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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终南苦旅

顺着山风吹去的方向,张云逍朝着那块大石头喊:“惜月,你出来吧,我不会赶你走,真是多亏了你!”

听到张云逍的呼喊,萧惜月心底一颤,她这一路上跟随张云逍,处处想着保护他的安全,可是她不敢现身,她害怕他将她赶走。她知道张云逍此去将会面对的危险,正是因为危险他才独身一人,不愿别人跟他涉险。可是她哪里放心得下,她偷偷跟随,远远地用目光追随他,好在他危险的时候施以援手。即使做了伪装,隐匿踪迹,此刻她还是被发现,不过当她听到他不再排斥自己的时候,一股清流从眼眶喷涌而出,胸中块垒也一并纾解,他终于还是接受了她,就像是心平气和地跟秦语遥共患难一般,接受她一起进行艰险的路途。

“云逍哥!”萧惜月泪眼婆娑从巨石后面走出来,缓缓走向张云逍所在的位置。

“傻丫头!”张云逍眼角的泪水没有停歇,还在涟涟滴个不停。他快步走下高坡,张开怀抱将默默为自己付出的女人搂在怀里。

“云逍哥,月儿不会离开你的,请不要丢下月儿!”再次投入温暖的怀抱,萧惜月心理防线又一次决堤,泪如雨下。

“我的好月儿,哥哥怎么舍得丢下你!”张云逍轻轻擦拭萧惜月的眼泪,温柔地说。

“云逍哥,月儿跟你一起寻找语遥姐姐,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好不好?”萧惜月的眼泪短时间哪里擦的干净。

“嗯,好,咱们一起找到你语遥姐姐,一辈子都不分开!”张云逍内心感动无比,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我就知道云逍哥最疼我了。”萧惜月的嘴角出现一个甜甜的笑容,真是芙蓉泣露又带笑、梨花带雨却逢春。

两人互诉衷肠,再次来到王氏父子墓前祭拜,随后下山继续南行。

“云逍哥,前面就到淮水了,怎么渡过呀?”萧惜月看着地图询问张云逍。她也听说了淮水急流险滩众多十分危险。

“咱们去问问当地的渔民,找他们买一只像样的船,想办法过去。”张云逍回答道,所谓逢山开路、逢水搭桥,他们只有两个人渡河,无需搭桥那样麻烦,不过必须用船才行,如果搁在以前,张云逍凭借高深功力或可如履平地,轻松度过,不过现在他只相当于一个普通人,须得借助外力才行。

“嗯,前面正好有一户人家,咱们去问问吧!”萧惜月跟在张云逍身边的时候心里充满安全感,虽然现在张云逍功力尽失,可是他的智慧、经验和意志等等每一样东西都让自己信服。

两人说着,叩响柴门,一对老人将二人接入屋内,给他们上了茶水,当得知他们要过河的时候,老两口非常吃惊,他们在本地生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有听说谁要从此处过河。这一带水域暗流极多,而且越向南岸靠近,水流越是湍急,一不小心便会舟毁人亡,葬身河里。“实不相瞒,这里渡河太过危险,两位不妨从下游绕过。”老汉说。

“不知下游离这里多远?”张云逍问。

“约莫一百多里!”老汉回答。

“不行,太远了,如果绕行耽误时间太多。”张云逍说。

“我看你们年纪轻轻的,还是不要冒险,从下游过河才安稳。”老妪说。

“婆婆,我们时间紧迫,今天就要过河。”萧惜月知道张云逍担心秦语遥的安危,想要快些到达终南山,获得妖魔线索。

“公公、婆婆,我们能从你们这里买一只船吗?”张云逍问道。

“唉,既然你们一心要渡河,我们两口子就送你们一只船,希望你们能够成功。”老汉质朴地说。

“多谢公公美意,我们一定会支付船钱。”张云逍知道眼前这对老人生活不易,怎能轻易收下馈赠。

“别的不说,船我们还是有的,在这山河边上,我们不缺船,只是我们从未见过有人渡河成功,听闻你们要渡河,心受鼓舞,甘愿相赠。”老妪说。

“谢谢婆婆,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将船取来,让我们渡河吧。”萧惜月看出老两口坚持不受财物,先让两人取船。

