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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说我会move on

久不运动,然后突然打了一下午羽毛球的后果便是,第二天早上起床,浑身的肌肉都在叫嚣。连抬抬胳膊,扭扭脖子都是疼的。我坐在办公桌前,不时用手敲敲酸痛的肩膀,决心以后要开始坚持锻炼。

中午有个关于期中考试的会议。安排好出卷老师后,大家纷纷走出会议室。昨天摔得那一跤着实不轻。回家洗澡时发现左腿青紫了一大片,还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的坐姿。开会时,我全程侧身坐在凳子上。此时起身,还需要手帮忙撑一下凳子。小马哥抱着会议本,看着我艰难地起身,忍不住笑了。最后总算良心发现,扶了我一把。

“摔成这样,你该找小杨老师赔医药费了。”小马哥跟我并排走出会议室,正巧碰见小杨老师从门口经过。听见我们在谈论他,便停下来跟我们打招呼。

“马主任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呢?医药费,谁受伤了?”Tommy疑惑得望着好端端站着的我们俩,有点摸不着头脑。

“昨天打球,你害依然摔得那么惨,难道不该赔医药费?”小马哥打趣道。

“依然摔得很厉害吗?要不下班后我还是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啦。真的没事,小马哥在跟你开玩笑呢。你别理他。”一听说又要上医院,我赶紧推辞。

“那我下午送你回去当作赔礼好了。你今天应该没开车吧,今天停车场里好像没见到你的车。”

“我自己打车就好,不用那么麻烦。”虽说昨天一起吃饭感觉还不错,但我向来没有麻烦别人的习惯。所以每次别人说我帮你点什么忙吧,我的第一反应总是拒绝。

“依然你就别推辞了,有免费司机干嘛不用。浪费可耻!”小马哥朝我眨眨眼睛,大步流星地率先走了。

被小马哥堵了话,我只好和Tommy约定下班后电话联系,他送我回家。

回到办公室,小马哥端着他的热茶装作不经意地凑过来跟我说:“小杨老师看起来不错。有好机会就要好好把握。你年纪也不小了,该交男朋友了。”

自打我回国,身边所有的亲朋好友都从原来的暗示变成如今直白的劝说,“你该交男朋友了”。难道27岁还没有男朋友真的是一种罪过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学校里传出了流言说我和Tommy在交往,大约是哪位老师看到过Tommy下班送我回家。于是每每Tommy来化学组窜门,化学组的老师无论男女都会朝我挤眉弄眼,搞得我十分尴尬。但Tommy却像没什么事一般,依旧频频窜门。

我的周末一般都是宅在家过的。选一部电影,煮一壶咖啡,一个下午就被轻松打发了。周五晚上,我正在研究最近的电影时,接到了Tommy的电话。

“依然,你明天下午有空吗?我有两张电影票,想约你去看。”

想想周六也没事,我也就答应了。“好啊,明天下午什么时间?我去电影院门口等你吧。”

“我开车来接你,你在家等我就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大概一点半到。”

“好的。明天见。”挂了电话后,我又逛了逛豆瓣电影,看到最近有上映刘德华和郑秀文搭档的《盲探》,暗想明天就说服他一起看这部电影好了。

周六的天气不错。我把自己收拾干净后,又画了一个淡妆,整个人也有了一点青春的感觉。于是心情很好的选了条橙色的针织裙配黑色粗跟长筒靴,外罩一件修身的黑色呢子大衣,搭配一条米色暗纹丝巾。看着镜子中美美的自己,突然发现网上流传的那句“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果然是真相。

Tommy一点半很准时的给我打了电话,说到我家楼下了。我随手收拾了钱包手机钥匙,扔进米白色的大包里,匆匆下楼。

停车场停好车后,我们肩并肩往电影院走。周末的商业区果然相当热闹。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争夺着有限宽的马路。过马路时,我被后面的一对小情侣玩闹中推了一下,差点把脚给崴了。还好Tommy在关键时刻拉了我一把,然后他的手便一直牵着我的,过完马路也没松开。我看了他一眼,试着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便任由他牵着了。

