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58年7月3日拂晓,法军在特鲁瓦城东800米的平地上布置好了炮兵阵地。
三十门由挽马牵引着的青铜火炮一字排开。在调整好火炮仰角,射击诸元之后,炮手们开始往炮口里填充火药包。
待火药包装填完毕之后,炮手将一旁箱子里的铁质实心炮弹抱起,塞入炮膛。
“少将大人,所有火炮已经装填完毕,是否开火?”炮兵团团长马尔蒙询问着一脸凝重的贞德。
“马尔蒙,去开火吧!让我们的火炮咆哮吧!”
“遵命,少将大人。”马尔蒙朝着贞德行了个军礼,便转身离开了。
随着马尔蒙手中指令旗的挥下。法军炮兵们点燃了火绳,然后用手捂住了耳朵。
三十门青铜火炮发出着死神一般地咆哮。大部分实心弹狠狠地打在了特鲁瓦的城墙上,有的则是飞过了城墙,打进了城内。
不列颠军的哨兵大喊着:“敌袭!敌袭!”还在睡梦中的不列颠士兵与军官纷纷起身,抄起身旁的家伙什,登上城楼。
“全体都有,火炮清膛,准备第二轮炮击。”
马尔蒙走过一个个炮位,来回巡视着他麾下的炮兵,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现年三十六岁的马尔蒙本来只是法兰克王家铸炮厂的一名火炮铸造师,他精通火炮的铸造与使用。后来不列颠人攻陷巴黎,想要招揽他为自己所用,但是他没有接受不列颠人开出的优厚待遇。而是偷偷地带着十几个忠心的学徒逃出了巴黎。
逃到香槟行省的他遇到了招募士兵的贞德,于是他加入了贞德军队,并逐渐成长为指挥一百多名士兵的步兵连连长。后来在奥塞尔组建炮兵团的时候,他被推举为团长。
马尔蒙是发自内心地热爱火炮,热爱这个国家。所以有机会亲自指挥火炮的话,他从来不让别人代劳。
“贞德,我们不发动冲锋吗?”安琪儿驱马来到贞德身旁。
“殿下,我们暂时不冲锋,还没有到时候。现在冲锋伤亡太大了,大到我们难以承受。所以等再过几轮炮击之后,我们在发动冲锋。”此时的贞德一脸的肃穆。每当踏上战场,准备战斗的时候,逆天少女贞德都会化为一个面瘫般的存在。
“好,听你的。”安琪儿点了点头。
马尔蒙的第二轮炮击在四分钟之后再次发动。呼啸的炮弹划过一道死亡轨迹,四五颗炮弹落到了城头上,有几个倒霉的不列颠人当场被打成两段,还有十七八个人被炮弹余下的冲劲打下了城楼。
而特鲁瓦城的东面城墙也被打得有些震动了。
“副军团长大人,敌人的炮火实在太过猛烈,我们应该怎么办啊?”一名穿着黑色盔甲,披着红色披风的家伙,神态忧虑地来到了贝纳尔特身旁。
“卡隆大队长,城头不是有火炮和床弩吗?这种事情你还需要来问我吗?”贝纳尔特冷冷地看着卡隆。
“但是,我们的火炮只能打700米,床弩只能打500米,够不到敌人的炮兵啊!”卡隆擦了擦头上的汗。
“什么?我们只能被动挨打吗?”贝纳尔特有些愤怒了。
“不行,城内还有一个骑兵大队,有一千左右的骑兵。我要亲自带领他们,敲掉法军的炮兵阵地。侍卫长,头盔给我,准备出战。”
贝纳尔特戴上了一旁侍卫长递过来的头盔。
“副军团长大人,你亲自上阵,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办啊?这样,就由我卡隆带兵出战吧!”卡隆单膝跪地,请求着贝纳尔特。
“不了,卡隆,这是属于我的战争。如果我出了意外,城内的军队由你来统帅。若事不可为,就开城投降吧!兄弟们跟了我那么多年,我也不能把他们往死路上带。”
贝纳尔特的眼神变得有些柔软了。他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些手足兄弟啊!他们跟着他从英格兰打到苏格兰,从苏格兰打到爱尔兰。这三十年来,在他的心里,他们不止是他的部下,还是他的兄弟啊!
“大人,大人。不要啊!”卡隆抱住贝纳尔特的大腿。比贝纳尔特小了八岁的卡隆在贝纳尔特还是个百夫长的时候,就是贝纳尔特麾下的一个士兵了。那时贝纳尔特手把手地教他怎么使用武器,怎么躲避敌人的攻击。贝纳尔特对他来说不只是上司,还是他亲切的兄长啊!
“卡隆,不要像个女人一样。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希望你能坚强。如果我死了,回去告诉女王,我尽力了。告诉我的妻子还有孩子,就说我依然爱他们,“贝纳尔特推开了卡隆,带着身后的侍卫长飘然而去。独留下卡隆看着他的背影伤心不已。
当贝纳尔特来到城下的马厩时,骑兵大队的骑士和重骑兵们都聚集到了一起。
贝纳尔特看着这些跟随他征战多年的老兄弟,开口道:“各位老弟兄,我贝纳尔特曾经说过,这一战过后,就带你们回家。但是现在我恐怕要食言了,不能带你们回家了。这一战你们很有可能会和我一起死。你们愿不愿意和我走这一遭。”
“刀山火海,生死相随。”贝纳尔特面前的骑士和重骑兵们坚定地喊着。
此刻,贝纳尔特的眼角湿润了。
“好好好,刀山火海,生死相随。”
贝纳尔特拔出腰间的长剑,大喊了一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