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
屋里的一众弟兄,目瞪口呆的看着再次返回的老仵作许默之。
但是这次进来的却再也不是那个看着有点猥琐,终日嬉皮笑脸的老仵作了,而是一个腰板笔挺,目光冷峻,神态凛然的人,站在那,渊渟岳峙,气势伟岸,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高贵不可冒犯之势,其气场之强大,让七个万事无惧的弟兄都不由得心中一颤。
“朕,大元朝元献帝,许天业。”
老仵作开口的第一句话,让七个弟兄再次心中巨颤,虽然早已在心中确定此事,但是此刻自老仵作口中亲承出来,依旧心神激荡。
原文起首先反应过来,拱手道:“晚辈能与大元皇帝共事多年,实乃此生之幸。”
许天业点点头道:“朕若是早遇到你三百年,你将身居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说完目光又看向东方弃道:“小弃,你回家一趟,有个人在等你。”
东方弃一怔道:“谁?老许,许皇帝,你现在让我走?”
许天业一笑,众人顿觉漆黑的夜色一片明亮,压抑的胸中也舒畅了许多。
“是个呆子鬼魂,我怕他惊吓了巧云,你会过那鬼魂之后,告诉巧云,让她天明之后,到我那走一趟。”
东方弃听许天业这么一说,扭头看看大哥原文起道:“我回去了。”说完身化残影,消失了。
东方弃都没问是个什么鬼魂,也没细琢磨许天业话的真假,不管如何,先回去看到巧云再说。
屋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许天业缓步做到椅子上,看着众人道:“现在你们都在这等着吧。”
王子野道:“我说许皇帝,你这样子让小五子着实别扭,能不能变回来?”
许天业微笑道:“不能了,这辈子是不能了。”
原文起眉头紧皱道:“皇帝所言,难道一会要有人来?”
许天业点头道:“不错,该来的当然会来,你等一会无论看到什么,都切勿躁动,一切,有朕在,朕不是为了大周朝廷,而是要为大周族人做点事。”说完闭上眼,不再言语。
众人看看许天业,再看看顺天剑,只觉恍如在梦中一般。
月光洒在雪地上,周围的一切都清晰在目,东方弃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家门口,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再无一个人影,但是东方弃清晰的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自己。
东方弃相信自己的感觉绝不会错,这感觉,让东方弃毛骨悚然,不是自己怕,而是屋里的巧云让他揪心。
东方弃纵身翻墙进家,慢吞吞的来到屋门口,屋里巧云的呼吸平静,显然还在熟睡。
东方弃的心稍微平复了一点,转身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盯着大门外沉声道:“来了这麽久,何不进来一坐。”门外并无一丝回应。
东方弃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一阵冰冷的微风拂过,月光一下暗了下去。大门外轻飘飘进来一个人,虽然月光昏暗,看不清来人的脸,但东方弃却非常肯定的知道,来的是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安烈山。
月色昏暗,雪光清冷。
东方弃笑了:“想不到居然能再见到安大人,我不会是在做梦吧,请坐”
安烈山远远的冲东方弃一拱手“今日安某前来,乃是要求东方捕头做一件事。”东方弃道“何事。”
安烈山道“恳请大人保管好顺天剑”
东方弃道“顺天剑乃国家宝物,自当交予朝廷,东方弃可不敢据为己有。”
安烈山道“只怕原县令交不到朝廷,便已被人夺走。”
东方弃惊道:“此言何意?”
安烈山道:“你可知许默之是什么人?”
东方弃道“许仵作还有别的身份?”
安烈山道“那许默之前世乃是被我大周国灭亡的大元国国君许天业,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恢复大元江山,一旦顺天剑被其得到,势必要重启战乱,到时又会出现血流千里、万户萧条的局面。”
东方弃心中顿时巨震,在许默之亲承自己身份的那一刻,他也曾在脑海中闪过一丝这个念头,但仅仅是一闪即逝。
安烈山又道“朝中中州王也知晓许默之身份,如安某判断不错,今夜他就会有所行动,过了今夜,还会有其他势力闻讯而来。”
东方弃深思半响问道“顺天剑可是你自宫内盗出”。
安烈山道“正是,不过安某盗剑非一己之私,内情实无法相告,今安某已死,只盼宝剑莫落入贼人之手,还有件事,安某乃是死于贱内之手,安某有眼无珠,被妖孽害我妻子,占其躯体,取得我之信任,我一时不察,被其下毒害死,不过安某临死之际,也将此物杀死,但此物背后势力之大,难以想象,对顺天剑亦是志在必得,东方兄弟务必小心”
东方弃心道,这安烈山的死与小方判断的倒是一致,口中却道“我也不会保管此剑,等玉千破来了,让他交予朝廷,我可不愿搀和此事。”
安烈山苦笑道“乱世将起,人人都身不由己。”一阵阴风浮起,人已不见踪影。
东方弃顾目四周,明月,石凳,屋中巧云熟睡的气息,依旧清晰熟悉。
东方弃轻轻敲敲屋门,低声道:“巧云,我回来了。”
片刻巧云披着衣服开了么,嘟囔道:“总夜里走夜里来的,咱们啥时候这日子能跟正常人一样啊?”
