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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相见人亦非

皇宫真的是大极了,从进入宫门一刻,我就被一大群宫女侍卫跪地迎接。场面的壮大使我惊讶,眼前这么多的侍卫不知道要拿走皇宫的多少薪水。

就单单是一个宫女的穿着,那样光滑的面料,好看的图案,她佩戴的首饰,通身的气派,足以看出她一人的薪水,足够我和我娘好几年的开销了。

我的心里凉透了,狗皇帝,你仅仅舍弃一个宫女,就能让我娘不用过得那么艰辛。我忍住悲愤,跟着领路的人,辗转很多小路,终于到了一所行宫。

众人在门口跪下,一位宫女进去禀告。之后一位女人出来了,众人齐声说:“皇后娘娘吉祥。”喔,原来她是皇后。

皇后让众人退下,她拉着我的手,走进她的寝宫,让我坐在她旁边。她打量我很久说:“你娘长得跟你像吗?”我直接不客气的回她:“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我娘是不是很漂亮?”

这时,一位皇后的贴身宫女,端着一些茶果糕点进来,说:“周皇后,你吩咐奴婢为公主准备的吃的好了。”周皇后拿了一块糕点,递给我说:“快吃吧,一路上估计也饿坏了。等你父王回来,我们再一起开饭。”

我接过糕点,吃了一口,差点噎住,周皇后又赶紧端过一杯茶给我。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大概能记得起自己三岁那时,娘从客人吃剩的餐盘里,为我偷了几块油炸馍馍。油炸馍馍很脆很香,吃的我嘴巴停不下来,老板娘发现时,让打手打我娘,我是一边吃着油炸馍馍一边哭。

我的童年是没有肉的、隔夜的白米饭里过来的,直到娘病倒,我跟娘都没有吃到过一顿饱饭。

我放下糕点,我吃不下去了。我娘为了这个负心汉受尽艰辛,我怎能够在这个负心汉的家里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周皇后问我:“怎么了,是不是不合胃口?你今年多大了?”我对周皇后说:“十六岁的生日再过几个月就到了。”周皇后沉默一会又对我说:“想必你娘在怀你的时候还特别的年轻,你父王的皇位差不多也才十六年。”

我看着周皇后笑着说:“是啊,我娘怀我的时候又年轻又漂亮。我娘在当地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的仙女,只不过我娘太过于单纯和善良,才会被朱由检这个狗皇帝辜负欺骗。”

周皇后一下子站起来,用威严的姿态对我说道:“大胆,不允许你这么说你的父王,在皇宫之中,你说这种话,就算你是公主也会被杀头的。父王终归是你的父王,你要学会体谅你的父王,他也是有难处的。”

我气愤的看着她说:“我也不允许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除了我娘,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教训我。”

周皇后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说:“不愧是血浓于水的父女,你跟你父王的这种倔强性格,真是一模一样。”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听得出一种悲哀。或许我这个私生女对她也算是一种打击吧,我看着她悲哀的眼神,心里有了一丝快意,我说:“皇后娘娘,我娘每天都很悲泣,她在等负心汉,望眼欲穿,就是直到死,她都不忘提起他。”

周皇后看着我说:“闺女,你还小,你不会了解男人。为男人伤心,伤坏自己的身子不值。我对你的父王,也是每天的盼啊盼啊,可我不恨他,只要他好,我比任何人高兴。”

她的话多少都带着点伤感,眼前的这个女人让我讨厌不起来,也或许我失去娘亲太久,听到她喊我闺女,多了一分亲近吧。

我在周皇后宫殿里待了一刻多,就听到外面奴才禀报:“皇上驾到。”周皇后高兴的走到门口迎接。

我终于见到了这个狗皇帝,他看起来很沧桑,黑白相间的胡发,跟眼前的周皇后成了鲜明的对比。美丽高贵的皇后在他跟前,非常的年轻貌美。他们看起来是一对父女,可我一路上听人说,皇上与皇后是一对少年夫妻。

周皇后领着皇上走到我的跟前,皇上看见我的一刻,眼里的泪一下子流了下来,他颠颠的走到我近处,抓住我的手说:“闺女啊,受了不少苦吧。”

我抽回手,不想看他,他跟我心目中那个可恨的形象完全不一样。我看到的,是个好像有太多压力,太多悲哀的可怜的老人。

周皇后扶着皇上坐在椅子上,又吩咐下人准备饭菜。皇上对我喊:“闺女,快来,坐到父王旁边,让父王好好看看你。”

周皇后推着我,我坐在了皇上旁边。他问一句我答一句,他好像根本不知道我娘怀了我的事,也不知道我出生在妓院里。我从他的口中得知,他也是最近才从一位大臣的口中得知,民间有个私生女。他第一时间就派他的忠臣去民间找我,也就是大官人,大学士吴贞毓。

由于吴贞毓跟我娘是老乡,所以皇帝才会亲派他。

为了不给吴贞毓带来什么麻烦,我就告诉皇帝,我从小就在吴家长大,唤吴贞毓大哥。大哥经过细心察访,才确定要找的人就是我。

皇帝又问我娘亲的事,我就说:“从我记事起,我就发现娘整日拿着一封信,慢慢的抑郁成疾,就连临死前还拿着那封信。”

皇帝很伤心,摇着头说:“都是我害苦了你娘,国事复杂,本想尽快处理完后,就去接你娘进宫。谁知,这一处理就是十几年,忙的朕是焦头烂额,才把你娘的事给耽误了。”

周皇后安慰他几句,又看看我笑着说:“还好,留下来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儿,也算是皇上的福气了。”

皇上又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娘给我起名婵娟。皇上抬头从窗户看着夜空,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是你娘的愿望啊,如今朕把你接回宫,你娘也能够含笑九泉了。”

皇上过来又抱住我的双臂说:“闺女啊,从今往后,父王会弥补一切的。”

眼前的老人,目光慈祥,里面写满着一种父亲的味道。差那么一点,我就会扑进他怀里喊他“父王”。

我很理智的扶他坐在椅子上,想起我娘的遭遇,一种恨,继续使我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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