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和李景烨分毫不差,同样是虚假的让人一眼可知。
而眼神,也同样满是冰冷,只是和李景烨的又有所不同。
李景烨眼中是冷漠和不屑,但到底还是可以分辨的,张澜的却像是将死之人预见自己的死亡后,对一切毫无留恋的满不在乎。
改变的不止表情,就连语气也不再冰冷,反而像是老朋友闲聊一样的轻松写意:“你还是这么善良呢,不过这货我认识,她的工作就不劳你费心了,倒是你,还是那么恨你的家人呗?还是挣钱太多所以觉得累了?”
李景烨一直都在注意张澜,见到张澜这样子,他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依然语气和善的说道:“你说笑了不是。”
顿了顿,李景烨继续说道:“嗯,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不用我帮忙了,不过也耽误了她这么久,倒是应该给点补偿。你说,给她点什么小礼物合适?”
张澜摆摆手,依然用一副闲聊的语气说道:“我这朋友喜欢自己一个人看看电影,今天这几个女同学应该都是你的人吧?现在小姑娘都挺喜欢自拍的,不如就发给我如何?”
张澜的要求并不过份,虽说和李景烨所想的不太一样,但好在不需要花一分钱,所以李景烨也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当然,既然同学喜欢,帮帮忙也是应该的,不过有两个孩子没拍过啊。”
张澜耸耸肩,语气随意的说道:“反正她们都清楚怎么拍不是么,既然清楚,那有什么可推辞的,就这么定了吧。”
李景烨点点头,似是有些感慨的说道:“你这性子还真没什么改变啊,幼稚但也谈不上吃亏。”
张澜没有回答,在李景烨点头后,他便将自己的号码给了疤脸男人,现在正在加好友。
没有等来回答,李景烨也不恼,等张澜弄完之后,他才接着问道:“你真的不考虑走我们这条路么?这里才适合你。”
要求都被同意的张澜心情好了很多,将眼镜捡起来戴上后,张澜说话也不再阴阳怪气的,而是真的随意的说道:“不了,国家在这方面会越来越严,你那条是死路,也累。”
张澜的回答早在李景烨的意料之中,理念不同也没必要多说,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很是平淡的说道:“钱赚到手才是真的,算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带着你朋友走吧。”
张澜对李景烨点点头,让苏希带上炎晓舞后,也不再和他多说一个字,直接转身向外走去。
其他几人包括王惊鸿他们自然跟上,一行十来个人就这么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等到张澜他们走后,那个一脸狞笑的男人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哥,这,这小子是什么人?”
他确实很好奇,他大哥怎么说做的行业摆在这,除了特殊身份的几种人之外,一般人对上的时候气势上本身就弱了三分,态度上不免有些小心翼翼。
但刚刚张澜却很明显没有怕的样子,也完全分不出谁占了上风,这就已经很不正常了,更何况最后还是大哥答应了对方的条件,这就让他有些惊悚了。
以对方的年纪,能压的大哥低头,这狞笑男子只能往张澜的身份上去猜测了,不然他实在难以理解。
这倒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两年前李景烨和张澜闹的一场虽然没有大肆宣扬,但同一条路上的人基本也都略知一二,所以李景烨也没有保密的意思。
不过当时的事是李景烨吃了亏,所以他也不会刻意去宣扬,面对手下小弟的问题,李景烨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别想太多,这小子没什么背景,但他本人不太好对付,如果你不能直接弄死他的话,最好就不要去惹他。”
看着几个小弟都不是很理解的样子,李景烨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你们要记住,咱们出来是求财的,不要太计较一些小事,好勇斗狠的事交给年轻人去做就好,对咱们来说,钱赚到手才是真的。”
李景烨话说到这份上,几个小弟也就不再纠结于那个问题,疤脸男子上前一步,看着眼前哭都不敢哭的一帮男男女女,开口问道:“大哥,那他的条件?”
