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滢叹了口气，低下了眼眸。
季滢喜欢夏诺？夏夕猜测道。
也许吧…
“判断一个人，是否喜欢另一个人，不要看她说了什么，而看她没说什么。”夏夕细细咀嚼这话，倒颇有几分道理。
夏诺仍捧着书继续看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季滢情绪的变化。
正如夏夕和季臻，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夏夕自嘲道，小夕啊，你心心念念的少年，终究与你无关……
“季滢…我的刘海快剪残了！”
“抱歉，我刚走神了…”季滢收起停留在夏诺的视线。
病房里安静的，气氛有点尴尬。
“季滢，你们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夏夕打破这尴尬的氛围道。
“我们过得还好，一如既往，生活也并没有多大的变故。爸妈事业日益红火，倒是没有时间管我和季臻…”说到这，她的眼睛闪过一丝忧伤和孤独。
夏夕懂，季滢渴望的不过是父母的陪伴。
自小季滢衣食无忧，想要什么有什么。季滢曾告诉夏夕，她最想要的不过是父母的爱与陪伴，终究却只是奢望罢了。
季滢接着道，“我和季臻，一如既往，也没有多大改变。”
“你能和我具体说说林茹菲的事吗？”
“林茹菲？”季滢手一抖，差点把夏夕的刘海剪残了。
“你怎么知道林茹菲？”季滢惊呆道。
夏诺看着书道，“我之前和小夕说过。”
林茹菲，那是一个美好的代名词。她是季臻的高中同桌，夏夕曾听夏诺提及过。虽然夏夕不曾和季臻联系，但她默默地关注他，也常听夏诺提及他的近况。
“林茹菲，她是S中的校花之一，也是季臻的同桌。他们的关系很要好，用‘红颜知己’这词，形容她也不为过…”季滢看着夏夕顿了顿道，似乎怕她接受不了。
“她长得很好看，对吧？”
夏夕明知道这是肯定句，却还是忍不住自嘲道。
季滢点点头道，“大概如诗经中所说的，那什么，什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夏诺抬起头，接着季滢的话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夏夕眼前仿佛浮现出林茹菲的面容，她明目皓齿，淡扫峨眉，想必是楚楚动人的女子吧。夏夕眼睛涩涩的，林茹菲和季臻很般配，不是吗？
可是，心还是不可抑制的痛……
季滢恍然大悟，拍手称道，“对对，我刚想说这个诗…但是太长，想不起来。”
“这首诗出自《诗经·卫风·硕人》。”夏诺缓缓道。
季滢担忧道，“小夕，你没事吧？”
“没事。我在想他们很般配，不是吗？”夏夕试图微笑，却忘了她不会‘笑’。
“虽然他们很要好，但仅限于朋友。”季滢补充道。
“他们没在一起是因为我吧。”夏夕低喃道，“取消婚约，也好，不会再耽误他了……”
“小夕，你哪里耽误他？”季滢发自肺腑道，“你这么好！应该是季臻配不上你才对。”
“我很好？”夏夕低喃道。
季滢真挚道，“对呀，你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很好。”
夏夕心里一暖，若有所悟。自从那次意外之后，她过于在乎她和常人的不同，在乎她的面无表情，在乎他人的看法。然而，却忘了她最初的模样。
“季滢，你对我最开始的印象是什么？”
季滢笑道，“我对你最开始的印象啊，乐观开朗，自信，优秀，乐于助人……”
原来夏夕那么好，她自己都忘了。
“闭眼！”季滢轻轻地剪着刘海道。
过了一会儿。
“好了，你睁眼看看，觉得怎么样呢？”她欢喜道。
夏夕打量了下刘海，厚薄适中，微微内卷，隐约能够看到眉眼。她照着镜子，似乎觉得自己看起来更舒服了。
“不错，季滢！”夏诺竖起大拇指道。“怪不得，有人说换个发型，人就看起来就不一样了。以前还纳闷，现在我算是懂了。”
夏诺把他的手机递过来，夏夕一看屏幕，这不是她的照片？非主流式长长的刘海、遮住大半边脸，头上白色绷带，而季滢拿着剪刀聚精会神地为她剪刘海。
夏诺不是一直在看书吗？他什么时候偷拍的？
“夏诺，你什么时候拍的？”
“当然是你没看见的时候，偷拍的。”夏诺忍不住大笑道。
“夏诺，你要好好收藏这张照片，这可是小夕改变的巨大里程碑。”季滢道。
“那么丑的照片，还是删了吧！”夏夕心塞道。
“不要。”他俩异口同声道。
夏夕心想，他们两个，真是够了！
夏夕照着镜子，换了个发型，也要过个不一样的人生吧！
一个面目和蔼年约四十的妇人，提着水果着急地走进来。
“可怜的孩子，怎么我刚回家两天，你就成这样了？”她紧皱着眉头，心疼道。
这便是兰姨，打小她就在夏家做保姆，一干就是十几年。她为人勤恳，老实忠厚，在家也很受尊敬。而她更是把夏夕和夏诺视如己出，疼爱有加。
“兰姨，我没有大碍，让你担心了。”夏夕安慰道。
“你这傻孩子，伤得这么重，哪里没什么大碍？”兰姨摸了摸夏夕的头，心疼道。
夏诺把自己的椅子让给兰姨坐，随后他从门口又搬了张椅子坐下。
“兰姨，你就别操心了！”夏夕转移话题道，“你看看我的刘海，好看吗？”
兰姨愣住了神，低喃道，“好看，眉眼之间愈来愈像夫人……”
“小夕，长得一点都不像……”季滢小声嘀咕道，又暼了暼夏诺。
夏诺的眉眼之间和爸妈甚是相像，而夏夕自小却长得不太像爸妈。
“人老了，也糊涂了…应该是一路奔波，头昏眼花了。”兰姨擦了擦眼睛道。
不知为何夏夕却感觉兰姨，像在隐藏什么秘密……
季滢开玩笑道，“小夕，你会不会不是亲生的？”
夏夕心里一惊，她曾怀疑过她是不是爸妈亲生的？然而，她也不愿意想，万一不是亲生的……
兰姨的手一晃，她正往茶杯倒水，水满地溢出了。兰姨眼中闪过一丝慌张，随即不悦道，“胡说，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
“兰姨，我只是开玩笑，并没有恶意。”季滢嘟起嘴，委屈道。
“好了，你们这些孩子，开玩笑都不知分寸！”兰姨道。
“下次，可别开这种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