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夜色沉沉,月光清冷,东方弃、玉千破坐在院子里,东方弃家里幸好还有一坛子酒,也不知放了多久了,给玉千破倒了一杯。
玉千破道:“弃哥,你可知小弟这是第一次饮酒。”
东方弃笑道:“我平素也不饮酒,不过你千破兄弟这么大的官,怎会没喝过酒呢?”
玉千破正色道:“酒能乱人心性,故小弟以前从未碰过此物,今日一则与弃哥投缘,二则感激对弃哥相救之情,敬二哥一杯。”
东方弃摆手道:“些许小事,不提也罢,若是没有你,我等弟兄在玉虚观早就成为古人了,只是我这酒菜粗陋,怕是不合小弟胃口。”
玉千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东方弃见状,也是一口下去。
真辣。
两个人彼此看看,都是哈哈一笑,玉千破话题一转道:“弃哥可知给嫂子的银子你可知从何而来?”
东方弃道:“肯定是他人所赠。”
玉千破笑了:“王玉真,那个被杀的王一鸣的父亲,他拜托我务必找出凶手,不必审判,直接杀了。”
东方弃道:“我们破案子怎么碰不上这等好事。”
玉千破道:“不是碰不上,而是你我为官之道不同,弃哥,你当捕快数年,却依旧家徒四壁,甘于清贫,仅此一点已为我大周国朝纲上下之楷模。千破不及”
东方弃摸摸下巴:“我这官太小,没人送礼,没机会受贿。”
玉千破道:“太平县衙马快以弃哥为首,步快以秦力为首,辅佐县令原文起,皆为官清廉无私,为当地百姓称道,使太平县城名副其实,小弟在京城亦有耳闻。”
东方弃笑了:“你知道可真不少啊。”
玉千破道:“可惜,我大周这种官差太少了。”
东方弃道:“心安即可。”
玉千破笑道:“我收这五千两银子也很心安。”
东方弃忽想起了什么:“千破兄弟,黑水宫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千破道:“黑水宫是近千年以来,整个七星大陆最神秘、最庞大的一个组织,这个组织以聚财为目的,杀人,贩盐,妓院,商铺,几乎每种行业都会有这个组织的影子。”
“其成员可能是街头的摊贩、江湖的帮派,庙堂的高官,也可能是六扇门里的捕头。无论是我大周,还是红月、罗刹、墨都,都有这个组织的分支,但是其总部包括主事人,却从未有人知道,近十年以来,黑水宫在我大周活动频繁,小弟也曾抓过几个黑水宫人,但最后不是死的莫名其妙,就是根本不知他的上峰是谁。”
东方弃道:“如你所言,这黑水宫岂不是比得上一个国家了。”
玉千破道:“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地下王国。”
东方弃又道:“那鳄神宫呢?”
玉千破道:“鳄神宫有点像我们天机教,但比天机教传承更为久远,影响力更大,可以这么说,先有鳄神宫,后有红月国,因为红月人相信,他们的祖先就是一条鳄鱼,这条鳄鱼创造了这世间万物。红月国每次更换国君,必须经的鳄神宫的同意,红月国的国君,就是鳄神宫的副宫主。”
东方弃听完不由笑了:“我那兄弟张铁自小就养了条大鳄鱼,有机会给你见见。”
玉千破笑道:“鳄神宫的鳄鱼那可是会法术的。”
东方弃道:“鳄鱼会法术,那可谁也挡不住了,那阴角子是条四脚蛇,法术也是极为厉害,竟然变成人样,那次要不是许仵作,我可能也被害死了,许仵作是你们天机教的吧。”
玉千破道:“这事我问过师尊,反而被其骂了一顿,让我以后不得再问。”
东方弃也笑笑道:“我还有几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玉千破笑道:“今日,弃哥随便问,只要是我能说的。”
东方弃哈哈一笑:“够实诚,我问你,宁王府世子木量天到底是谁所杀,你可知晓。”
玉千破道:“应该是天刑者吧。”
东方弃心中其实对这个问题困惑许久,能杀木量天的,必须是一个也会飞行之术的人,而第一次见到玉千破,就是木量天被杀之后,所以今天才直接面对玉千破这么问。
听到玉千破如此回答,再看看玉千破带着一丝狡黠的眼神,东方弃心中差不多有了答案。
东方弃话锋一转道:“当初在封天岛那么多高手齐聚,为求长生神水,可是当今天下的几个绝顶高手,却一个也没出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玉千破道:“很简单,这几个人,根本就不信可以用外物求得长生,他们要凭自己的智慧努力,突破这天地牢笼。”
“许默之那日和墨都阴角子决死一战,用的是你们天机教的焚天神火,和你的好似不太一样。”
“他的境界比我高出许多,再者,他那是与敌同归的法子。”
“那二百想抢夺顺天剑的江湖人,为何没有活口审问?”