李景烨摆了摆手,语气随意的说道:“男人说话要一口唾沫一个钉,答应人家送的小礼物一定要送到,你们也别耽搁了,送那两位小朋友去自拍吧,弄好了尽快给他发过去。”
疤脸男子点点头,又继续问道:“那这两个男的怎么弄?刚才他没提啊。”
点起一支烟,深吸一口之后,李景烨开口答道:“给这两个小兄弟的医药费报了,另找个学校,别给姓张的惹麻烦,以后那女的也别动,跟姓张的撇清关系。”
说完之后,李景烨转身的同时,嘴里又交代道:“行了,你们两个抓紧时间弄吧,反正咱们是求财,又犯不上跟姓张的怎么样,赶紧撇清关系各走各的,离他远点就好了。”
话音一落,李景烨直接带着另外三个大汉向外走去。
留下的疤脸两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帮学生,也懒得墨迹什么,直接开口说道:“行了,大哥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该怎么样心里有数吧?动身吧。”
几个学生早已经没有了殴打炎晓舞时的放肆和兴奋,从张澜入场开始,她们可以说已经怂到了骨子里,此时听到疤脸男人的话,几人也不敢做声,乖乖的跟着向外走去。
只是位置和开始有了些变化,进来时是几人围着炎晓舞,出去时被围在中间押送的人则换成了自己当时的同伴,也就是接下来的女主角。
这种事情说来可笑,但对于这些人格已经扭曲的所谓祖国花朵来说,却并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
说到底,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不论她们曾经是不是被迫,今天的行为都已经打破了底线,在明知道结果的情况下,依然选择将这份痛楚强加给别人,这就是罪过,无论任何原因都无法磨平的罪过。
从她们将主意打到炎晓舞身上并开始实施的那一刻起,不论任何下场他们都不该被同情,对待罪人,再差的结果都是他们罪有应得,这叫报应。
另一边,张澜带着人走出巷子后也是狠舒了一大口气,但也没有放松,而是带着一帮人又回了饭店门口才停下。
这里地势开阔,人流量也大,哪怕是李景烨反悔了也不敢在这里动手,直到这时张澜才终于觉得安全。
放松下来的张澜和李星彦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
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开心,刚刚的场景对他们来说足够惊险,但也同样有了很多收获。
最明显的,便是他们的感情毫无疑问的又加深了。
在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依然还敢站在一起共同面对的人,不管换谁来说,都绝对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当然,张澜原来的那个小圈子本身就有着足够的信任,所以收获最大的其实是秦明。
不论是人还是感情,一对比就很容易看出差距。
同样是这个小圈子中人的追求者,王惊鸿和秦明的表现可以说天差地远。
从李星彦接到电话开始,秦明就一直跟着李星彦,丝毫没有怕事的样子,而在李景烨到来后,秦明虽然也害怕,但依然跟着苏希一起面对,要知道,那时候就算他直接往外走也没人会拦他。
而王惊鸿则不同,他明知道来人不好惹,却任由戚恋这个正牌女友独自去面对,虽然没有直接离开,但也仅仅是因为李景烨没有说话之前,他那一帮朋友都不敢走而已,跟戚恋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这一点冷静下来之后的张澜他们也猜的到,所以对于王惊鸿的态度,也从之前的看不上变成了现在的彻底无视,就像张澜,哪怕是发烟他也看都不看王惊鸿他们一眼,苏希她们也是如此。
张澜的举动王惊鸿当然也有看到,那边三个男生抽着烟,他们这边傻站着就有些尴尬了。
所以王惊鸿硬着头皮上前走了几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只是他的话没有说出来,张澜却提前一步开了口:“等下我们还有事,下午ktv你们自己去吧,没问题吧?”
王惊鸿还能说什么呢?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他不敢。
李景烨和张澜两人的对话他们都有听到,毕竟这两人谁也不会刻意压低声音,而全程听下来的他们,对于张澜自然会有一种惧怕。
只是揍了几个孩子王惊鸿他们当然没感觉,但后来显然和他们想象的不同:面对那些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的家伙,张澜的话里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不说,甚至都可以称得上不给面子,最可怕的是后来竟然是对方给张澜这边赔礼!
这就超过了王惊鸿他们的预计,王惊鸿他们虽然敢做些小小的坏事,但什么人惹不起他却分得清。
不论原因如何,王惊鸿清楚,之前的几人他惹不起,能压过对方的张澜他更惹不起。
所以听到张澜的话,王惊鸿也只是扯出一个微笑,满口答应着:“没问题没问题,你们有事忙就行。”
张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王惊鸿想了想,又开口问道:“那,张澜,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啊。”
张澜依然没有理他,其他几人包括戚恋在内也同样没有说话,见此,王惊鸿也不耽搁,直接转身带着自己的朋友走了。
他是不敢再待下去了,别说苏希和程子矜,就连戚恋,王惊鸿现在也没有什么想法了。
他可不想为了一个女人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下贱的女人那么多,足够他玩了,至于这几个,谁爱去谁去吧,反正他是不敢。
王惊鸿不会知道,对于自己几人的离去,张澜他们都没有在意,也没人去管王惊鸿心里什么想法。
从始至终,对于王惊鸿,他们就没有放在心上,无关其他,仅仅是王惊鸿这个人本身他们就看不上,这是谁的交情都改变不了的,更何况哪怕不用人管,他和戚恋也走不长久,毕竟戚恋也没那么蠢。
而今天这一走,王惊鸿和戚恋之间也就再没有可能了。
很多时候,强者不需要刻意去做些什么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因为那些不足以入眼的废物们,最擅长的就是放弃,逃避是他们的天性和本能,所以只需要让他们认识到差距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