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刘牧之第一次进入定境,入境不深,没有多久便从这种状态中脱离出来,心中涌起一股欢喜,方才他守虚之间,浑身气血自行运转,现在只觉浑身舒泰,他知道自己已经向逆反先天迈出了极其重要的一步,只要再走好铸炼炉鼎这一步,那道仙凡之隔也就指日可待了。
第二日中午,戴府中的几人正在用膳,三夫人突然说道:“老爷,可还记得几天前妾身提起的那件事情?”
戴有昌:“前几天?哦,可是为薛朗兄弟说亲之事?”
三夫人微微一笑道:“正是,妾身已经将此事谈妥,我约那妹妹来府中小住一段时日。”
薛朗闻言一愣,然后低头用膳,不掺和这话题,这媒人当的可真是称职,人都要接过来了。
戴有昌道:“如此甚好,你自去安排罢。”
一旁的刘牧之心里头窃笑,戴有昌一家人还真是喜欢说媒啊,干脆改行当个专职媒人算了。
戴有昌又向薛朗开口问道:“薛兄弟,你前几日说起的那位黄绝先生,不知何时可得相见?”
薛朗道:“今日可去清乐坊中一见。”
戴有昌好奇道:“黄绝先生也好丝竹之音么?那可巧了。”他本人也颇好此道,一听那人也去乐坊,心中不禁一喜。
“那倒不是,他只是觉得那里的酒更香一些。”薛朗解释道。
刘牧之听了直笑道:“到底是乐坊的酒更香一些,还是那里的姐姐更香一些?”
他这话说的倒是实话,乐坊里头最出名的是什么?不是歌舞,而是那些演奏歌舞的美人,其次便美酒。试想一群美人在前,或引器而奏、或启朱唇而唱、或闻弦而起舞,你欣赏着些那些曼妙身姿与精致的容颜,再品上一口小酒,那可是真正的赏心悦目,当然乐坊里头的美酒价格可不便宜,但这对于那些个想要寻求享受的人来说,这点钱还是出的起的。刘牧之就经常跑到乐坊所在的那一条街上去乞讨,每每有那种附庸风雅的土老财从里头走出来,他就迎上去,嘴里喊着“老爷真阔气”,那些土老财也会给些打赏,因为这种人进到里面纯粹就是为了看美人,歌舞什么的是一窍不通的,他们最想的就是求得乐坊中美人的青睐,要是这点小事传到了美人的耳中,影响了自己的形象,那可就不妙了。
戴有昌的脸上没有一丝尴尬,毕竟他戴老爷那可是真正的世家子弟,品味当然不会和那些土老财一样低俗了,他道:“酒中亦有女儿香嘛,这位黄绝先生倒是个秒人!”
薛朗微笑不语。
用过午膳后,三人稍事修整,便前乘马车前去清乐坊。刘牧之心中颇为激动,以前他都
只能远远站在坊外,今天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去了,他知道来要来这乐坊里头最好是初夏时节,那个时节不冷不热,里头的美人的装扮极为养眼,当然,就算是在冬季,里头的风景也是不差的。
这清乐坊戴有昌这些天倒也来过,里头确实有几个姑娘技艺不错,当.然也秀色可餐。马车停驻,他们下了车,便看见一座颇大的院子,挂上着“清乐坊”的招牌,乐坊中人见这三人衣着不凡,不敢怠慢,自有人迎上来招待。刘牧之看到坊中亦有假山池沼,步置的非常雅致,想想也是,人们来这里是为了享受,可不是来这里遭罪的。他跟在二人身后倒是见到了一些坊中的女子,姿色无一不佳,他听别人说起过,那些在大堂中表演的女子在坊中只能算一般的,那些地位高、名头大的姑娘都有一间属于自己房间,名气最大,技艺最好的甚至有一栋独立的小楼,而薛朗跟坊中的管事说了几句,便有人领着他三人去了一栋单独的小楼。
这小楼有二层,他们尚未进去,便听到里头传出一阵琴声,琴音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这三人被琴声所吸引,不忍心打断这曲子,便守在门外听琴,一曲毕,有一位面容清秀的侍女将门打开,她说道:“三位先生有礼,黄先生有请。”
三人相顾一视,陆续走了进去,便看见一位极美的女子坐在室中,她身前放着一尾长琴,这女子见三人进内,便起身行礼,室内又传来斟酒的声音,三人看去,原来室内还有一人。那是一个不羁的青年男子,大冬天的时节身上竟然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袍,他坐在女子的对面,身前的短案上摆着温酒的器具,四只酒杯上还冒着热气,他问道:“饮一杯否?”
戴有昌微微一笑道:“此酒醇香,当然要饮。”说罢便走了过去,拾起酒盏一饮而尽,他赞叹道:“好酒!”
刘牧之莫名其妙的看着戴有昌,心道,你不是不喝酒么?又见薛朗举盏而饮,他也只好有样学样,酒入肚中,窜起一道火热,刘牧之呛的直咳嗽。
那人哈哈笑道:“小兄弟,这酒滋味如何?”
刘牧之看他笑的肆意,心中颇恼,便答道:“这酒一般般吧。”
那人道:“哦,那小兄弟要不要再来一杯?”
刘牧之知道他在激自己,却不想怯这个场子,便将杯子往他一放:“来就来!”
那人看他一眼,嘴角带笑,把杯子里斟满酒,刘牧之拾起杯子就是一口牛饮,他现在知道这就酒冲劲极大,心里有准备,硬是不吭声。
那人大叫一声好:“小兄弟当真不错,黄某自不能输你。”说完他便一饮一斟,连用二杯,喝完他又笑道:“诸位请坐。”
刘牧之刚刚坐下,便觉脑袋开始晕乎,这酒的劲头居然这么大,他暗骂自己冒失,见那侍女又搬来短案与酒具,却是不敢再用喝了。
薛朗坐下后便分别指着那二人说道:“黄兄,这二位便是我和你说过的朋友,戴有昌,刘牧之。”
黄绝道:“在下黄绝,山野乡人,不懂礼数,还请几位不要见怪。”
戴有昌;“黄先生为人豪爽,是个性情中人,戴某钦佩。”
黄绝摇摇头道:“我只是个好酒之徒,放浪惯了,当不得什么先生。”
戴有昌道:“前几日听薛兄弟说起黄先生的事迹,戴某为深意为敬,特借先生之酒代那些孩子致谢。”说完他又饮一杯。
黄绝道:“戴兄不必如此,那妖人人人得而诛之,只恨我技艺不够精深,叫他给跑了。”
戴有昌道:“先生谦虚了,世上为恶之人何其之多,岂能尽数诛灭?那妖人虽然跑了,但拜先生所赐,也是有伤在身,轻易不敢作乱的。”
“只怕未必了,此等妖人既以血河车修炼补益,想必也懂其他采补之术,受伤后则需要更多的大补之物疗伤,叫他走了实在是我的罪过。”黄绝叹息道。
“那先生可知其来历?”戴有昌问道,其实黄绝说的那些他也知道一二,所以他说那些只是为了引出这个问题,他心中有其他的计较。
黄绝沉吟道:“若我所知不差,那妖人应该是玄鬼教众。”
刘牧之的头还有些晕晕乎乎,听见了这个词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上这要干嘛了,忙甩醒脑袋问道:“什么是玄鬼教众?”
黄绝解释道:“道为玄,鬼通神,这是他们教中的理念,也是他们的修行法门,这门教派便称作玄鬼门,其教弟子或者与其教派关系颇深的人,自称玄鬼教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