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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往事

尽管把潘云当着弟弟一般,可毕竟男女有别,无衣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稍有羞赧。

潘云哈哈一笑,说道:“你不怕我偷看吗?”旋即见到无衣脸色更加嫣红起来,才意识到自己这样说难免唐突佳人,于是连忙接着说道,“我这就到远处你给看着,保证连一只兔子都跑不进来。”

他说着,便急匆匆的向小谷入口处跑去,那速度仿佛一只受了惊小野猫,看得无衣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无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笑容缓缓收敛,脸色渐渐为忧色所取代。只见她从腰间取出一支白翎,翎上系着一条嵌有宝石的丝带,正是齐无正欲强索而不得的至宝——圣女羽冠。它的本名叫做白翎彩冠,是北地萨满武装中看起来最简单、可底蕴却最深厚的一个组成部分。

无衣轻轻的抚摸着羽冠的白翎,传说这一羽白翎乃是上古异禽摩云鹤额顶的本命白羽,初代北地萨满经历九擒九纵,终于收服了这头上古异禽,让它心甘情愿地献出此羽,又经历九九八十一日的炼制才终于将它练成羽冠。戴着它,初代北地萨满南征北讨,保卫一方黎民的安宁,让符国一带的肃慎人终于能够和平安定的生活,这才有了后来的符国。

摩挲着白翎,无衣的心思飘向了远方的京城。那里有她的母亲,有她病体孱弱的父亲。母亲含辛茹苦,一边照料着父亲,一边将她姐弟拉扯大,她这一次潜伏到外祖父师门中来窃取此冠,便是为了让父母在家族中获得公平的待遇,不再受苦,可没想到却害了外祖父的性命。想起外祖父对她的殷殷关怀,想起他对自己和小戎的谆谆教导,她无比心痛,曾经一度怀疑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过自私,只为了自己和父母在父亲家族中能有得一席之地,却害得外祖父惨死异乡。

可是在野囚林这一场大病和随后的梦境终于让她认识到,只有不断走上更高的位置,才能真正保护自己、保护心爱的家人,如果她当时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有足够强大的背景,自然就没有必要接受这种欺人的任务,也就不会害得外祖父身死,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强大,自己的位置不够高。只有一步又一步爬上高位,直至——她想起了梦中那让她心中悸动的称谓——“女尊”,只有走到那样的高度,自己和自己心爱的家人才不会被人欺凌,才能够真正自由自主的过上快乐的生活。

想到这里,无衣淡淡的收回心思,将目光重新凝聚到面前的“圣女羽冠”之上,心湖中泛起阵阵波澜。直至外祖父将这件人人欲夺的传承至宝亲手交给她的时候,她才不得不重新认识自己。

以前的她,虽然身为世家子弟,比之寻常百姓稍有优势,但由于父亲本就非北冥家嫡系子弟,又常年卧病在床,家世早已一落千丈,加之母亲是天符会一门之主的女儿,当年两人的婚事并不为人看好,结婚后族人对她母亲也并不信任,怀疑她是天符会派来打入北冥家的奸细,所以他们姐弟自然得不到族老待见,她在家族中地位自然水落船低,若不是她嫡亲姑母北冥珑嫣嫁入皇室,被荒淫无道的仁宗立为侧妃,想必她家这一系在族中更没有什么地位可言了。

可是这一次任务,却让她家这一系拥有了咸鱼翻身机会。

在她十三岁那年,她母亲和姑母将她叫入密室,在两人的陪同之下,她第一次见到了年轻的公子嘉鱼,也就是即位不久的符皇陛下。

皇帝亲自交代给她这一次潜伏任务。

她心中激动不已,他是皇帝啊!符国千千万万百姓,又有哪个有机会亲眼见到皇帝陛下呢?更别提站在他面前与他面对面说话了!

符皇交代给她的任务并不复杂,只不过是以外祖父唯一外孙女的身份回归血符门,只是潜伏,获取外祖父以及血符门长老们的信任,暂时并无具体任务,待到时机成熟,自会有人同她联络,交代给她下一步任务。

事情很顺利,她外公乃是血符门的掌门,虽然他这个掌门在地位上尚不及门中长老,却握有相当实权,且对无衣母亲感情很深。听无衣谎称母亲辞世,姐弟二人前来投奔时,外公不疑有他,将她姐弟二人接回门中抚养,悉心照料培养。

他对不支持女儿婚事,而导致女儿郁郁而终很是伤怀,是以对无衣姐弟十分宠溺,对他们甚至有些放纵,所以在血符门之中,大家都知道这小姐弟俩是周掌门的逆鳞,谁也不敢招惹。不过无衣本身带有任务前来,行事极其低调;弟弟小戎又家教甚严,所以也并没有什么纨绔之气,平时待人接物都很是妥当,因此深受门中长辈喜爱,大家对他们也就渐渐放松了戒备。

终于,三年后的一天,门中一位行事相当低调的长老秦晨风找到无衣,表明身份,原来他竟是皇室早就安插在血符门的细作,这次联络无衣,便是传达皇室传来的密信,交代无衣新任务。

秦晨风行事很是低调,如果他不主动来找,无衣甚至都快无视他的存在了。这时见秦晨风出示信物,才惊讶的发现秦晨风原来竟然是她姑母——如今的皇太妃北冥珑嫣派入血符门的细作。他早年是姑母身边的贴身总管太监,负责保卫姑母和料理姑母宫中事务,后来仁宗为有台所杀,作乱宫中,是秦公公舍命疏通门路,保下姑母性命,又暗中将公子嘉鱼藏于姑母宫中,保住了性命,是以他是姑母最为信任之人,也是让姑母和皇帝建立起些许联系之人。

后来嘉鱼即位为帝,重新追封仁宗庙号,封姑母为皇太妃,地位仅在嘉鱼生母东方娘娘与仁宗正宫皇后南宫娘娘之下。如今南宫娘娘薨逝已久,东方娘娘因族兄东方宰相拥立嘉鱼之故成为皇太后,嘉鱼感念姑母回护之恩,对姑母以太后之礼待之,并不比东方娘娘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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