“走,船就在河边,跟我一道去吧。!”老汉说着,带张云逍、萧惜月出屋,向河边走去。

几人来到河边,终于看清淮水的面貌。果是水流湍急,而且南岸陡峭,波浪汹涌,回撞力极强,普通船只很难靠岸。

张云逍将这一切收入眼底,踏上小船,萧惜月也是解开绳索,将船推入水中,轻轻一跃,跨越好几米的距离跳到船上。两人向二老施礼,划向河中央。对于萧惜月的跳跃,二老吃了一惊,他们哪里见过如此功夫了得之人,心里对这二人升起了不少信心。老妪感觉兜里面多了些东西,拿出一看竟然是一袋碎银子,有数十两之多,她这才明白是那个小姑娘偷偷放入自己口袋里的。一时间感慨万千,祈盼二人成功渡河。

“水流越来越快了!”萧惜月紧张地说。张云逍正在用力划船,此刻二人已经到达河中央。

“嗯,必须加快速度,否则将陷入漩涡,无法脱身。”说着张云逍脱下外袍,加快划桨速度。

小船迅速朝南岸靠近,不过离岸边还有十多米的时候,船速越来越慢。南岸回流的波浪产生巨大阻力,阻拦河面上一切靠近的东西。张云逍额头鼻尖早已渗出了汗,他咬牙坚持,让船只尽量靠近南岸。

“差不多了,云逍哥!”离南岸还有七八米的时候,小船行进速度已经十分缓慢,仿佛停留在原地一般。此刻张云逍身上的衣衫已经汗湿。

“好,咱们飞过去!”张云逍拿起衣服,迅速来到船头,萧惜月带着他一跃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在南岸边上,只差一点就掉入水中。

“成功了!”萧惜月兴奋地大叫出声,她的胸脯因为紧张和兴奋上下起伏,俏脸之上一片欣喜。

“呼!”张云逍重重吐了一口气,刚才还真是惊险,差一点他便要掉进河里,到时候是生是死也说不定。他将萧惜月抱入怀中,表达自己的感谢和宠爱。他俩又向北岸的老两口招了招手,感谢他们赠送船只。而那只小船因为无人驾驶,早已被一阵巨浪拖进一个漩涡,不见了踪影。

成功渡过淮水,虽然惊险,两人也增添了信心,而且这也印证了老道话语的可信度和真实性。下一关是千里大别山区,猛兽出没的地方,横穿过去便能够抵达长江边上,届时这终南苦旅就将完成一半。

“云逍哥,咱们一定会成功的!”萧惜月欢欣鼓舞,信心大增。

“没错,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咱们的脚步!”张云逍目光坚定望着前方,这绵延千里的大山和其间无数猛兽,只能成为二人前行的注脚。

二人收拾一番,在河边抓了鱼、烤了一只野兔,美美地饱餐一顿。随后继续上路,踏入蓊郁的山林。

“云逍哥,这条路究竟对不对,一路上咱们可是碰到不少野兽了!”萧惜月再次斩杀了一头白狼王之后问。根据张云逍利用占卜书和龟甲的推算,他们按照歪歪斜斜的路线前行,避开所谓的危险。

“应该没错,这些野兽虽然数量不少,可是战斗力都很弱,对咱们构不成多大威胁。如果我预料的不差,咱们绕过的区域应该有真正厉害的角色存在,普通野兽不敢侵入他们的领地,所以才正好出现在咱们前进的路线上。”张云逍分析道。

“嗯,那咱们继续走吧,照这个速度,再要两天就能走出这片丛林了。”萧惜月对张云逍的猜测十分信服,没有一丝怀疑。

“吼!”右后方传来一声巨响,是一头野兽的吼叫,从声音的强度就能听出来它的实力一定很强,不是张云逍二人一路所遇的这些普通野兽能够比拟的。

“快走,这是一头厉害的猛兽,它应该是嗅到了这里的血腥味,咱们赶紧离开,不能让它发现。”张云逍说。

“嗯。”萧惜月收起宝剑,跟张云逍快步离开。

果然,张云逍、萧惜月离开不久之后,他们刚才停留的地方传来吼叫,声音里带着愤怒,想必是对张云逍二人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吼叫声响了片刻之后便偃旗息鼓,想是对方没有追赶的意思。

