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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悟道风雪夜

雪地间,蓝光阵阵。

竹林内,万物悄然。

大师傅眉目突然间冷肃,袖袍挥舞,青竹林内的空气陡然寒意愈发浓厚。

二师傅在荒山顶处,望着崖下一片雪白,深思起来,双眉也点点拧起。

寒天道。

世间万般道法的至寒之道。

三间茅草房内已经亮起烛灯,湖畔在寒冰剑前方的乾绝回头望了一眼大师傅小浩二人。

这一望,风雪瞬时大作而起,就连温度也逐渐变得越发冷冽。

那些竹林中的小灵兽们,再一次乖乖地躲了起来,就连紫金熊猫,也有些耐不住寒冷,钻进了草屋的厨房里。

雪花纷纷扬扬,在洁白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无序。

冰面缓缓凝结,在湖上晶莹的相衬中,变得有些透明。

空气的温度,骤然间急速下降!

小浩有些无措忧虑地看着乾绝,担忧说道:“大师傅,老大会出事吗?”

大师傅转头看了他一眼,刚刚颇有些凝重的神情舒缓了许些。

“乾绝的经脉运行迅速,感悟天地灵气的能力也很强,区区几片雪花,还难不倒我这二徒儿。而且,唯有寒天道,方能压制住,那个东西。”

小浩虽然能听懂,却不完全懂,听到大师傅的话,稍稍心安,总之不会出事就好。

望着风雪中,乾绝的身影,大师傅高声说道:“寒天,以天地寒气为引,感悟周遭风雪之变,宁静沉思,方得大道。二徒儿,今夜不许回房睡觉,便在这风雪中待上一夜,如果敢违逆师傅的话,我就将你逐出师门!”

乾绝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番,回头看着眼前的剑刃,剑刃通体锋利无疑,周身配有蓝色玄光,怎么一切似乎是做了一场梦一般,半月前自己仍然只是一个流落在外的叛逃弟子,而如今,已经得到了寒冰神剑的传承,拜入了中原的圣地之中。

或许这一切,都是缘分吧。

小浩披着一件就破袄走了出来,递给了乾绝一盏油灯,一件外衣,同时也送给他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此时,风雪依旧肆意狂乱,寒冰剑稍稍褪去了一些光华,看起来与平常宝剑无异,只是乾绝能够深刻地感知到,这柄剑中的至寒之气有多么的强烈!

世间修行者们都知晓,在中原的东南方有一处圣地,名叫小三人庙,但是却不可能有人知道,此时庙内多出了两名弟子,并且寒冰剑也已然在此问世。

冷风大雪中,一名穿着破旧乞丐服的少年正盘坐在剑前,苦心思索,忍受着寒冷的空气,凛冽的大风,却少有人知道,他此时心中的磐石,有多么坚毅。

小浩,若婉,大哥,义父,墨长老,还有师兄,师傅们,每一个人面容都在自己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消失后的画面并没有留下太多,但是却为乾绝留下了一股股暖人的温情。

大师傅仿佛猜透了他此时的心绪,在屋内展颜一笑后,看着桌边的烈酿,微微点头。将目光移向窗外的黑夜之中,此时那柄剑,那道人影,以及漫天的雪白,仿佛已经融为一体。

“开始了。”大师傅静静言道,伸手向窗外一探,顷刻间,青竹林内的一切仿佛突然间静止了下来,雪花停留在半空,湖面已经凝结似乎镜面一般,未染雪花的绿色竹树停止了摇曳,大师傅的身影也突然间消失不见。

所以,乾绝盘坐在雪地之中,右手紧握住了剑柄,闭着双目,沉思在了这雪夜之中。

这一切仿佛是一副画卷,没错,这边是大师傅的手段,他的画境。

……

……

万物似乎静止,却还有东西没有停下来,这幅画中,所有的景物都是停止的,然而却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道道寒气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宛若天边无形的银蛇,汇聚到了乾绝体内,突然间乾绝睁开双眼,有些警惕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寒气至阴至寒,实属天地间修行者们寥寥无几的炼化对象,为什么大师傅要传授我寒天道的法门,难道说?是想以此来压制住我体内的戾气?

