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希几人会如此，也是因为他们与张澜太过熟悉，所以在发现张澜已经和他们印象中大不相同后，才会有这种被震撼的感觉，因为一起成长的过程中，印象早就已经固定下来。
和张澜并不熟悉的炎晓舞和秦明就没有这种感觉。
只是炎晓舞也没有说话，从张澜透露出来的话中，她也明白之前的情况有多么凶险，所以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清楚，张澜并不需要夸赞，也不会喜欢听她表示有多自责。
炎晓舞不说话其实对张澜来说才是最好的。
张澜也清楚，对于一个人的恩惠太大，很容易就会让他人失去自我，所以在这里他特意略过了关于炎晓舞的部分：他能毫不犹豫的将那两个女生推进火坑，除了之前说出来的原因外，免不了也有想为炎晓舞报仇的因素在内。
此时此刻，如果张澜对炎晓舞有什么想法的话，那他是会说出来的，因为这种恩惠也很容易就能把傻一些的妹子骗到手。
张澜也清楚这一点，所以特意规避开来，对于感情他的态度很严肃，由于自身的道德观念等原因，如果不是确实希望在一起，他是绝对不会特意去招惹谁的，随意玩弄别人的感情这种事对张澜来说，一般都是只有人渣和废物才会去做的行为，不负责任这种事在张澜看来是绝对不配被称为男人的。
张澜确实是刻意在免除一些可能的麻烦，哪怕为此隐瞒一些东西也无所谓，所以炎晓舞没有什么表示，对张澜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如果炎晓舞吵闹着要报答，张澜觉得麻烦的同时，也绝对会看清或是嫌弃她。
对炎晓舞的这个标准，是因为张澜跟她有一定的接触，虽然地位没多高，但心里也记住了这个人，所以自然会有一个期望值。
当然，几个人都不说话自然是有些尴尬的，苏希几人无所谓，第一次加入这个圈子的秦明却有些不适应。
正巧他也没什么顾虑，见其他人都不说话，秦明小声咳嗽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听起来挺危险的，不过张澜，你们平常和人接触都是想这么多的么？不会很累么？”
刚才说了那么一大通之后，张澜的情绪早已经发泄完了，所以现在只是语态平和的答道：“当然不是，和正常人打交道哪有这么麻烦，一般人也看不懂的吧。”
看着秦明有些茫然的眼神，张澜忍不住轻笑出声：“你是觉得我俩说话弯弯绕绕太多吧？这主要是因为对于我们俩而言，对方都有威胁自己的能力，所以有些顾虑，我们是不敢把话说太直的，不然就没有回旋余地了，你想啊，如果我俩说话直接点得是什么情况？”
张澜话说到这，秦明也就明白了，听到张澜的问题后，秦明自己在脑子中模拟了一下那个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秦明的脑中，两人不玩心眼之后的样子就是这样的：
李景烨看到张澜之后，直接站在几个小弟前面冷着脸问道：“张澜，你个小犊子怕不怕我？敢不敢杀我全家？”
张澜也是直接回答：“老子当然敢，不服你特么试试？”
对话到这里就进行不下去了，毕竟两方说到底只是有顾虑，但李景烨那边还是要面子的，如果当时两人这么说话的话，那结果还真不可能是现在这样子。
想清楚之后，秦明明白了张澜做法的必要性，稍稍对张澜有了一些敬佩：这个年纪就能跟人玩心眼，而且考虑的也算周全，确实是比自己强一些。
想到这里，秦明有些感叹的说道：“澜哥你可真厉害，你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吧，怎么练成这样的？”
这话张澜是不可能接的，在他自己看来，这只是很平常的事，更何况这也没有多高深，秦明他们不懂只是因为他们没接触过而已。
所以对于秦明的话，张澜只是摆摆手，语气随意的转了一下话题：“主要是那家伙杀伤力太大，必须打起精神应付，而且说话不敢直接的原因也是怕录音，毕竟这东西都是犯法的，说的直了就是把柄。”
一提到犯法，几人的态度也都严肃起来，没等秦明答话，李星彦直接开口问道：“对了张澜，这次的事如果报警你会不会有什么责任？毕竟。。。”
李星彦的话没有说完，但张澜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那两个女生的事而已。
摆摆手，张澜用很是无所谓的语气说道：“责任肯定是有，但也不大，动手的又不是我，更何况他们本身犯罪在先也不敢报警，就算她们想不开真那么做了，我的罪名顶多也就买黄碟那么大吧。”
看着几个朋友神色间还有些担忧，张澜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语气认真的说道：“别想太多，我做的或许不对，但也绝对算不上大错。”
