大笑说:好,果然是薇薇小姐的性子,你知道我一早请你来干嘛吗?
我没好气的说:鬼知道你想干什么。
李儒说:迁都长安,嗯,果然是个好主意,这主意我都没有想到,却从吕布的口中冒出来了,我当时就怀疑,他不过是个粗野匹夫,怎么会有这等精细的打算。
粗野匹夫?我心中顿生疑惑,吕布的才智不在李儒之下,怎么会给他一种粗野匹夫的印象呢?
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心里不仅没有把吕布当自家人看,反而有点提防似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人嘛,怎么还相互猜疑的。
男人的世界真的好复杂,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永远不一样,不像我们女人心直口快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李儒又说:本来你要帮吕布也没什么,吕布是太师的义子,帮他既是帮我们,可是如今朝野人心惶惶,董太师唯一能依仗的只有吕布,如果每天跟在吕布身边的,是一个比我还要聪明的人,你说我跟董太师还能睡个安稳觉吗?
我顿时明白了,他们利用吕布,是因为他们觉得吕布很傻,好操控,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吕布并不傻,那么恐怕会操控不成反被戮了。
吕布终究是杀了自己的义父而投靠董卓的,他们自然担心同样的一幕会继续上演。
我彻底明白了,用人并防人,才是为君之道。
我也明白他们为什么将我带来了,他们不期望吕布身边有一个太聪明的人。
显然,这李儒府,我这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不是终身囚禁就是直接杀掉。
哎,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心里一阵凄凉,我真的要替男神去死了。
明明是吕布比他们还聪明,却能伪装的让他们看不到一点痕迹,让他们认定吕布只是有勇无谋而已。
但是我忽然想,既然吕布要伪装,为何不伪装到底呢,为何还要建议董卓迁都以至于让他们看出端倪,如果我不跟到洛阳来,他们必定会开始疑心吕布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吕布故意的?他知道我的底细,他知道我跟着他,他知道李儒在暗中窥视,所以他才去劝董卓迁都。
也就是说,劝董卓迁都的事,在他出征前,根本没有对董卓提起过。
越想越复杂了,我这单纯的思想,根本容不下这么多的阴谋诡计。
而我心中已经彻底凄凉——吕布的确是利用了我!
我伤心的不是男神的利用,而是我的魅力竟然一点也没能让他心动,轻易成了他手上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无论男人、女人,皇帝、皇后、太监、宫女、大臣、百姓,都有着共同的性格,就是期望被人刮目相待,任何人如果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个人,那种自尊心、自信心的打击,实在是可想而知的。
付出的越多,受伤的越深。
我已经不想反抗,也不想解释什么,我轻轻的闭上了双眼,任由他们宰割,这一刻,我真期望刀能落下的再快一点、更快一点,让我没有痛苦的死去。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人叫住了李儒,这等场面,竟然还有人不是远远躲开的,难道是李儒的心腹有紧急军情禀报吗?
我也不由得好奇睁开了眼,那个人缓步走了过来,笑着对李儒说:李大人,今日真是好兴头呢,竟然有精力亲自审问府上犯了错的下人。
那人又说:这等犯了错的下人,要么乱棍逐出,要么杀一儆百,何需如此劳师动众的当街审讯呢。
我睁大了眼睛望着那个说话的人,这人好缜密的心思,他故意这么说,似乎是想救我一命。
而另一侧我已经看到,一个士兵已经举起了刀,就等李儒一声令下了。
命悬一线,我忽然没有了刚才那么坚定求死的心。
李儒指着我说:王司徒,这女子偷偷将我府上事告诉他人,被我当街抓获,我在此审问,于情于理,有什么不合?
王允笑了笑说:自然合理,若是我府上也有下人通风报信,别说审问,当场拿住便就地正法了,哪容他巧言令色的辩解。
李儒说:听王司徒的意思,似乎是觉得我多此一举了?
王允赔笑说:哪里、哪里,李大人不管做任何事,自然都是在情在理的了,你府上的下人,要杀要剐,旁人又哪有资格多说一句呢,就算是董太师来了,也是没有资格插上一句嘴的。
李儒瞪着王允说:王司徒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想说我凌驾于太师之上吗?
王允说:岂敢,岂敢,只是李大人可否记得太师的一道命令,但凡府上下人有姿色卓越者,必须送到宫中充为宫女,这女子既然只是府上的下人,又不是令爱或者姬妾,李大人这一刀下去,岂不是要让太师怜香惜玉了。
他果然是来救我的,而且每句话一环套一环,竟然连李儒也着了道儿了。
李儒忽然大笑起来,连道两声“好”,说:既然王司徒有心偏袒这个贱婢,那老夫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之送于司徒。
王允忙说:岂敢,岂敢,我这也不过是为了太师着想,一片忠诚可昭日月,若李大人担心现在才送进宫会招人话柄,不防在下先将她寄养在府上一阵,待落定长安后,再赠予太师。
李儒冷冷的抱拳说:好,那就劳烦司徒大人了。
虽然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是王允把董卓搬了出来,李儒也无可奈何。
过去看史书时,一直非常鄙视王允的为人,他竟然忍心将自己的义女送给两个男人,真是禽兽不如的,但这一刻,他大义凛然的救了我,心中对他的印象顿时好了不少。
我这小命终于从鬼门关拉回来了,看来以后得谨言慎行一些,免得死了都不知道到底是被谁害的。
一想到被吕布无情的利用,而他将来又会对一个叫貂蝉的神魂颠倒,想起来就觉得心酸,女人最怕被别的女人比下去。
王允为官多年,在朝中又巴结着董卓,这府上自然是富丽堂皇的,进了门,王允忽然叹了口气,说:这经营多年的府邸,就快要被付之一炬了,可叹、可叹。
这句话有谋反嫌疑的,就算不是谋反,被旁人听到偷偷告诉董卓,也会治他个大不敬之罪的。
他为官多年,该知道隔墙有耳的道理,竟然会当着我这个小姑娘面肆意妄言。
难道他已经知道我的底细了?
