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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碧落黄泉

莺鸟鸣翠,流水潺潺。微风徐徐,卷起片片花瓣,如蝶飞舞,落英缤纷。飘袅的云雾中,有两道白色身影若影若现,间或传来刀剑相击之声,以及雌雄莫辩的低喝声。

“哥,桐妹妹,过来用膳吧。”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顿时惊飞莺鸟数只。

“桐儿,天色不早了,今日便到此罢。”听得温柔的喊话,温纯收起了自己的配剑,对凤惜桐说。

凤惜桐见状也收了剑,点点头:“今日辛苦温大哥了。”

“好了好了,客气的话就留着烂在你的肚子里吧。我们又不是第一天相识,桐妹妹你也太见外了。”见两人还在磨蹭,温柔只得亲自过来拉人,“都过去吃饭吧,今天的菜可是无忧亲手做的呢。”

待温柔将人拉到玉桌前,龙无忧已经将食盒里的饭菜都摆放好了。见三人过来,便将盛着灵米饭的玉碗一一递到他们的手中。

“谢谢无忧。”

“辛苦你了,无忧。”

凤惜桐和温纯接过饭碗后,均对龙无忧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只有温柔,一点儿也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夹了自己最爱吃的菜放入口中,一边嚼着饭菜,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三个月了,不是三天,成天谢来谢去的你们说的人不累,我看着都觉得累的慌。”

时光如白驹过隙,虽然隐龙谷内无明显的四季变化,终年春意盎然,但凤惜桐却在游龙庭一住,便是三月有余。

这些日子,是温柔和龙无忧寸步不离地陪着凤惜桐。实在是凤惜桐醒来那天,得知她锻体失败后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吓坏了温纯和龙无忧两人。故而,即使是修炼,也因为担心凤惜桐,而执意将她带在身边。

凤惜桐一开始自然是拒绝的,就算她没有正式修炼,也知道在修炼的时候必须要心无旁骛,她跟过去,岂不是耽误人?更何况,那天根本就是个误会。凤惜桐只是因为太过冷静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而显得异于常态,被温柔和龙无忧误会为她无法接受改造失败的结果。

但是,不论凤惜桐怎么解释,两人都坚持认为她是在故作坚强。所以,凤惜桐最后只得拖鞋,接受了温柔和龙无忧的好意。她们修炼的时候,她就安静地呆在一旁观看。如此过了几天后,觉得无聊的凤惜桐便拜托龙无忧帮她弄了一把剑回来,等她们休息的时候,便练习自己在玄武城学过的剑术。

温纯也三不五时地来游龙庭看望凤惜桐,因为凤惜桐而决心修习剑法的温纯,还经常会指点她,陪她练剑。凤惜桐虽然没有修为,不能御剑,但几月下来剑术却也比从前精进了不少。

让凤惜桐意外的是,温柔的师傅灵华仙子不知为何对她青睐有加。不仅亲自帮她摸过一回骨,在确认了她资质没有任何改变后,还给了她一个防身用的低阶法宝。

灵华仙子已经三百多岁的高龄了,但因为修为高深,她的外表看起来只有双十年华。长相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钟灵毓秀,且自带一股男儿般的洒脱。

灵华仙子性格随和,又没有其他女修诸多的规矩,因此颇得隐龙谷弟子的喜爱与崇敬,可谓是谷中最有人缘的仙人。但是凤惜桐不知道为何,每每见到灵华仙子,都会觉得有一股令她不自在的违和感。但是因着对方是温柔的师傅,又是隐龙谷九仙之一,还对自己照顾有加。而她自己却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身上并没有值得任何人觊觎的东西,凤惜桐便不由嘲讽自己是小人之心。

不过,灵华仙子身为瑶池岭的主人,不仅有众多弟子需要教导,还有谷中事物需要处理,实际上,也没有见过凤惜桐几回。但因为她对凤惜桐的照顾,还是让凤惜桐渐渐地对她产生了好感。

和亲自叮嘱温柔要好生照顾凤惜桐的灵华仙子不同,逍遥剑仙却并不赞同温纯和凤惜桐来往过甚。温纯虽不敢当面忤逆自己的师傅,却还是忍不住私下偷偷地去见凤惜桐。对此,逍遥剑仙倒也没有强制阻止温纯,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药池出来那天,凤惜桐因为彻底昏迷过去,并不知道龙辰灏是怎么看待她的。她只从龙无忧的口中得知,是龙辰灏亲自将她送上游龙庭拜托谷主照看她的。而那日之后,龙无忧也没再见过龙辰灏。

