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当然知道乐芙兰这屡试不爽的招式,她站直身子转过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站在高楼上的乐芙兰,那样子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很不舒服,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里面好像有一丝茫然,也好像有一丝怜悯,甚至还隐隐觉察出绝望的气息。乐芙兰故作轻松地望着伊芙琳,四目对视,不像男人之间的决斗,剑拔弩张气势汹汹,平静之中杀机却丝毫没有掩藏。
乐芙兰微微叹了口气,伊芙琳的眼神已经告诉她,今天在这里,没有两个人的过去,不久,一个人的未来也将消失。
不作丝毫考虑,乐芙兰的手杖顶端的魔石发出一道奇异的光芒,与此同时她的身形仿佛也化作这一道光,沿着凭空出现的光的轨道,流星坠落一般朝地面迅速飞驰而去。一开始就见到这样令人叹为观止的景象,我和图奇只有在一旁干瞪眼的份,乐芙兰说是那样说,其实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场决斗,谁手下留情就等同于自杀。
随着这道天火流星般的光芒的尾端的消失,乐芙兰已经瞬间来到了伊芙琳面前,这才真正算得上是电光火石之间,目光几乎已经无法跟得上节奏,然而这一切对伊芙琳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几乎是同一时刻,伴随着乐芙兰的落地,伊芙琳已然瞬步到后方,躲开攻击的同时,双手高高举起然后迅速奋力挥下,地面瞬间撕裂,巨大的裂缝虬龙一般游动出去,猩红的尖刺陆续钻出,速度竟然丝毫不比乐芙兰逊色,乐芙兰迅速躲避,谁知这条蚕食着地面的长龙竟能够追踪自己的目标,纵使你乐芙兰身手敏捷,被追上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我和图奇不由得为乐芙兰捏了一把汗。
乐芙兰在这宽阔的街道之中来回腾挪了几转,然后又一次停在了屋顶之上,地面已经一片狼藉,负载着尖刺的巨龙好像终于停下来了。果然,这就是乐芙兰的优势吗,她的活动空间不仅仅是地面,而是这个立体的空间,相比较而言,伊芙琳所掌控的地面造成的威胁似乎就一筹莫展了。
可是真的就这么简单么?我问图奇:“不会这么扯吧,那乐芙兰一直不要下到地上去不就行了?”图奇观察着瞬间又停滞下来的局面,摇了摇头:“伊芙琳一定有她的对策的。”
话音未落,伊芙琳那红色鬼魅的身影就行动起来,朝着乐芙兰所站的那栋屋子飞奔而去,短短的距离也就是眨眼的工夫,眼看伊芙琳就要撞上墙体,我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她要撞碎这座房子?
“乐芙兰麻烦了。”图奇在边上说。
我一愣神,伊芙琳已经来到了……来到了乐芙兰的脚下!
我倒抽一口凉气,回过神来想起一秒钟之前见到的景象。伊芙琳是沿着这垂直的墙壁冲刺上去的,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那一瞬间我甚至以为我们所在的这个空间是谁创造出来的幻境,伊芙琳在墙体上的动作是如此自然顺畅,连贯地让人觉得她如履平地。引力似乎已经失去了对伊芙琳的控制,她踩在红色的墙体上,如刺穿地面的喷泉瞬间就跑完了墙壁的路途,靠着惯性,伊芙琳长长的红色连衣裙在空中绽开成一朵巨大的血色玫瑰,凌驾于这红色的街道之上,她放肆地在乐芙兰面前张开了自己的爪牙,那一瞬间嗜血的面孔只有乐芙兰能见到。
“轰——”没有丝毫防备,乐芙兰脚下的坍塌来得突然而迅猛,整座房子顷刻间爬满交错的裂缝,伴随着连绵不断的爆裂声,房子轰然解体,碎石还未落尽,如拔地而起的山峰一般,血红的尖刺,准确地来说这是尖塔,无情地朝乐芙兰冲去。
一座建筑就这样好端端地在面前坍塌,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看到那红色的尖塔,之前我们收到的攻击尚且难以抵御,要是被这东西给戳到了,那恐怕是连魂的渣都不剩了。
乐芙兰没有让我们失望,她的残影再一次被伊芙琳击碎,随后真身又在另一座建筑的顶端出现,刚刚的剧变似乎一点都不放在眼里,她一首叉着腰,冷漠地注视着伊芙琳,似乎在责备她毁坏掉了房子,又好像是对她的蔑视。我长呼一口气,“伊芙琳根本就摸不到乐芙兰啊,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此时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图奇脸上看不到一丝轻松,反而还有些许紧张。
“怎么说?乐芙兰可以随时让假身代替自己,伊芙琳根本没有办法判断眼前的目标到底是真是真是假,你没发现伊芙琳到现在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使出的招式都打在了乐芙兰的残影上吗?”我不以为然。
“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没错,”图奇顿了顿,“但是你要知道乐芙兰的那一次进攻也被伊芙琳躲开了啊。”
我想了想,好像也对,“不过这样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吧,乐芙兰还是占上风,她要躲开伊芙琳的那尖刺太容易了。”
图奇摇了摇头,“到现在为止伊芙琳一直都处在高速和大范围的移动状态,而乐芙兰看起来好像是在四两拨千斤。”
“对啊。”
“但是你注意看她们俩的状态。”图奇的脸色微微有些沉了下来。
于是我朝高处望去,伊芙琳妖娆地盘踞在她刚刚召唤出来的尖塔上,似乎一点也没有因为之前的失手而有丝毫的动容。乐芙兰站在临近的楼顶上,依然面无表情。突然我注意到了一点点的异象,一丝疑虑理科占据了我的心头。
伊芙琳长长的红裙拖曳下来,随着微风时不时地飘动,她像是一只伺机待发的毒蛇,稳如泰山,而乐芙兰,反而神色凝重,一副如临大敌的状态。“是伊芙琳还有什么秘密招数没有使出来吗?”
我的疑问还没有个头绪,伊芙琳的新一轮进攻又开始了,一如既往的,用气势如虹声势浩大来形容真的一点都不为过。她的招式越来越频繁,阵势可以说是越来越夸张,谈不上天崩地裂,但是不断出现的巨大的红色尖塔已经大有要将这一块区域夷为平地的势头,接连不断的震颤一下下地震撼着我的心灵,要说之前我认为乐芙兰还有些优势至少可以平分秋色,那么现在,虽然没有直接的正面冲突,我已经觉得乐芙兰已经完全处于下风了。乐芙兰的分身一个接一个地被击碎,伊芙琳仍然穷追不舍,不论是地面还是屋上,她在所有的地方都是行如疾风,最最恐怖的是,她的速度一点都没有降下来的迹象。
问题终于显现出来了。
小半条街道已经是残垣断壁,数个红色的尖塔把这里变成了另一个世界。乐芙兰站在一座还侥幸坚挺着的房子上,大口喘着气,手杖上的魔石忽闪忽闪,光芒似明似灭。
乐芙兰已经快要到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