“好险,还好咱们溜得快!”张云逍说。

“嗯,这一定是一头十分厉害的家伙,如果它追过来,咱们可就难逃了。”萧惜月也是一脸庆幸。

就这样,二人通过占卜术险而又险地避过诸多猛兽,从绵绵千里的山林杀出一条血路,直抵长江之滨。

“终于到长江了,云逍哥,咱们的行程已经过半了。”萧惜月高兴地说。

“嗯,不过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越是往前危险越多。”张云逍答道。

二人沿着江边来到一个码头之上,经过丛林的一番历险,二人的衣衫都已经有些破损,他们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好好地洗了个澡,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来到江边码头,准备乘坐大船赶往对岸。

“你们要去对岸?”一名皮肤黝黑、身材粗壮的船长问。

“是的,船长,我们有要紧事,必须今天过江,这是给你们的报酬。”张云逍之所以选择这一艘船,是因为他发现这一艘船最大,而且通过感知,他发觉这艘船的船长和船夫面目和善,应该没什么人为的危险。他拿出一个钱袋,悬在船长面前,等他接过钱袋接下这单生意。

“两位,这艘船已经被人订下了,实在不好意思,今天不能载你们渡河,你们再想其他办法吧。”船长一脸为难。看得出他为人比较实诚,如果换做他人有可能收了钱不认账。

“船长叔叔,你就行行好带上我们吧。”萧惜月一脸哀求,使出自己的招式。

“这。”船长见对方一个漂亮女孩子楚楚可怜的样子有些心软,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船长,就让他们也上船吧。”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三人顺着声音看去,发现船上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正在向这边张望,刚才的话显然就是他说的。

“公子既然应允,那自当让他们上船。请!”船长对那位公子拱了拱手,然后邀请张云逍、萧惜月上船。

“谢过这位公子!”张云逍、萧惜月二人施礼表示谢意。

上船之后没多久,船长将锚拉上来,启动大船,向对岸缓缓前进。

那位公子也来到甲板上,他的身后出现另外两名男子,一个中年一个青年,中年男子一副富贵之相,另一个青年垂首低眉应该是个奴才。

“两位,你们也要过江?”那位公子问道。

张云逍、萧惜月此刻正背对着这几人,不过张云逍通过感知已经察觉到身后几人,他从对方身上闻到一股危险的味道,附在萧惜月耳边小声提醒来者不善,便转过身来。

“是的,多谢公子让我们上船,船钱我们一定支付。”张云逍说。

“不必客气,在下柳宫来,不知这位小姐姓甚名谁?”那位公子不说船钱,自报家门之后,便直接询问萧惜月的姓名,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小女子不便告知姓名,还请恕罪!”萧惜月眉头紧皱,没想到对方如此单刀直入,直接询问姓名,甚是无礼。

“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家萍水相逢,何不交个朋友!”柳宫来话说的冠冕堂皇,不过眼睛里的邪气可隐藏不住。

“初次相见,未有了解,不敢乱交朋友。”萧惜月回答。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没见过有人在柳少主面前逞能的。”那位奴才说道。