果然,他接着对我说:你先在府上安歇吧,你的事情我私底下派人打听过一些,将来有用到你的地方,切莫忘了今日相救之恩。
他说话简单直白,明摆了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我倒反而喜欢他直爽一点,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莫名其妙的被人利用了,被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的。
王允倒是说到做到,我在府上行动自由,他丝毫不加干涉,完全将我当个门客似的看待。
这天夜里,我在房内忽然听到门口有一女子哀叹,心想:难道是王允的小妾不得宠,所以感慨?
古代的确是男人的天堂,一个男人一生没有六、七个小妾,恐怕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的,而妾室越多,那个男的必然就越是个成功的人,哪个年代要是能以女子为中心了多好,一个女人看上哪个男人帅,就娶到家里填房,闲来了,还跟人提起这填房多好多好,真是想想都令人向往的。
到时候哪个男人敢三心二意的,就骑木驴,进猪笼,想想都好笑。
我推开门,顿时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眼前这个女子美的简直不像人,就算是这个时代最精细的画师,也无法画出他美丽的万分之一了。
天下真有如此貌美的女子,在这个淡妆素雅的时代,竟然有人能不经过刻意雕琢,便美的如此沁人心脾的。
再也不用怀疑了,这个人除了是貂蝉,更无她人了。
她见我出来,略微惊恐了一下,但心思惆怅,又慨然的低下了头。
美人就是美人,连眉头紧蹙的动作,都如此令人销魂。
就算我是个女人,我也忍不住的想多看几眼她样貌。
如果瞎子当初教了我易容术,那我必然以他为刻本,易容的跟她一模一样。
就算是我学了妩媚之术,却也不得不在她面前自惭形愧。
我完全相信,以她的姿色,别说吃饭时候可以不要钱,就算是杀了人、抢了货,县太爷也是舍不得判她入罪的。
她忽然抬起了头,仰望着月空,我跟随她的目光,也向上望了去。
接下来一幕令我再次震惊,天上的一片乌云忽然遮挡了月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闭月之色吗?
原来闭月羞花一类的美人辞令,竟然是真的。
我忽然觉得,要跟这样的绝世美人抢吕布,实在是太痴人说梦了,我也完全相信,吕布不见到她也罢了,一旦见了,别说董卓,就算是天子也敢一戟刺死的。
女子生来有如此容貌,这一生便已注定要到处掀起波澜了。
貂蝉已辞别而去,我却久久呆在原地,面对这样一个情敌,除非拿刀杀了她,不然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
上天真不公平,为什么要创造出这样一个美女,让世人都为之动心、将天下搅得大乱呢。
我忽然暴怒的大喊起来,夹杂着不服,夹杂着醋意,夹杂的哀怨,夹杂着一切可以有的情绪,我大喊:瞎子,给我出来!
我也顾不上这是夜里,更顾不上这是司徒大人府上,这一刻,就算是让我死,我也要把瞎子喊来。
瞎子跟我真是心灵相通的,果然就出现在了面前,他笑着问我:怎么,今晚见到貂蝉了?
真不愧是神算,什么都瞒不过他。
我说:你知道了还问!
他笑咧着嘴说:你想加深你妩媚之术的修为,嘿嘿,这可不好办的。
我问:有什么不好办的,就算是高山油锅,我也敢闯。
他一脸鄙夷的说:吕布戏弄了你,也不见你这么生气,现在竟然会因为区区一个貂蝉而说出这种话。
转而又淡淡一笑说:不过这样倒也好,总算是有点决心了。你要加深妩媚之术的修为,必须历练三关,第一关是隐忍,当有绝色美男爱上你,你也能克制自己不去想他,就算是过了第一关;第二关,是真心爱上一个你并不爱的人,如果你做到了,那么第二关也就过了;至于这第三关嘛,倒也非常简单,你要亲手毁掉一个美人,那样他的美丽就会附在你的体内,让你更加的令人魂牵梦绕。
好吧,他这三关说完,我觉得我不是在修炼妩媚之术,倒像是要学着变成武则天一样能上能下,能柔能刚,心狠手辣了。
我忽然想起瞎子曾说要一步步的历练我,难道这就开始了?
也不及多想,为了压倒貂蝉,再难我也要拼。别说是武则天,就算是变成吕雉一般的千古第一毒妇,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