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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醉翁言外意,杯酒释兵权

建隆二年七月初九日晚朝后,赵匡胤按照之前与潘美、赵普商议好的计划,将石守信、高怀德、王审琦、张令铎、赵彦徽、罗彦环诸节度使臣、将领留下来在后宫中饮酒赏景。

当酒兴正浓的时候,宋太祖突然屏退侍从叹了一口气,给他们讲了一番自己的苦衷,说:“今天,朕开心。朕和诸位大臣们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朕若不是依仗在座的诸位倾力相助,朕是到不了这个地位的,为此朕从内心念及你们的功德。”

突然赵匡胤感叹道:“但做皇帝也太艰难了,还不如做节度使快乐,朕整个夜晚都不敢安枕而卧啊!”

石守信等人到底是武将,一时不明白领导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石守信发问到:“圣上何意?臣等不大明白。”

赵匡胤拍拍石守信的肩膀,说道:“石爱卿,朕的这个位置,恐怕有好多人在觊觎吧!谁还没有个野心呢?”

石守信等慌忙地回答说:“陛下何出此言,如今天下已定,我等怎会有异心呢?请圣上明断!”说着诸位往地上一跪。

赵匡胤可不吃这套,于是干脆把话挑明,说道:“朕知道各位对朕忠心耿耿,你们虽无异心,但是并不能保证你们的部下没有异心,他们想要富贵,一旦把黄袍加在你们身上,你们即使不想当皇帝,恐怕也是骑虎难下了!”

将领们纷纷哭泣起来,叩拜,要宋太祖给他们指明一条“生路”。

赵匡胤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些,推心置腹和他们谈起了人生:“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这活着是为什么?还不是多积累些金银多买些田宅留给子孙,你们尽管及时行乐,歌儿舞女天天陪伴,日夜饮酒相欢以终天年,君臣之间没有猜疑,上下相安,这样不是很好吗?”

石守信等人连忙拜谢:“陛下说得太好了,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于是第二天,诸位禁军将领纷纷上表称病,请求罢去兵权,赵匡胤欣然准奏,另选了一些资历浅,威望低,易控制的人担任禁军将领,如罗延瑰、张琼、曹翰、曹彬等人。

在这场政治权利的游戏当中,宋太祖成了最大的赢家,他将兵权牢牢控制在了自己手中。

这些被削夺兵权后的开国元勋后事如何,也是特别耐人寻味的。

先说石守信。石守信在后周时就与赵匤胤结为异姓兄弟,是他的副手,关系极为密切。

陈桥兵变时,由于石守信等指挥的殿前司禁军策应,赵匡胤的兵变部队才能顺利进城,兵变成功后,石守信列在六位开国元勋之首,可以说是最大的功臣。

杯酒释兵权之后,石守信得到了义兄赏赐的良田美女,改任天平军节度使,虽然保留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军职,其实,已没有实际兵权。

这时候,赵匡胤进一步以怀柔之策笼络石守信,把女儿嫁给石守信的儿子石保吉。

“杯酒释兵权”之前,石守信作战勇猛,轻利重义,“杯酒释兵权”时,他刚过而立之年,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年龄,然而,义兄不放心,让他一边凉快去。

石守信心里郁闷,但那有什么办法?“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藏”还算是客气、仁慈的,“烹”多残酷啊!

所以,石守信应该知足了。接下来,怎么办?

表演吧,你不放心我,我就表演给你看,所谓“自污名节”,就是这样被逼的啊。

然而,当表演成为一种习惯,自己和别人都认为不是什么表演了。

据史书上记载,赵匡胤去世后,石守信任节度使连续十多年不离岗,“专事聚敛,积财巨万”,成了一个大贪官不说,还信奉上了佛教,他在西京建寺庙,招募民众运建材,驱迫甚急,还常不付工钱,实足一个黑心老板。

石守信连老百姓的血汗钱都贪,算是彻底变坏了,追根溯源,还不是宋太祖的享乐人生观给害的?

石守信死于公元984年,终年57岁。

石守信的确很有钱,《宋史》记载他的儿子石保兴“世豪贵,累财巨万”。但富不过三代,石家的万贯家产很快被后人挥霍一空了。

赵彦徽,也是北宋开国功臣之一,他比赵匡胤年长,后周世宗时,赵匡胤曾拜他为兄。

赵彦徽不再担任禁军将领之后,做了节度使,也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贪官,“不恤民事,专务聚敛,私帑所藏钜万”。

对这些,宋太祖早有所闻,但并没有对他有所惩戒,并非宋太祖和赵彦徽关系铁,偏袒他,实在是赵彦徽一门心思捞钱,太对宋太祖的胃口了,太让宋太祖放心了。

后来,赵彦徽从驻地来朝,宋太祖设宴款待他,老赵一高兴,喝高了,发了病,被遣送回地方,不久就病死了。

高怀德痴迷打猎

高怀德,“忠厚倜傥,有武勇”,出生于武将世家,因为拥戴有功,宋初担任殿前副都点检(相当于首都军区副总司令),后来,宋太祖又为他主婚,将寡居在家的妹妹燕国公主嫁给他。

没有了兵权之后的高怀德,虽没“自污名节”,但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雄心壮志。

他出身将门,不喜欢读书,最喜欢的就是打猎。

既然你不放心我们这些人“在卧榻之侧酣睡”,那离你远一点“酣睡”总可以吧。高怀德“酣睡”的方式就是不务正业,痴迷打猎。

担任节度使之后,高怀德没处理完政务,和谁也不打招呼,带着随从几十人,骑马负箭,不走正门走旁门,到郊外去打猎。他一出去就是三五天,带回来几百只兔子。

不用为生计发愁,又有闲情做自己想做的事,世上有什么比这更快乐呢?而且,这样做,还可以向宋太祖表明,本人对权力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怀疑谁也不能怀疑我啊!

高怀德死后追封渤海郡王,终年56岁。

王审琦无功无过。

王审琦,HN人,为人厚道有谋略,尤善骑射,是后周禁军中的十代统率之一,赵匡胤称之为“布衣之交”,在六位主要开国元勋中名列第四。

没了兵权之后,王审琦不再担任殿前指挥使,出任忠正军节度使。

王审琦与石守信等人不同,宋太祖的人生享乐观对他似乎影响不大,他在担任节度使期间,没有什么作为,但口碑还不错,《宋史》记载他“为政宽简”、“未尝有所殊求”。他打破常规,将人事权完全下放给县令。

他手下有一个县令开除了一个有罪的小吏,没有向他报告。按程序,这不合法。他得知后,不但不追究,还说那个县令做得好。

他不能饮酒,但宋太祖请他喝酒时又不能不喝。有时连饮十杯,苦不堪言。公元973年,“暴疾,不能语”,次年死,终年50岁,追封琅琊郡王。

其长子王承衍,娶宋太祖长女昭庆公主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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