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林涛拉着下了楼梯，差点没摔一跤，与林涛脸上的幸灾乐祸相比，华曦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很不情愿，并且有些紧张的。
“林涛，老师到底要找我干什么啊？”华曦不解地问道，脑袋里飞快地运转着，貌似最近没有惹到汪陇的记忆。
“不知道。”林涛指着前面一栋楼说道，“这是政教处，一楼右转第二间，上面写着副校长办公室的那个就是。”他走着走着，却突然停住了，示意让华曦自己进去。
“你怎么不走？”他走到门口，却发现林涛站在那里，不往前走一步。
“这里晦气。”林涛又摆出平常那种见到汪陇的表情，“你自己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华曦无奈地一个人推开一个上面叫做副校长办公室—汪陇的门，发现他正坐在电脑桌旁，阅读着一份不知道是什么的资料。
“老师。”他上下嘴唇一张一闭，倒腾出两个字来。
“哦，你来了。”汪陇抬起头来，脸色很平静，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坐。”
他不知所措地将身子移到了沙发上，上面很软，一压就有点陷下去的感觉，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现在看着汪陇，就如同从下往上看，他这才发现沙发的用意，在高度上一下子就差了一个级别。
“你知道我今天叫你过来干什么？”汪陇仗着居高临下的势头，话从口出，虽极其平常，但瞬间增加了不小的威力。
“不知道。”华曦现在只觉得自己身处虎穴之中，总有种被撕裂之感。
“你今天上课专心吗？”他又将头低了下去，眼睛透过眼镜散发着犀利的光芒。
“还算好吧。”他喃喃道，眼睛一直盯着窗外来来去去的学生。
“笔记都记了吗？”汪陇依旧在看着那份资料。
“记了。”华曦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些。
他本想跟汪陇说些什么，但总感觉这里有一种压抑感，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汪陇点了点头，将桌上的资料放在一边。他再一次抬起头来，用一种颇为怪异的眼光看着他。
“华曦，你是插班生，曾经是就读于另一所学校，我想问你，为什么要选择我们学校，又为什么要到这个班来呢？”他的声音带有一种穿透力，仿佛能看清华曦内心的想法。
华曦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生怕一不小心就导致自己的秘密泄漏。
“唔...”
“既然你不说，那就听我说吧。”
“好。”他看着自己四处乱动的双手，脑子里正在考虑要不要站起来，以免太过于受居高临下的压迫。
他想站起来，同时又克制不让自己站起来，结果仅仅只是离开了一下沙发，手就支撑不住，坐了下来。
“年纪排位赛，你报名了吧。”他像是在问一个明明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嗯。”
“我们六班啊，是我从七年级开始带的，开始同样仅仅只是三个好班中的一个，但经过大家的努力，现在一直占据着年级的首位。”汪陇把“大家”这两个字咬的很重，丝毫不像平时那种样子。
他没有给华曦接话的机会，就继续说道，“我相信你肯定知道，二班已经下了挑战书，而你的同学们已经擅自下了应战书，对吧？”
“嗯。”华曦不敢多说，生怕祸从口出，让赵紫辰被牵连。
“你不要多虑，我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汪陇竟然显出一副很喜悦的样子，“相反，我对我们班能够如此果断地应战，感到很高兴。”
华曦没有想到如此迂的副校长能这么快就理解同学的做法，戒备之心也稍微放松了点。
“我想问一下你的意见？没关系，放开说，你的性质和林涛不一样。这是谈话，不是批评教育。”他见华曦的神情终于在自己的话语之下变得松弛了些，但依然紧绷着。
“其实我觉得吧，赵紫辰这个同学看似平时不管什么事情，但他上次做的事考虑确实很全面，所以我觉得他的决定应该不会错，毕竟既顺从了大多数人的意思。”华曦见汪陇的神情一直很缓和，认为此时说一点话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紫辰？嗯，是的。虽然说他平时没有做到一个班长应尽的职责，但上次我让他弄的评分表，他做的还算不错，可以算一个能力不错，但热情不足的学生。”他顺着华曦的话继续接了下去，“所以，你是否应该有决心好好努力，为班级出一分力呢？”
华曦没有开口，他这个话锋转的，让人不太懂。不过刚才的谈话，至少让气氛活跃了许多，压抑感也在逐渐减少。
“我今天找你来，同样是要让你去做一件事情。”他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但眼光依然是在华曦身上，只不过比刚才稍微舒缓了些，“你认识四班的人吗？”
“不认识啊。”华曦不明白汪陇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没关系，你今天晚上写一份挑战书给4班，要是不会写的话就可以去问一下其他人，或者去网上搜一下。”
“可是我不认识啊...”他心里想：明明刚刚才问过，难道这是想故意让自己难堪吗？
“正好，你可以认识一下四班的同学，顺便可以在为班级出力的情况下，提升一些文学素养。”汪陇说的头头是道，语气还带着一种威逼利诱的感觉。
“关键是我们班还有很多人都可以写啊，为什么非要是我呢？”华曦现在终于明白，前面的都是铺垫了。
“你在年级上的受欢迎程度肯定很高吧，这两天我在学校里巡视，不止一回听到别的班的同学议论你了。你去，再合适不过吧。”汪陇按了按手机上的一个按键，只听见两个女声冒出来，很不清晰，但还是可以依稀听到自己的名字，并且能感觉得到她们激动的神情。
华曦不禁在心里骂了那些人一句。但心里大体还在打量着眼前这个人，总感觉他在古板的外表下却对现在的事情理会贯通了许多，不然一些同学如此精密的小心思怎会被他一眼识破。
不过能受欢迎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好吧，就这样，你可以走了。”汪陇依然是不多说一句话，刚刚交付完差事就开门送客了。
华曦点点头，走了出去。
在里面呆了这么久，外面一出来就瞬间有一股清凉的风吹拂面颊。
“嘿！老师打你了没有？”林涛兴致冲冲地跑了过来，从头到尾在华曦身上找寻了一遍，可却没有发现任何有血色的地方，甚至连红肿的痕迹都没发现。
“真是不公平啊！”他一脸的失望样，看了看手上挨训的痕迹，再看看华曦略带红润的脸，仿佛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地问道，“你是不是被他骂了？”
“没有。这是里面闷的憋的。”华曦用是人类都听得懂的语言很遗憾地说出了林涛不想听到的答案。
“所以呢，他让你干什么了？”林涛脸上的表情反而坦然了。
“你怎么知道的？”华曦不明白这里的生活到底有多少门道，他只说了两句话林涛竟然就猜出了答案。
“汪陇叫人喝茶只有三个目的，促进，也就是打。还有教育，也就是骂。剩下的就只有让人办事了。这也就是紫辰虽然不常被说，却坚决不肯到陇哥办公室来的原因。”
“好吧，他让我去找四班的人下战书。”华曦总感觉自己中了汪陇的圈套，原来之前自己四处戒备，还是被他给蒙了！
“需要帮忙吗？”林涛问道，“我可以跟紫辰去说，他在四班有熟人。”随之，他一脸坏笑地看着华曦。
“不用了，陇哥指定让我去送。”华曦叹了口气，朝教师跑去，丝毫没有理会后面追着的林涛。
又摊上件麻烦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