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忍住没出声轰我一边去,也不容易啊。
我默然道“陆判给的药,你就不会自己用么!这番惨状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艰难的启唇,喘气道
“本王用了啊、可是伤处太深了。这是一处,还有一处,在腿上……那瓶子上,有写的药用。先拿麻沸膏……”
我咬牙切齿的,默默的按照他说的,一样一样给他涂着。
麻沸膏药效显现了,他也没疼的蜷缩颤抖了。
他那伤口,分明是自己蹭的药,幸而是好药也是熟手,要么早失血而死了。
胸口给他敷完药后,我就去扯他大腿上的薄裤。
我轻而易举的撕破了布帛,就露出了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已然流脓。比胸口的还惨烈……
我默然。
拍了拍昏昏欲睡的高长恭,我道:“你这是自己上的药?”
“……嗯。”
“为啥呀?这种事姓牧的应该义不容辞啊!怎么还让你自生自灭?说句不好听的,你这样乱捣鼓药上去,都容易丧命!”
高长恭半睁开阖眼,垂着长睫,扯唇冷声道“本王生死与你何干?”
我哑然。“这么个绝代美人将军,死了多可惜……”
高长恭扯唇冷笑道“那便死吧。本王可不想美色误事、做了慕容凤皇。”
他说起慕容凤皇,我倒突然想起了这个可怜的十六国美男,小小年纪就被男人禁锢龙榻,不过……后来他能用美色使秦国皇沉沦,不理政事,还带兵来踏平秦国一洗前耻,也是功德圆满了。
我实在是不太理解他这引喻,“你是对要世人都心生戒备了?那怎么还让我碰?”
高长恭眼睫一垂,“你是女子。”
“哦?女子…就让你没防备必要了?”
叛逆的性子使然,我伸手探入高长恭下身、掐了那圆圆的紧致屁股一下,如愿以偿的看见他浑身一震,乍然瞪眼怒视我。
“喔,你可知……我跟那些女尊王朝的女人学了不少玩弄男人的手段,你若不信——”
高长恭猛地打断道“本王知道!所以,你也不必拿这种话羞辱我高长恭了。你这么多疑、又怎交的到朋友?”
我不禁冷哼,“你这么多疑的试探,究竟要我如何回答?刘玄蛟向来忠于信义二字,一言九鼎!你偏偏信不过我、又欲拿这交付清白身体的手段赚我忠心,怎当我看不出?”
高长恭抿着唇,只蹙眉、用那凌厉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不如你直接嫁了我么,待我为王,拜你为后!”
高长恭闭了眼,扯唇道“嗤……高长恭说过,能征服我高长恭的人,才有资格说别的,而这世上能征服我高长恭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我冷哼一声,不语。
其实我的内心深处已经波澜四起了!
听了他这话,骤起征服欲。
手上也停了动作,只冷眼看着他的脸。
——高长恭眸子倏地瞪大,内中寒光乍现……又扯着唇角冷哼:“本王忍痛为你敷药,你怎能撂本王在这半路里?”
我哼了声,“你不仅话说的绝,那骄傲自满也是病。人应当能屈能伸嘛。特别是面对我这种吃软不吃硬的……”
高长恭垂着睫,咬着下唇轻哼道“刚刚喝的药有安眠的在里,本王困了。”
我“……”
我动作很麻利的继续敷药。
结果,一通鼓捣后,高长恭微阖双目、长睫轻颤,薄唇轻抿的温情似笑,鼻息间也响起了淡淡的呼息声。
分明是睡着了。
我实在哭笑不得,“老子在这饿着、你倒是睡着?姓牧的也不来了……算了,我也睡吧。”
我打了几个哈欠,直接顺势扑在高长恭身侧、困的几乎沾‘枕’就着了。
手很自然的,搂着他毫无赘肉的腰身。
恍然间,似搂着刘独孤和独孤九冥。
嬮妲军中,谁神兵天降绝地逢生。
飞花满天做残红,散落着离人西域道,寄托凄凉情。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倾世的桃花,曾怒绽。
灼灼似火,花开极艳。
若能将他娶回,便会安国定民,无荡平天下人间乱。
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青梅故城化飞烟,火染枝,火光连天。
铁蹄声震震,哭喊声凄厉彻天。
声嘶力竭的怒吼到弦断。
刀剑枪斧相击,破空啼哭到沙哑。
断壁残垣,风中飘扬着凄厉与呜咽。
那夜天边挂残月,天地水澈洒落。
那夜赤灼连天,是那隐世桃源。
那夜将军心茫然,战乱时节,铁骑踏遍安宁,刀枪剑戟撕裂梦中的美满。
那夜蛊王楼,谁人纵火放凤归巢蛟出潭?
独孤沧蛟那般的男子,也终落的被负心人负。
血光与火光,粉碎一切美好,刀刀割在心尖。
这幅锦绣江山的画卷,以火与血勾勒。
我耳畔突然嘈嘈切切的,似乎有人低语,周遭好像有好多人在议论纷纷……烦躁的我真想醒来、破口大骂!
我再醒来时,只微一动手、就感觉到了一具温热的身体在我身侧伸出手臂、将我拥拢。
手臂因为匀称的身形,不粗不壮不纤细,却很强劲有力的感觉。
男子独一无二的体香被熏染的温热,如煮沸的花香蜜乳。
不浓郁,却清清淡淡的芬芳。
我浑身一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却听头上传来男子低吟浅唱似的嗓音:“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
我睁开眼,仰颈看头顶的人……赫然是那美人幽黑深邃的眼眸,含笑。
美人如蛇蝎,我避之不及。
而我,此时正躺在他身侧,他一只手臂揽着我的肩,我一只手臂搂着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