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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登仙路

青石场上另一侧立有一个四五丈高,六丈左右宽的大牌楼。通体白石所建,左右两根门柱有两人抱粗,笔直而立,上面阳雕着各种凸显的动物图案。

仔细分辨,左首这根雕刻着凤凰鸾鸟等各种禽鸟,右首那根则雕刻着蛟龙狮虎等异兽。各种图案都是活灵活现,跃然欲出,仿佛要跳出石柱,择人而噬一般。一些胆小之人为之所摄,竟不敢直视。顶上门牌状如拱月,正中央刻写了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浩荡宗”

燕洛抬头看了一眼,这三个字写的不错,自有一番韵味在内。不过急着准备开始下一轮考核,因此也没有多在意,目光一掠即过。

刚走几步,却又猛然顿足,猛然抬头!

不对,这三个字的笔法寻常,但笔意却不简单!

燕洛骤然睁大双眼,直直盯着门派上浩然宗三个大字,整个人好像定住了一般,就这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番变故把旁边的陆鸣吓了一跳,不过他往日见闻不凡,转念一想,顿时明白燕洛这一定是有所悟,因此不敢打扰。

他也抬头看向门牌上那三个字,看来看去,只觉得这几个字的笔法功力虽说上乘,却也不算顶尖,并没有什么值得揣摩的地方。不知道燕洛到底看出了什么东西,如此大失常态。

他却不知道燕洛在看的并不是这三个字的笔法,而是它们的气势,它们的意境,甚至可以说是——道。

写这三个字的人绝对是大能修士,修为至少是金丹期,甚至可能是传说中的元婴期。因为只有那等修士,才能真正领悟并且修炼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而这位大能,就把他的道写在了这三个字里!

若是同等修为之人,当然一眼就能看出这里面的意境。但低阶修士里,唯有道心初成、悟性极高之人才能略有所悟。不执着与笔法字意,只有用修士的先天灵识去感觉,才能体会一二。

这位大能的道,是容,是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大道三千,十万术法,无所不包,无所不容,这就是道。大道苍茫,唯吾辟之,不言不语,默默而行,这就是这位大能的道。

燕洛悟性之佳,素来被其启蒙恩师赞许,虽然现在的修为和写下浩荡宗三字的大能有着云泥之差,不足以看懂他写下的道意。但其中不经意间流露的的一丝道韵,却仍能有所品味。

这可以说是燕洛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体悟真正的修真之道。这对他将来的修道之旅有着不可言语的巨大好处。不过到底有何影响,那就只有将来才能明白了。

注视良久,燕洛才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

千钧山中,一座高峰之上,一位道人本在打坐入定,似是突然为某物所触动,骤然睁开眼来,看向山下方向。目光似是穿透了阻挡在眼前的墙壁和山林,看到了山脚下刚刚发生的一幕。深深看了一眼之后,方才收回了自己看往山下的目光,手抚长须,眼中微露赞许之色。

燕洛不知刚才的举止已不知不觉被人看在眼里,自觉受益匪浅,转头对身旁陆鸣说道:

“陆兄,这三个字里别有一番意境,你试试仔细体悟一番,看看是否能有所得。”

陆鸣闻言,不由抬起头又盯着那门牌看了起来,看了良久,摇了摇头,叹气道:

“没看出来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来啊,难道是说我眼力不行?还是说悟性不够?”

燕洛微微摇了摇头,道:

“或许,只是机缘未到吧。”

陆鸣也放弃了再次尝试,说道:“可能真如你所说,机缘未到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急于一时,我们还是先去下一轮入门考核吧。”

言毕,便拉着燕洛向那门牌后面的两名浩荡宗弟子走去。

其中一名浩荡宗弟子正在向若干考核灵种讲解事项,另一名弟子注意到燕洛二人走来,对燕洛二人微一点头示意,伸手指了指旁边立在地上的一块石碑。

燕洛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块白色石碑竖立在侧,上面刻写了若干文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原来是对入门考核第二项——登仙路——的简略说明。

这山门之后的进山之路,共有台阶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直通千钧山首峰峰顶。历来一直作为浩荡宗入门考核第二项的地点。

凡考核灵种,持灵牌方可登此石阶,一踏上石阶,灵牌便会自动激发一个禁制,锁住考核之人体内一切真气灵力。石阶上也已激发重重禁制,越是往上阻力越大。考核之人仅凭身体和意志登此石阶。

参与考核的灵种肉身之力越强,灵牌上的禁制之力也是越强。故而此关考核要考的并非肉身之力,而是弟子的向道之心。唯有心坚如铁,意志坚定矢志不移之人,才能在此石阶上走得更远。

这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石阶亦被众人称作“登仙路”,传说若能在此轮考核中走完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石阶,抵达山巅之人,将来必成元婴!

不过还从未听闻有人能够做到,百年来表现最为出色的弟子,是三十年前一位名叫古定的弟子,登仙路上攀登四千七百九十九阶!如今据说已经是筑基后期修为,乃是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

当然这些内容就不是石碑上所说的了,而是流传在外的一些传闻而已。

既已明了此关考核的事项,燕洛和陆鸣也不迟疑,向那浩荡宗弟子稍作确认,肯定无误之后,便进入山门,举步登上这传说中的“登仙路”。

刚登上第一级石阶,燕洛只觉挂在胸前的那块灵牌微微一热,一股奇异灵力流出直贯体内,在全身周游一圈,便觉得全身经脉乃至气海丹田里的灵力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全都无法驱御。想来这便是那石碑上所说的锁灵禁制了,禁绝灵力真气,让众人全凭体力和意志攀登,以免众人因修为差异而导致不公。

燕洛与陆鸣对视一眼,眼神中给了个鼓励的神色,而后各自低头凝神,一心一意开始一步步攀登脚下石阶。

举步之时,燕洛便觉脚步比平时重了数分,不过也仅此而已。周边有些考核灵种发觉并不如原先料想那般艰难,便不由松了口气,健步向上飞速而去,不多时便越来越远。

燕洛对此仿佛视而不见,面色平静如水,不急不缓举步向上。从山脚看去,石阶上人影连绵,犹如一条蜿蜒长蛇曲折向上,直入远方山林深处。

行不多时,燕洛便察觉出异常之处来,才走出百余级石阶,每次迈步时受到的抗力意境明显大了数分。加在身上的那股无形巨力较之山脚处更为沉重,若说最开始时,燕洛只需用两分气力即可,现在已经需要运起四分气力方能行动自如。要知道燕洛现在才攀登了不到两百级,若照此以推的话,燕洛自忖怕是最多自能登上千级而已。

再看前方,之前一些健步飞奔的弟子已然放慢了脚步,老老实实一步一级地攀登石阶。有数名奔行过快,体力消耗颇巨的弟子,甚至有些面红耳赤、气喘吁吁起来。燕洛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陆鸣,亦是一扫先前不以为然之色,显得凝重起来。

看样子这登仙路果然不能等闲视之啊!燕洛心中微生感叹。

不过正是如此,方能磨砺自我,更进一步啊!那就让我看看,自己到底能在这登仙路上走出多远吧!

燕洛盯着前方连绵无尽的石阶,微微眯眼,胸中燃起熊熊战意,眼中电射出无比坚定而又自信的目光。

心无杂念,不闻不问,一步一阶,默默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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