为怕凤惜桐想不开,龙无忧一直开导着凤惜桐,努力让她相信龙辰灏并没有抛弃她,而是去另寻帮主凤惜桐的方法了。但是,这么久以来,凤惜桐似乎对此事越来越不在意。反而是龙无忧和温氏兄妹,因龙辰灏一消失就是三个月之久,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这日,眼看着凤惜桐在游龙庭已经呆了三个月又五天,龙无忧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去找她的谷主爷爷,想让谷主帮忙给龙辰灏传个信,让他回来看看凤惜桐。却不想遭到了谷主的拒绝,谷主告诉龙无忧,只要照顾灏凤惜桐便可,其他的事不需要她多问。

谷主的话并没有安慰到龙无忧,反而因为他不肯帮忙,让龙无忧更加的忧心了。新人入谷转眼已有半年多,还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这次新进的弟子便要参加新人秘境试炼。

温柔和温纯的修为已成为了这些新弟子中的佼佼者,龙无忧并不担心他们。但是凤惜桐,作为碧落庭的首席弟子,她肯定也要参加的。因为隐龙谷有规定,只要是新进弟子,不论修为高低,都必须要参加试炼。可是,凤惜桐的剑术再好,也不能掩盖她毫无修为的事实。那秘境里面,都是真实存在的灵兽,危机重重。没有修为的凤惜桐,身手再好,进去也是九死一生的命。除非,在秘境开启之前,她被逐出隐龙谷。

龙无忧一方面希望凤惜桐能留下来,一方面又不希望她参加秘境试炼。凤惜桐知道龙无忧的担心,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宽慰她。

凤惜桐自是知道秘境试炼和各门各派的招新试炼完全不同,她也自知以她的情况若进入秘境,必然是有去无回。但若就此被剥夺碧落庭首席弟子的身份,为保命而离开隐龙谷,她也是有些不甘心的。

心里同样装着事的凤惜桐,趁着龙无忧和温柔她们有事缠身,难得一个人走出龙无忧的院子去散心。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处悬崖边。

这处悬崖和碧落庭上面的悬崖不同,站在边上往下望,那是真正的无底深渊。没有缭绕的云雾,就是黑黝黝的一片,阴森又诡谲。一阵风拂过,带来彻骨的寒意。

凤惜桐被那寒意一激,顿时回过神来。虽有些不解这仙境般的隐龙谷里为何有这么一处诡异之地,但凤惜桐也并不是那种好奇心过剩的人。当下也没打算去一探究竟,而是准备打道回府。

而在凤惜桐转身之际,一道清爽的女声自她背后响起:“你是怎么进入这禁地的?”

并不是质问的语气,反而是带着一丝好奇的正常询问语气。而且,这声音,凤惜桐也并不陌生。于是,凤惜桐转过身,对着来人曲身行李:“见过仙子。”

来人便是温柔的师傅,灵华仙子。原本,按照辈分,凤惜桐是该叫灵华仙子师姑的。但凤惜桐知道这隐龙谷的仙人们对自己颇有微词,怕是不喜欢她这般叫。所以,但凡见到九大仙人,男的凤惜桐便直接叫仙人,女的便喊仙子。这样,既没有显得自己失礼,也不会因显得亲昵而遭到仙人们的嫌弃。

灵华仙子并不在意凤惜桐对她的称呼,只是嘴角噙着浅笑,轻声道:“这是谷内的禁地,未经允许,便是你师傅也不能随意踏入。今日发现你的幸好是我,否则,少不了被戒律堂责罚。”

“弟子并不知此处是禁地,还望仙子受罪。”凤惜桐一听,心里有些着急。虽极力隐藏,却还是被灵华仙子窥得。

灵华仙子却并没有忙着安抚凤惜桐,而是反问道:“外面下了层层禁制,你是如何进来的?”

凤惜桐闻言摇头:“弟子也不知,弟子本是出来散心的,却不知不觉就到了此处。刚想回去,仙子便出现了。”

灵华仙子见凤惜桐也是一脸迷茫的神色,不像是说谎,便也没有再为难凤惜桐了。又说了几句警告的话,便放凤惜桐回去了。

“那弟子先行告退了。”

“去罢。”

看着凤惜桐渐行渐远的身影,灵华仙子若有所思。果然,凤惜桐身上藏有秘密。

这个被喻为黄泉的悬崖,是隐龙谷的禁地困魔渊。自隐龙谷建派以来,底下不知封印了多少魔物。虽然真正的禁制是在崖底,但外围的阵法也下了好几道。平日里,就算是隐龙谷的仙人,也无法做到悄无声息的进出。

就连此刻站在悬崖边上的灵华仙子,也是跟在凤惜桐的身后,才能成功地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进到此处。而这种情况,灵华仙子只在二十年前,同样出自玄武城凤家的凤天羽身上看到。

凤天羽被誉为凤家几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天才,传言是最有可能觉醒凤凰血脉的后辈。虽然最后不明不白地陨落在了凤凰林里,但同样出自凤家的凤惜桐,看样子,也不是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平庸。

眼见着凤惜桐即将走出外围阵法,灵华仙子掩去眼底的流光,遁了身形,跟在凤惜桐身后走出了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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