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一弯秋波,吹拂着平静的湖面,搅动着清澈的湖水,既搅碎倒映在湖中的残阳,又驱散聚在一起的鱼儿,轰的向四方游去。
微微的一阵叹息,坐在湖边垂钓的少年,无奈的收起纤细简陋的鱼竿,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四散游走的鱼儿,渐渐的趋于平静,静谧的摇晃着金色的尾巴。血红色的瞳孔似与这血色的骄阳,融为一体。
身后草履编制的篓子,身后荒草随风摇曳,金黄色的天边,残留着一丝的红。
收起鱼竿,转身向村庄走去,心里叹息道:“水里的鱼儿,越来越精明了,今晚的口粮,又不够打牙缝。世道为艰,可怜自己的小身板。摸了摸圆嘟嘟的肚子。似乎又要瘦上个几斤肉。
夕阳西下,荒芜的村庄里升起一缕缕的青烟,鼻尖闻着可口的饭菜的香味,努力的嗅着,有烧鸡的香味,还有馒头的味道,身上颓废的气息,蓦然一散。加快脚步,向村庄杀去。
自他记事起,对这个村庄的了解,可谓熟悉的脚趾头都可以掰扯来,传说中的仙侠世界,飞天遁地的不老神仙,在老辈的口中不时的述说着。
虽然在他看来这是他们内心深处对于神仙的向往,不过是意想出来的童话,作为饭后闲谈的话资,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可是他还是对于那种波澜壮阔的仙侠心生向往之情。
零星的烛光,散发着微弱光晕,穿过纤细瘦高的芦苇,指引着远去的游子,回家的道路。埋藏在芦苇中冬眠的萤火虫被他所惊醒,飘荡在略带湿气的天空中,宛若天上的繁星,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少年背着鱼篓,赤脚走进村落最边缘的一处房屋,亦是村落中唯一一处黑着的屋子,推开那几乎破碎的门板,勉强可以称得上是门吧。耗子啃食墙皮,发出唧唧的声音,为他寂静的房间中增添了一丝的生机、随手将鱼篓放在屋内一角,在灶台边上摸出一块打火石。
咔咔的摩擦声,伴随着火星四射,落在干燥的柴火上,噗的一声,柴火将灶台烧的火亮,映照着他那肥肥脸蛋,似乎将五官给吞没一般。点燃煤油灯,放在一盘。
迷蒙的小眼睛,盯着窗外,一道流星划过天际,绚丽的光彩,撕破漆黑的夜幕,将这座小渔村给照的宛若白昼。他赶紧闭上眼睛。良久,才睁开。
轰!一声惨叫,刺痛着他的耳膜。原本寂静的村落,咕咕的鸡鸣声,瞬间淹没这所寂静的村落,少年无语的盯着窗外,那群发情的鸡。
吃春、药了,在这一刻,嗡嗡的乱叫。大晚上的不睡觉,咕咕的叫着,你们难道不知道生物钟吗?这个时间段应该睡觉,而不是扰民。
摸着有些干瘪的肚子,回头望了一眼,角落中那空落落的鱼篓,仅有一条快要断气的小鱼,吐着白泡泡,还不够打牙签。
摇了摇头,既然如此,只能拿你们开刀了,不要怪爷,今晚的肚子,可比你们重要。从灶台上拿起一把菜刀,向屋外走去。夜色渐渐拉黑。向叫唤着的鸡笼走去。
原本在屋内的呆着的邻居,也陆陆续续的出来,盯着流星划落的地方,久久不语。唯有拿着菜刀的少年奔跑在小路上,一只手拿着菜刀,一只手向奔跑的草鸡抓去。
“快停下,乖乖让也给逮住,不然有你苦头吃。”肥胖的少年,叫嚣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飞跑的草鸡。心里也郁闷的不行,平时的鸡,随手就抓住,那需要向今天一样,快成精了。
望着奔跑的少年,村落中的老人,叹了一口气,“调皮捣蛋的小鬼,就是不让省心。”
“小凡,快回来,不要在追了。”一个慈祥的老头,盯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有些着急的喊道。
少年没有回头,继续奔跑着,心里面郁闷的着,哥们好歹也是一个大老爷们,还斗不过一只草鸡,传出去哥的名声,在这小渔村还怎么立足。
“唉,这小子不会是饿过头了吧。”村落中的老人,也没有在意,转身回家继续吃起来。
不知不觉中,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在村落外,向深山走去,只不过他没有注意到,他追捕的方向,正是流星划落的地方,白炙的光芒,悄然的散发着炙热的光芒,好似火焰一般,将周围的土地给烤成焦黑。而那些他追赶的草鸡。似乎忘我一般,扇着退化的翅膀,向那炙热的火焰扑去,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小凡的眼中。