到售票窗口时,他问我想看什么电影,我毫不犹豫地选了《盲探》。当年就很喜欢刘德华和郑秀文主演的《饮食男女》,所以后来但凡有他们两合作的电影,我都会找来看。买好电影票后,Tommy又去买了饮料和爆米花。

在还没自己赚钱时,和朋友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我们从来都不舍得买爆米花。虽然我一直觉得电影院里的爆米花比外面卖的要好吃许多。后来自己赚钱了,反倒很少出门看电影。一来是朋友们都很忙,很难抽空出来享受一整个下午的闲暇;再者闺蜜们不是结婚了就是在谈恋爱,即便有时间也会拿去陪老公,陪男朋友,分给我这个闺蜜的时间少得可怜。

电影很好看,刘德华和郑秀文的经典组合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爱情喜剧加上一点悬疑的元素,让人在紧张的氛围中还能会心一笑。刘德华饰演的瞎子侦探从头嚎到尾,又贱又可爱;郑秀文在整部电影里更是敬业,一遍一遍地摔楼梯,自己扇自己耳光,只为给刘德华找破案灵感。

出电影院的时候,Tommy又很自然地牵起了我的手,带着我一步一步地下楼梯。走到宽敞的大厅处时,我把他拉住了。

我抬起了被他牵着的手,带着点烦恼地说“你这是在追我吗?”

Tommy低头认真地沉思了一番,然后温柔地看着我,“我的举动还不够明显吗?我还以为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是已经答应了呢。”

被他夸漂亮,心里还是有些小嘚瑟的。“出门当然要打扮得漂亮一些啊,不然哪里会有艳遇找上我。”我有些不自然地转头。

“被我这么一个帅哥牵着,你居然还想着艳遇!胆忒肥啊,看我把你给卖了!”说罢,他便把我拉到他怀里,牵着的手改为揽着我的肩。

假若五年前,我想我肯定不会接受Tommy这样的男生。不是不好,只是没感觉。从前,找男朋友的标准是要有好感,见到会不由自主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不肯离开。或许,这个男孩并不出众,但是就是会有一种魔力,让你在和他眼神交汇时,心跳加速。小女生时代,喜欢强调感觉。可是感觉这种东西,飘忽又捉摸不定。于是长大的我们开始物化这种感觉。有稳定工作,有车有房,无不良嗜好等等,变成了每个人在婚姻市场上竞争的筹码。男人要有钱,女人要有貌;亦或者反过来。我们不再强调真爱,而是强调合适。可什么叫合适?于是又演变出一堆公式,将所有条件带入后能得出一个等式的两个人便称为合适。我对这一切感到无奈又无力。还好,我早已过了爱做梦的年纪,早已不再梦想未来会有一个英雄骑着白马来找我。老妈说,别那么挑剔,男朋友这种东西你得试,不试你永远不知道结果。那么,我就试试吧。这样想着,我也伸了手,扶在他的腰上。他感觉到后,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们后来一起吃饭,然后沿着江边散步。其实,Tommy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他气质很好,应该出自很有教养的家庭。因此尽管五官并不出众,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很阳光的味道。我们坐在岸边,他给我讲他的童年,讲他在美国的留学经历,讲他在大学当讲师当了两年后,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地辞职来一中教书。我说起了我的高中生活,和室友一起写小说,上课偷偷看闲书,和语文老师在公开课上争锋相对。他说完全看不出来我曾有那么叛逆的青春;我说也没想到他有勇气走一条别人不认同的道路。晚上他送我回家,下车前,他轻轻吻了我的脸颊,一切都非常完美。我想,或许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组里的同事知道Tommy终于把我追到手后,纷纷表示祝福。从此Tommy开始光明正大连理由都不用找地出入化学组的大办公室。我们在一起的这一个月,每天早晨,他会放一盒热好的牛奶在我的办公桌上。中午12点准时来化学组报道,带我一起去吃饭。有时我太忙不想动,他会毫无怨言地出门打包两份陈记牛肉饭,加两杯热奶茶,然后陪我在休息间吃。下午下班,我们手牵手去停车场。有时他会表现得可怜兮兮地说回家没饭吃,要去我的小出租屋蹭饭。通常,我会毫不留情地拒绝。但偶尔也会大发慈悲一次,好心地收留他,例如他生日这种特殊一点点的日子。于是,年纪大一点的老师夸Tommy是24孝好男友;郝老师则打趣我说摔一跤就捡到了这么好的一个男朋友,哪天她也摔一跤试试。

适应有Tommy在身边的日子很容易。我们确立男女朋友关系一个月后,是Tommy的生日。那天下班,我们照常一起去停车场。

“依然,你晚上想吃什么?”Tommy站在车门旁,装作不经意的问。

“还没想好,看看家里有什么吧。”我低头在包里翻着车钥匙。

“那我们今天出去吃饭吧?”