东方弃笑着抱住巧云,柔声道:“等咱有了孩子,我就不做这一行了,安心在家。”
巧云啐了一口,打着呵欠道:“我再睡会去,饿了桌子上的饭自己热热。”
东方弃道:“巧云,县衙还有点事,我得马上走,我现在回来是告诉你,老仵作家里可能出了点事,天亮后你过去看看。”
巧云皱眉道:“他能有什么事,有燕婆婆隔三差五的照顾他呢。”
东方弃一听燕婆婆三个字,登时神色一变,颤声道:“算了,巧云,你别去了,我过去看一下子吧。”
说完转身就走,一出家门,身形展动,直奔金雀巷。
安烈山到自己家针对的不是巧云,让东方弃心中最大的石头落地,但是此刻的他却感觉自己就像被一条鞭子在紧紧催赶着,似乎有无数自己不愿看到的事都要在下一刻发生。
东方弃身影刚消失,安烈山的鬼魂在街上再次出现,喃喃道:“历史上的许多英雄,也许是被逼出来的。”
“那你就到地府去做个英雄吧”。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安烈山身后响起,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其身后。
当安烈山的鬼魂和巨大的黑影都消失,遗留在地上的只有几根鸡毛。
金雀巷,许默之的宅子,黑暗中一盏烛火晦明。
东方弃轻轻推开房门,屋子里一片死寂。
明灭的烛光里,破旧的木床上,盘腿坐着一个人,头戴珍玉璎珞凤冠,身着大红百鸟朝凤霞帔,气态雍容,双目微闭,静静地坐在床上,整个人已然没有一丝生机。
燕婆婆!
这个身着母仪天下皇后之服,已然死去的人居然是燕婆婆。
东方弃静静地看着一脸安详毫无痛苦之意的燕婆婆,内心一阵哀伤,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位多年都拖着一身病痛照顾大柳学堂孩童的和蔼婆婆,居然曾经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帝王贵妃。
老仵作让巧云来看看,岂非已然知道了这个结果,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难道老仵作也已心存死志?他到底卜算出了什么?
雪夜之中,东方弃如一道魅影,直奔县衙,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顺天剑都不可以有事。
到了县衙门口,东方弃忽然住下了。
不对劲,非常的奇怪,甚至可以说是诡异。
自第一声鸡鸣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多久,快两个时辰了吧,这天怎么还是这么黑,整个的太平县城怎么这么安静,司晨的公鸡自从叫过那一声之后,就再也没叫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方弃抬头看着天空,云端之上的月儿出奇的圆,仿佛亘古就挂在那没动过。
圆月之下的云彩,怎么有一抹微红?
越来越红,越来越浓,最后如鲜血一般殷红,山峦一般厚重,笼罩在了整个太平县城上空。
大地仿佛被血水浇遍。
怒龙江中,老色大大的鳄鱼脑袋浮出水面,目光中似乎有股火焰在燃烧。
东方弃到了停尸房门口时,原文起等人也站在外面,惊异的看着这一切,只有许天业安然在屋中端坐。
原文起一见东方弃,立刻将顺天剑交到他手上,沉声道:“护好此剑。”
此时此刻,原文起最可托付的人就是东方弃。
东方弃将这把关乎国运的短剑塞入怀中后,又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豆腐剑,秦力、张铁等人也是刀剑出鞘,炯炯的注视着周围。
屋子里的许天业忽然一声喟叹。
“想不到此时此地,捍卫大周一族的,不是大周国的皇帝龙去疾,不是龙青山,不是九霄,而是大元皇帝许天业和几个小捕快,诸位,为大周一族而战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