“弃哥,你是想让我知道他们是宁王府的人,还是西川府的人,就是他们供出背后的主使,又能怎样。”
“你对天刑者怎么看?”
“圣上早已下了严令。”
东方弃连串发问之后又是哈哈一笑,举杯道:“和你在一起,果然长见识。”
玉千破晃着小酒杯道:“这酒如此难喝,怎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呢。”
东方弃也是同感,不过主人还是要客套一下,劝酒本就是大周传承的文化之一嘛,于是迎着头皮,端起自己一点不想喝的酒。
“再喝几杯就顺过来了,来,千破,你我再饮一杯。”
两人三杯下肚,两张脸都是一片通红,巧云又端出来一碟凉拌藕。
“大兄弟,我家那只鸡被人给偷了,要不怎么的嫂子也得给你炖了吃。”
玉千破看着小桌子上三碟子小菜,微笑道:“嫂子,实话告诉你,兄弟就没吃过这么丰盛好吃的菜。”
“是嘛,一会嫂子给你擀面条吃,东方弃就喜欢这个。”
玉千破才要张口,突然,空中一声尖锐啸声响过,一物自天而降,直直悬浮在停在二人面前的小桌子上。
东方弃大惊,仔细一看,竟然是在许默之手中见过的一柄天机尺。
玉千破脸色登时大变,一把握住道道:“弃哥,师尊召唤我,教内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成,我走了。”
谢巧云心里震惊,嘴上却道:“大兄弟,吃完再走不迟。”
“嫂子,不了,千破走了。”
话音声中,玉千破已然腾空而起,向着天际飞去。
“大兄弟,拿上你的银票啊。”
东方弃看着巧云,挠挠头道:“巧云,行了,别整那虚头巴脑的事了。”
谢巧云没理东方弃,而是看着天空道:“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就曾经梦见过自己会飞呢。”
东方弃笑道:“那次不是做了一次飞船嘛。”
巧云皱眉道:“你发现没有,自从你们认识了这个玉千破,碰到的全是神神道道稀奇古怪的事。”
东方弃道:“或许是我们以前接触的世面太少吧。”
巧云道:“我还是希望怎么永远都不要接触这些古怪的事,安稳的过一辈子比啥都强。”
东方弃道:“这点咱俩倒是想一块了。”
“呸,土豹子一个。”
玉千破走了,东方弃王子野几个也没什么事可做,只能在县衙干等着大哥和老三,只盼二人早日归来,了结这件事,也不知怎么的,自从师傅走了后,东方弃现在就想能安稳的过日子。
兄弟几个谁也没想到,等待他们的,哪里是什么安稳日子,而是一片血海,他们的大哥和老三,现在已是命悬一线。
原文起和秦力怎么了?