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遇见这样奇葩的一幕,手里的菜刀,悠悠的放下,盯着那炙热的火焰中,一只大鸟扇着丈许的翅膀。不时的白色的火焰,随着翅膀的扇动,掉落在地上,将地上能烧的东西,全部给付之一炬。
“好大一只鸟、”小凡露出痴迷的眼神。嘴角的口水不由的流出,空气中飘过一阵香味,这是他从没有闻过的香味。
“哼,小子,你才是一只鸟,你全家都是鸟人。”白炙的火焰中,一只大鸟张着大嘴,露出一副凶恶的表情,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眼珠子。不时的闪烁着红光。似乎要将他给盯死一般。
“咦!大鸟会说话,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仙人存在吗?”小凡露出惊讶的表情。手里的菜刀仅仅的握着,谨慎的盯着眼前的大鸟。鸟人都可以说话,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眼睛里面既有兴奋,那是对于修仙的兴奋,对于长生的渴望,但更多的则是恐惧,对于生命的恐惧,对于自身安全的恐惧。
大鸟会不会杀了他,吃了他,想想就有些可怕。
在生死之间有大恐惧,那更需要他冷静,手里紧紧握着菜刀,这是他唯一安身立命的资本,哪怕是手起刀落。占不了一丝的便宜,或许不能给眼前的大鸟留下一丝的伤痕,但他不愿意放弃,这是众生对于生的渴望,这是他对于生命的珍惜。
众生对于修仙的向往,所求为何?不就是对于生命的渴望,对于那天长地久的生命的渴望。可以经历岁月的腐蚀,而自身长存,这一切的希望,在他的菜刀之下。把握在他的手里。
手心的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裳。火焰中的大鸟嗤笑的看了他一眼,就不在关注他,转过头,漆黑的眼神中,一点红光散发出炙热的火焰,那火焰宛若一座熔炉,其内一柄长针散发着冰冷的寒光,沉浮在火焰的世界中。
目光所视之处,一股漆黑的迷雾变幻着形态,一股幽冷的寒风激荡而来,透过重重火焰,将这片天地冻成一片,脚下寒霜炸起,树木染上寒冰,小凡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背靠一棵白杨,一碰即碎,化作冰凌,扑打在小凡的脸上,嘴角冻的一片紫黑。
但他手里的菜刀切没有落下。反而握的更紧。蹲在地上,慢慢的向前爬去。那团火焰是他唯一可以取暖的地方。哪怕他是一个蝼蚁凡人。但他也要爬向火焰。
漆黑的雾气中,一身黑袍遮住的人影,慢慢的走出黑雾,映入小凡的眼帘,那是一张冰冷的脸,脸色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那双苍白的眼神,宛若白雪一样,没有瞳孔,白茫茫的一片。似大地的死寂。
“这是人吗?”小凡哆嗦的小声的嘀咕道。
“少见多怪。”大鸟口吐人言,傲娇的整理着那光秃秃的翅膀。
小凡颤颤巍巍的点点头,形势比人强,半点不由人,他也只能放低姿态,若是平常的鸡,他早就上去一棍子给敲晕,然后烹煎煮炸做成美味,落进他的五脏庙,这样的大鸟,看来他是没有希望品尝了。
“昂日童子,何必赶尽杀绝!”黑袍人说道。
“臭蜈蚣,何必这样虚伪,原因你自然知晓,赶紧交出来,不然今日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昂日童子所化的大鸟张着鸟嘴。上下开合,俯视着黑袍人。
“臭蜈蚣,你说臭蜈蚣,你大爷的,你不也是一只脱了毛的鸡吗?有什么可神气的,不就是一个烧火童子吗?真把自己当做昂日星君了。老子不过就是当年修炼的时候,挑错法决星象了,你又什么可神气的,脱毛鸡。”黑袍人回击道。
“今日的结果,就是你当初脑袋进的水,谁让你贪心。现在交出来,带你回去,最多也就是在殿中的熔炉里面面壁,若是反抗,本童子让你挫骨扬灰。”昂日童子傲娇的伸出翅膀。
“你,你欺人太甚,什么是当初脑袋进的水,不要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秃毛鸡今日算你技高一筹,来日在一决雌雄。”黑袍人随手从身后的黑雾中取出一颗珠子,向昂日童子扔过来。
昂日童子翅膀一划,变幻身形,化作一个童子模样,竖着翘天辫,眉心一点火红的朱砂印记,仔细的端详着手里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