“你觉得，对于他们那个产业的人，作为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我还能做什么？报警把他们抓起来吗？我两年前就认识他，也没听说他进去过，所以，我如果真那么做了，他有没有事不好说，先死的绝对是我。”
“所以，我能做的真的不多，像这样找一个让自己心里过得去的方式也就行了，多了，我不敢。”
张澜的话很现实，李星彦也不蠢，自然明白张澜的话是对的，只是他担忧的地方不是这里。
见张澜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李星彦只得重新开口问道：“你说的我懂，我怕的是，你的心。”
听到李星彦再一次问出的话，张澜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苦笑道：“有些狠了是吧？我也不知道我是对是错，但我确实想报复她们。”
说到这里，张澜抬手点起一支烟，深吸了一口之后，才又开口说道：“我觉得我算的上感性吧，所以有些东西我确实挺在意的，我甚至不太敢去想如果今天我没出现，或者中途就直接走掉，那，这家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说到这里时，李星彦几人的目光也下意识的随着张澜一起看向了炎晓舞，见此，炎晓舞没有任何迟疑，很是平静和干脆的回答道：“我会死。”
短短的三个字没有什么起伏，但其他人却都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坚定：相比起将要面临的那份悲惨，说出这句话的人绝对会主动选择死亡。
无论是对那场景的想象，还是此刻炎晓舞这个主人公平静又坚定的态度，都让李星彦几人说不出话来，分不清是因为同情还是其他，就是觉得胸口很堵，很难受。
当然，炎晓舞的话对张澜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他继续平静的说下去：“作为一个人，我当然为此感到愤怒，他们背后的人我没能力报复，但这几个孩子不管怎么说，至少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毕竟他们明知道结果，却依然将晓舞骗了过去，所以他们逃不开责任。”
“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能报复她们？况且这也算不上报复，反正他们本来就知道结果，我只是让他们自己体验一下而已，又没有动用其他方式，有什么过分的地方么？”
虽然李星彦几人的心情有些沉重，但张澜的话还是让他们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程子矜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可是张澜，一般来说交给警察才是对的不是么？你这样子我有些害怕。”
程子矜的话让张澜忍不住怔了一下，不是第一句，而是因为程子矜说的害怕。
深吸一口烟，张澜认真思索了一下后，有些苦恼的抓抓头，随后才有些无奈的说道：“或许我真的和李景烨他们是一路人吧，你说的也对，但我不满足那个力度你懂么？因为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关系，哪怕她们做的事足够毁了一个人，但依然会减轻刑罚，过几年一样会没事。”
“这很不合理，他们年轻，所以给他们改过的机会，但被毁掉的人呢？谁又去给他们机会？我不在乎对错，但我清楚，这绝对不公平。”
看着程子矜，张澜露出一个微笑：“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我清楚在规则之下我应该怎么去做，所以我不会刻意报复，只是这次的事不一样，对方也不会主动寻求规则的庇护，两方面原因之下，我才这么选择。放心吧，至少我不会主动触犯法律，别担心。”
张澜的解释足够清晰，也没有刻意去否认什么，这倒让程子矜相信了他。
张澜很有主见，脑子也并不蠢，所以程子矜也不会刻意去干涉他，不论心里怎么想都行，只要别主动犯罪就好，这样，这个朋友她就愿意认。
这也就是张澜这个小圈子的常态，对于朋友，他们都很珍惜，也都清楚该怎样维持这份友谊。
一些小的缺点，身为朋友他们会主动去说，不论是出于朋友的责任，还是单纯对自己负责，他们都希望自己的朋友更好，这无可厚非。
但面对大的抉择或是人生观念，他们反而不怎么插手，因为这是对朋友的尊重。
这就是这几个人聪明的地方，正是因为他们的这种态度，才能让这个小圈子从天真无邪的年代一直延续到今天。
毕竟，没人能对别人的人生负责，除非结果差到无法忍受，否则尽量还是不要指手画脚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