花开两朵,单表一枝。
再说二人随着宇文少典的大军一路疾行,当日就赶到了两江王府。
两江王爷龙无忧接过宇文少典交上的那把也不知是真是假的顺天剑,摆弄半天,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半天龙无忧才缓缓的道:“本王已安排六百里加急密报,上报圣上,春节将至,我给圣上准备了一点薄礼,你们就以这个名义暗自护送顺天剑进京。”
原文起心中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也没法,只好和宇文少典还有王焕章拱手称是。
龙无忧抬头看着原文起道:“原县令,这次你可是立下天大的功劳,圣上定会将你连升三级啊。”
原文起忙到:“王爷,文起从无非分只想,只求圣物平安。”
龙无忧又对宇文少典道:“此剑你必须贴身保护,不可出任何差错。”
宇文少典道:“少典定不负王爷所托。”
龙无忧点了点头道:“你们去准备吧。”
王焕章忽道:“王爷,这把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再说这顺天剑如此短小,当年太祖爷是如何凭仗此剑纵横天下的。”
龙无忧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这顺天剑使用之法,只掌握在历代君主手中,我也不知,至于真假,只有圣上可以判断了。”
众人脸露恍然之色,龙无忧将顺天剑交到宇文少典手中道:“这个春节就在京城过吧。”
原文起本想让秦力随王焕章返回河阳府,却被秦力执意拒绝,原文起知道自己这三弟虽言语不多却性子执拗,留下来只是想护在自己身边,只得作罢。
宇文少典再次率领五千人马,一路龙形虎相,浩浩荡荡,直奔京城。
自两江府辖区向北,过凤凰岭,沿怒龙江就可直到京都。
大军速度很快,不几日便已到了凤凰岭。
这凤凰岭远远看去,其实就是一地势较高的山坡,大雪覆盖中,除了几排青松犹自倔强,再无生气。
宇文少典指着凤凰岭道:“县令可知这凤凰岭。”
原文起道:“愿闻其详。”
宇文少典道:“当年太祖开国,追杀大元国国君许天业,就是在这将许天业击杀于顺天剑下。”
原文起心中凛然,县衙那老仵作前身原来就是死在这。
蜿蜒的大军如同一条长蛇,原文起和秦力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阵仗,心中都是有种莫名激动,此刻先头队伍已近坡顶,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只听坡顶传来一个炸雷般的杀声,坡顶立刻箭如雨下,无数玄甲军顿时在惨呼中倒下,后面军士纷纷后退。
宇文少典大惊,只见坡顶密密麻麻出现无数身裹白衣之人,手持强弓利弩,显然已是埋伏多时。
宇文少典长啸一声,手中抢过一士兵身上的大周军用铁弓---铁背龙筋弓,连搭一十三只破甲箭,眨眼间已策马冲到队伍最前面,手中破甲箭势如连珠,射向坡顶,坡顶一阵惊呼声中,十三个白衣人箭透前胸,仰面而倒。
宇文少典大手左右一挥,口中大喊:“儿郎们,随我上。”玄甲军齐声大吼,稳住阵脚,跟在宇文少典马后,向坡顶发动强攻,同时后面自行分出两只千人分队,一左一右,包抄而上。
众军随宇文少典多年,对于主帅的每个行军布阵手势,都是稔熟之极。
这一切发生之快,令原文起与秦力目瞪口呆,初次遇到这种变故,原文起心中只是震惊,而秦力却已是热血沸腾。
宇文少典马如疾风,人若娇龙,面对临身之箭,左手探出,尽数握住,反手搭与龙筋弓,数十只羽箭同时射出,坡顶又是阵阵惨叫。
后面一干将士,虽不断有人倒下,但却是攻势不减,气势如虹,两边包抄队伍,亦是悍不畏死,已渐渐冲至坡顶,个个已将长刀握紧,准备开始更为激烈的近身肉搏。
坡顶埋伏的白衣众人显然未料到宇文少典应变如此之快,玄甲军如此彪悍,个个眼中已有惊恐之色。
宇文少典一生戎马,对战局任何细微变化都了然在心,见此情景,再次大喝一声:“众儿郎们,随我宇文少典擒下这群小小毛贼。”宇文少典四字喊出,坡顶顿时又是一阵骚动。
就在这时,白衣人群中闪出一人,白巾裹面,只露双眼,对准宇文少典一箭射出。
这一箭,去势更急,力道更足,但准头却差了许多,直接射在宇文少典马前的一块大石上,箭头一接触巨石,立刻轰的一声,大石竟然炸开,无数碎石飞袭宇文少典,见此情景,除了那蒙面白衣人,两边人马同时惊呼。
宇文少典处变不乱,双足一蹬,自马背上腾空而起,右手龙筋弓在身前刹那间连划数圆,将袭来碎石尽数绞为粉末,但胯下之马,却哀鸣一声,被碎石击中,扑地毙命。
宇文少典眼望坡顶,一脸惊诧道:“罗刹雷火箭。”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