乾绝双眼眯起,静静地感悟着体内的变化,再一次合眸,静悟着风雪之变。

寒气入体,席卷全身,突然间乾绝双眉覆盖上了两道白霜,就连黑发也逐渐变白,整个人就如同寒夜中的雕塑一般,额前的秀发雪白的低垂着。

丹田之引便在此时如同闸门一般开放,向外界散发着真元。

乾绝的修行境界仅仅只在初识上境,按道理讲,真元的力量丝毫无法抵御寒气,然而一股股暖流也在他的体内徐徐升腾而起,似乎对于抵御那些寒气很有帮助。

乾绝微微皱眉,他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知道大师傅不会害自己。

虎年夏夜既然会飘起隆冬大雪,那定然是大师傅的手段,因此这道道寒气也一定在大师傅的掌控之内,所以他并不担心。而对于寒气如体对身体带来的痛楚,乾绝丝毫没有放在心上,野狗曾经在十岁的时候啃掉过自己的皮肉,那些中原的奸商曾经无数次鞭打自己还未愈合的伤口,甚至在这些年的锻炼体魄过程中,乾绝曾经忍受过无数次的痛苦,修炼星辰位法也险些将左脚扭断。

所以现在的区区寒气又如何呢,感悟天地间的至寒之气,是寒天道的精髓,唯有身体内的真元将寒气全部炼化,才能真正进入寒天道的修行之路。

但是乾绝并不知道,其实大师傅没有任何把握,只不过大师傅做过一些准备。

例如此时出现在乾绝体内的暖流,那边是乾绝陪大师傅二师傅饮酒打趣时所喝下的烈酿,事实上来讲,烈酿是一种灵药,只不过别的地方根本弄不到。

其次便是寒冰剑,寒冰剑便是至寒神器,对于吸纳寒气来讲,自然是无上神兵,因此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寒气,大部分都被寒冰剑囊获,留给乾绝只有少数,不然的话,纵然乾绝再喝上无数杯烈酿,也无法抵御如此多的寒气侵袭。

而最后,便是乾绝体内的戾气。

随着时间流过,已然深夜时分,虽然在大师傅的画境之中,万物皆静,可是那些寒气却从未停止。更多的寒气从四方涌动而来,不停地开始侵蚀乾绝。也终于在此时,乾绝的双目闭的更加紧密,握住寒冰剑的手,也越发用力。

乾绝露出一丝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这些寒气来讲,自己的真元终究是太弱了,这七年来好像一点进步都没有。

在墨书院的时候,乾绝八岁刚刚开始修行,然而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便成功凝出丹田之引,进入初识境界,这样的修行天赋对于很多人来讲都会为之艳羡。可是自从被墨书院逐出师门以后,似乎自己从未进步半点。很大的原因在于求道无门,修行方法错误,然而更多的原因,却是因为那股戾气。

那股戾气时时刻刻压制着自己,真元无法再经脉中顺利运行,再加上没有正确的方法指引,没有灵丹妙药的洗精伐髓,七年的时里,乾绝才会原地踏步,尽管星辰位法第一境界在小浩的指点下成功,可面对没有实力的自己终究还是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大师傅也看出了门道,才会让乾绝步入寒天道,以此来压制住那股莫名的戾气。

“唔……”一声闷哼从乾绝口中迸出,再这样寒冷的空气中,终于点点汗水从他的额上渗出,滑落到了他的脖颈。

“妈的,果然他妈不简单啊!”

握住剑柄的指尖泛白,乾绝咬牙忍受着寒气如体的钻心之感,一段段回忆,顷刻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那些画面很分散,有很久以前,墨书院长老弟子共聚堂上,审问着自己的画面,也有不久前,当看到一家老小被官商相互的贪官污吏害死后,自己手刃那些恶人的画面,还有就是看到了那些散修者被碾图杀害后,炼化成灰烬的残酷场面。

总之以往的一幕幕,都从乾绝的眼前飘过后消失,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沉重了起来。

咬牙皱眉,乾绝暗骂道:“该死的气息,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缠了我这么多年!”

寒气的侵袭,逼得乾绝有些神志不清起来,正当他的手有些无力的放开之时,突然间林间响起了大师傅苍老雄浑的声音。

“寒天,以天地寒气为引,感悟周遭风雪之变,宁静沉思,方得大道。”

“寒天……”乾绝喃喃自语道,这便是自己的道法,未来陪伴自己行走天下的道法吗

乾绝的双目再一次合上,尽管体内的经脉经受着寒气的疯狂侵染,但是他的面目不再像先前那般痛苦,悟道便是感受,便是坚韧,便是坚持。

强者之路唯有坚持下来的修行者,才能通向这条路的前方。

感谢大师傅的传授,自己定然不会让您老失望!

突然间,一声林间的鸣叫,那个声音来自于寒天剑,并且几乎同一时刻,乾绝的身边忽然涌现出了一股黑色的气息,看起来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猩红的双眼所散发而出的光芒在乾绝的身体内闪烁,寒冰的蓝色光芒也重新亮起,四周的寒气突然收敛了很多,而乾绝依旧闭目。

他隐隐感觉得到,似乎有存在着一种莫名狂暴的强横力量,正徘徊在自己的身体里,渐渐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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