“怎么,几位想要动粗?”对方的话一下子将气氛变得紧张,张云逍厉声问道。

“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飞柳门?这可是飞柳门的少门主和长老。”那位奴才说道。

“见过长老和少门主,不知如此咄咄相逼所为何事?”张云逍问。

“只想交个朋友,两位便如此抗拒,看来只能用其他方法了。”柳宫来攥了攥拳头说道,显然是要仗势欺人。

“是吗,你们要做什么,我们接着便是!”萧惜月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

“哈哈哈!狂妄!”柳宫来说着,给那位奴才使了个眼色,两人向这边包了过来。

“宫来,注意分寸!”那名长老说了一句,便抱起双臂,饶有趣味地等着观看好戏。

危险来临,萧惜月一步跨出站在张云逍身前,她按着腰间宝剑,随时准备出手。

“嘭!”大船此刻剧烈晃动了一下,甲板上的几人差点就没站稳。“不好了,大船被水里的巨兽袭击,左翼漏水,大家快逃!”下面传来船员的呼喊。

“嘭嘭嘭!”连续的撞击使得船身摇摇欲坠,即将沉没。

“船要沉了,这里离南岸不远,咱们飞过去!”那名长老说道。

“这次就便宜你们了,等着喂鱼吧!”柳宫来狠狠地看了一眼张云逍和秦语遥,跟那名长老和那名奴才跳下船,朝对岸飞去。

“啊,不要!”那名奴才的呼救声传来,张云逍看到三人飞到一半的时候,柳宫来将他一脚踢落水中,随后跟那位长老踩在他的身上一个借力,再次腾空,稳稳落到对岸。

“连自己人都杀,这个飞柳门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张云逍说道。

“就是,这几个人真是令人作呕。”萧惜月也是一脸厌恶。“云逍哥,现在咱们怎么办?”萧惜月满心忧虑,船就要沉了,他们距离南岸少说也有上百米,不可能飞过去。

“跟我来,到船头上!”张云逍发现船头在上面,船尾已经下沉,他只好向船头跑。

“难道咱们真要死在这里?”船一点点下沉,即将淹没船头,萧惜月有些绝望。

“等会船下沉的时候,你飞上去,找寻能够立足的木板,不用管我,我能在水里游泳。”张云逍说。

“可是水里面有巨兽!”萧惜月担忧地说,她发现刚才掉落水中的那位奴才已经被巨兽吞掉。

“放心,我自有办法!”张云逍说着,将萧惜月朝上面一送:“走!”随后自己淹没在水里,消失不见。

“云逍哥!”萧惜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云逍送上空中,此刻她发现十几米外的地方有一块木板,连忙飞了上去。她焦急地看着张云逍沉没的地方,等待他浮上来。

“云逍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整整一分钟过去,水面上依然没有出现张云逍的影子,萧惜月焦急之下,默默祈祷。

“嘭!”一块东西突然浮出水面,出现在萧惜月的视线里。不是张云逍更是何人,此时他的脚下多了一块巨大的龟甲,他立在上面一脸兴奋。

“云逍哥!”萧惜月喜出望外,大声喊道。

“惜月别急,我这就过来!”张云逍的左脚超前一踏,龟甲仿佛接到命令一般朝前飘过去,接近萧惜月。待距离近了,萧惜月毫不犹豫一跃而起跳上张云逍脚下的龟甲。

“云逍哥,这是什么,从哪里弄得?”站定之后,萧惜月疑惑地问,她可没见过张云逍拿出过这个东西。

“这就是那个占卜用的龟甲,没想到有这种奇用,这次我能活下来全都是它的功劳。”有惊无险,张云逍劫后余生欢喜不已。

“这是那个龟甲,真是个好宝贝!”萧惜月也夸赞。

“嗯,这个龟甲遇水之后便会膨胀,变成小船一般,而且能够驾驶,实在是不可多得。”说着,张云逍左脚向左前方踏出,龟甲立即朝那个方向飘过去,看得萧惜月拍手叫好,笑得花枝招展。

两人驾着龟甲飘向对岸,待上了岸,龟甲自动缩小成原先的大小,张云逍收起龟甲继续上路。他们先是攀过南岭,然后来到千里沼泽。在云梦沼泽,他俩直接使用龟甲轻松渡过,龟甲因该是上古某种血统高贵的神龟留下的,对沼泽里的鳄鱼产生威慑和压制,使得它们不敢靠近。

“终于到了!”张云逍、萧惜月望着出现在眼前的终南山兴奋地说。终南山高耸入云,不知高多少丈,从山腰开始便浓云缭绕,看不清山顶的景象。回望这一路过来的种种危险,两人无不唏嘘,此刻成功抵达,它们直觉得高兴万分、神清气爽,目的地终于到了,那就看一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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