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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仙乐楼

正午的时候,祁嫣到了。可想而知,虽然祁渊在晚宴上没有宣布联姻之事,但也没有明确否定。安排祁嫣住进祁王府,也表明了潜在的旨意。

祁嫣的神色依旧如晚宴上见到的一般,十分憔悴。见到孚律的时候,她自然是高兴的,但却掩盖不了忧愁。这便是皇室的人,享受无上的荣誉的同时,也付出自由的代价。

孚律见到慕小五的时候,明显眼中一喜,却隐忍着似乎有话要说。慕小五让小七先回浣汐苑,避开众人,果然,孚律跟在身后,随她而来。

“孚律,有什么事说吧。”

慕小五在心中已经猜想到了孚律可能会说的事,他既然没有当着祁嫣的面说,定是想让她帮忙说服北朔太子。

果然不出慕小五所料,孚律一声跪下,求她想办法帮助他与祁嫣。慕小五浅笑,她不是已经开始做了吗。若她袖手旁观,昨晚大可不必冒险跳上一舞,只为阻止祁渊与朔流方达成联姻之事。而祁渊似乎怕事中有变,在朔流方将绕有兴趣的眼光投在她上时,也便没有马上提。估计是想静观其变,再下定论。

但,孚律接下来的话,却让慕小五怒上心头后,感受到彻骨的寒冷。

“王妃,其实孚律知道你与祁王一直是有名无实,昨晚也看见你对北朔太子表明了心意,而他也只对王妃你感兴趣,并没多看一眼公主。既然王妃与太子两情相悦,孚律斗胆请王妃说服北朔太子弃嫣儿选你。”

慕小五只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仿佛倒流一般,如针扎。好个孚律,确实如他所说他是斗胆了,他凭什么让她牺牲自己成全他们;亏她当初觉得他是一个大好男儿,配得上祁嫣的好男人,如今,看来是她错了。如果他真的爱祁嫣,为什么不自己跳出来争取,而是将一介女流推向风口浪尖,成全他,达成他想要的。

孚律啊孚律,慕小五心里暗自冷嘲,没看地上的人一眼,独自背身而去。慕小五可以冷下心不去管那个曾经在她心中是个腼腆的大男孩,但,她不能不管真心待她的祁嫣。结果,早就已经有了,不是吗。何需别人来求,多此一举,却足够看清人心。

往回走的路上,慕小五在花园里遇见了朔流方与祁嫣。祁嫣则是一脸百般不高兴的神情,朔流方一脸平静,无波无澜,看不出所想。

“太子,有礼了。”

面对慕小五与早上赏木槿时,态度判若两人,如此生疏,朔流方不免皱起了眉头。

“不必多礼,王妃可以直接称我为流方。”

慕小五浅笑,朔流方在祁嫣面前要她呼其名,是故意的还是?

“六嫂。”祁嫣仿佛没太在意身旁两人之前说了声什么,仓促的跟慕小五打了声招呼。

“你们去街上吗?我也想去,不知太子…流方可否带我一同?”

慕小五最后还是改了口,只因想要达成她的意愿。

果然朔流方开心的允许了。而一旁的祁嫣仿佛想要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更加难看,像在隐忍什么。

慕小五以为祁嫣是在为自己担心,毕竟昨晚在皇宫中发生的事,可能已经被哪个口舌快的大臣传出宫外。现在,她在与朔流方一起出门,不仅不避谣,反而谈笑风声。这些,都会成会败坏她身为王妃的名声。

可是,谁在乎?

同样是雒邑最好的酒楼,仙乐楼。却是在四楼的雅间,这是慕小五没想到的。他们不仅没有排队,不知向北跟掌柜说了些什么,他们便被请上了四楼。而这四楼的雅间,与上次慕小五所在二楼的大大不同。

不仅大上好几倍,摆件、挂件、装饰都看得出是精心布置的,而且整个四楼的木头都是上等的楠木制成。可见,手笔之大。也代表了能上这层楼的人身份必定显贵,慕小五的眼光落在朔流方的身上,看来得感谢这个北朔太子,她才有机会登上高楼鸟瞰这座帝王之都。

不知是今天运气好,还是天气真的不如人愿。菜品刚上齐,窗外便下起了雨来。听见雨滴溅在琉璃瓦上的清脆声音,不禁想起第一次来这的时候,小二述说的仙乐楼名字由来的故事。当真,真的让她遇到了雨天,当场可以见证一下。

随着雨势越来越大,雨滴落在琉璃瓦片上的声音竟真的连贯地起来,滴嗒滴嗒地清脆悦耳的声音回荡在楼内,随处可闻,十分好听。

那声音久久的续绕在耳边,竟真形成了一曲好听的音乐之声,让人放下手中的碗筷,静静地聆听。

这时,慕小五才知道,小二当初并没有说谎,也不是仙乐楼销售手段。真的如他们所说,这乐声仿如一曲天籁,令人心旷神怡。

“好听吗?”