“不要,今天好累,我想直接回家休息了。”我毫不留情的拒绝了Tommy的提议。虽说和他一起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压力,我还是觉得两个人腻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会提前出现审美疲劳。

“依然,你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Tommy一脸委屈地趴在车上看着我。

我停下手里的翻找工作,认真地想了想,十一月份有什么节日吗?好像没有啊。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我也没想出来今天是个什么重要的日子,只好一脸茫然地回看他。

“依然,你简直太伤我心了。今天是我生日!”他可怜巴巴又带着点愤愤然地说。

“你生日,这么快!太不公平了,早知道晚几天再答应你的。那我不是还得送你礼物。可是如果我们在明年我过生日之前分手了,那我不就太亏了!”待我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的时候,Tommy的脸已经可以和包公媲美了。

于是乎,为了弥补自己说错话,我只好主动邀请Tommy去我的小出租屋,答应给他做顿饭。既是道歉,也是礼物。

我们先去我家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堆东西。真正做菜的原料很少,因为我不喜欢冰箱里堆满不新鲜的食物,所以只买了近两天的食材。然后,我提了两壶油,一袋米,零食酸奶若干,堆进了购物车里。

上楼时,我提了一壶油和一大袋零食匀速走在前面。Tommy肩上扛了一袋米,手里提了一壶油和一些食材艰难地跟在我身后。

好不容易爬上了五楼,Tommy卸下担子摊倒在沙发上,歇了约有五分钟后,才气若游虚地跟我说:“这生日过得可真不容易,想吃顿饭还得先当苦力。话说以前你都是怎么把这么重的米跟油给扛上来的啊?”

我系上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递给他一杯水。“我第一次买这么多米,以前都是三斤五斤的一买。今天家里刚好没什么存货了,又看见跟了你这么一个搬运工,于是出手大方地买了五十斤。至于油么,前段时间一直没找到小瓶装的,只好忍痛买了一小瓶橄榄油烧菜。” 说完,我就施施然地返回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餐。只听到厨房外Tommy被水呛着,不断咳嗽的声音。

吃完晚饭,Tommy又在我家里赖了好久。在给他续了4次茶,加上无数次催促他早点回家休息后,他才无可奈何又恋恋不舍地离开我家的沙发。临走前,一定要讨赏一个goodbye kiss。我看着他像个吃不到糖的大男孩一样站在我家门口不肯挪步,我只好碰了一下他的脸颊。于是被他顺势抱住。他贴在我耳边说:“看来你完全不懂什么叫亲吻。不过,今天就放过你了。下次如果还不对,那我就要给你好好上一课了。”说完,他亲了一下我的额头,哼着小调下楼离去。

和Tommy在一起,不会太兴奋,但也不会有担忧。或许是我开始老了,所以这次恋爱中完全体会不到心跳加速的感觉,即便是在接吻时。

那是再普通不过了的一天。和Tommy一起吃完饭后,在江边散步。我们找了一块安静的地方,欣赏江对岸的流光溢彩。突然,一朵绚丽的烟火绽放在夜空中,于是也绚烂了粼粼江面。我有些兴奋,于是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大大的微笑。旁边有一对穿校服的小情侣。男孩拉着女孩的手,眼神十分温柔。女孩羞涩地低了头,轻轻倚着男孩的肩膀。我大概是被眼前的画面打动了,所以,当Tommy低头吻我的时候,我没有像以前一样躲闪。他轻轻地吻我,一点一点,仿佛想温暖我的唇。我顺从地接受,只是他的温度最终也没能温暖我。从头到尾,我的心里都非常平静,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仪式,而不是情侣间的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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