朔流方眼中并无惊讶之色,只是带着贯有的笑意,询问她。

慕小五惊觉自己有些失礼,却也赞叹这雨下的真及时。而祁嫣在一旁似有心思,默默不语,也不像是在听曲。

这雨来的快,气势也大,但,去的也快。仿佛只为,为他们献上一曲,才偷偷溜出来弹奏一番。

“不知是哪位建筑大师设计的此楼,真希望有缘见上一面。”慕小五真心感慨,“设计仙乐楼的人必定是个天才。”

“的确是个天才。”朔流方随着慕小五的赞叹,仿佛回想起了一些往事。眼中流露出无限的崇拜,没错,就是崇拜。

慕小五不由惊奇了,像他这样已经算是完美的人,怎么还会有崇拜之人。后来,慕小五才知道,仙乐楼其实是北朔皇帝仅在世上唯一的一个弟弟,到此一游时建造的。他与朔流方的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从小不像叔侄,更像兄弟。但,就在这仙乐楼修建好了之后,朔流方这位在他心中如神一般的皇叔神秘失踪,从此,再没有露面。

吃完饭后,朔流方带着他们将这仙乐楼整个逛了一圈。在这过程中,慕小五得知,在朔流方的皇叔失踪后,这仙乐楼便已经被江南四大家中的墨家接管了。也只有墨家才能进入这楼的第六层,一睹高处的风采。但意外的,除了墨家,他也可以随意进入六楼。而朔流方选择四楼雅间用餐,因为那里听雨声是最好的位置。但,慕小五却不知是什么让他料定会下这场雨。

仙乐楼六楼的奢华程度简直让慕小五与祁嫣咂舌,祁嫣说比皇兄的寝殿还要奢侈,过之而无不及。

六楼所有的木制品一致为红木中的紫檀所制,紫檀每年的产量极小,屈指可数。试问,谁有财力与能力用这么稀世的材料建房子。但是,有人做到了。慕小五感叹仅仅这一层楼就已经价值连城,难怪不准别人上来一睹风采。

想必,建这仙乐楼之人,对木制品情有独钟,并独好稀世木材。慕小五将眼光放在朔流方身上,若他的皇叔也如他的外貌,品性,再加上天赐的创造之才,可说完人了。

朔流方挑眉,不知为何慕小五会用这么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他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忍受她赤裸裸的眼神攻击。

欣赏完所有的美景后,慕小五还处在兴奋与震撼中,跟着便来到一楼,准备去下一站。谁知,他们在至一楼的楼梯上时,一些闲言碎语传了过来。

“听说,祁王妃在皇宫大殿之上勾引北朔太子,让皇氏颜面何存啊。”

“就是,祁王爷可是我们南夙的最受人敬仰的王爷,居然被她这种贱裱子蒙羞。要让我见到她,哼哼!”

“听说,她是左相之女,真是家门不幸啊!”

“我要是左相,不气死才怪”

“这种****让我见到,我不XX她求饶!”

一道寒冷的杀气,就在这时,那些说她坏话的所在的桌子突然从中间炸开,围绕而坐的人全被震倒在地,都像见了鬼一般,害怕的不敢乱动。

慕小五侧过头去,朔流方一脸阴森,双眸冷气逼人,早已没有平时的笑意,如此可怕的表情,她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见。慕小五都为之害怕,惊出一身冷汗。才认识到,眼前的是一大强国的太子。若他知道自己曾骗他,自己的下场又会怎样。转眼,朔流方已经望向她,脸色戴上了人畜无害的浅笑,变化之快,好似刚才阴森的表情不是他脸上的。

“六嫂,都是我的错!”

这时,慕小五才注意到一旁的祁嫣,不知何时两手已紧紧地抓上她的胳膊,带着一丝丝颤抖,眼带泪花。

“不是你的错,别怪自己。”

慕小五安慰着,心知这绝不是祁嫣的错,追根问底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将他们扔出去,从此不准踏入此楼半步!”

此话是掌柜的说出的,只见几个大块头,将地上横七竖八的几个人没有半点犹豫的扔了出去。

慕小五正奇怪为什么掌柜会有这样的决定,便看见掌柜恭敬的向朔流方作了一辑。随后慕小五笑了,这个时候有这个人在身边,真受用。

之后出了门,朔流方才说仙乐楼为墨家所掌,但有一条让他也觉得奇怪的规定,他在这里可以使唤他们除了墨家人,楼中其他人都不能违背的。朔流方说,这可能与皇叔是建造这座楼的关系,墨家才优待他吧。

这日行程,因为慕小五发现祁嫣身体不适便提前回了王府。将祁嫣交给孚律的时候,慕小五只说了句好好照顾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曾经那个在她眼中如阳光般的,却又总是带着腼腆与羞涩的大男孩,已经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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