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漆黑的天空看不见一颗星星,海浪一下又一下冲刷着岸边的礁石,像是在与谁叫嚣。岸上的灯光闪烁着温暖的橘黄色,把唯一的一户人家——一座木头别墅照得如梦似幻。
“少爷,快回来!天凉了——”
苍老的声音扯得老长,里面透着浓浓的关切之意。可远处的白衣少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反而越走越快,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就跑了:“童姨,我没事的,您年纪大了就回去吧,不用跟着我。啊!对了,记得准备好夜宵等我回来!”
“少爷,您身子不好……那您早点回来!”童姨皱着一张老脸,快看不到少年的身影了,才急忙改口,叮嘱她注意身体。可白衣少年早就溜得没影了,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哗啦啦,哗啦啦……”
少年跑远了才慢下来,漫步走在沙滩上,轻轻地喘着气。浪花一遍遍不知疲倦地冲上岸,又退回去,挠着“他”的脚丫,调皮捣蛋像个小孩。咸咸的海风迎面而来,带着些许凉意。白衣少年陈牧然任凭大脑放空,手里提着鞋子,赤着脚走在湿湿软软的沙滩上,像踩在棉花上一样。等视线里出现了一块大礁石,“他”的眼睛才渐渐亮起来。
嘴角慢慢弯出弧度,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脚步。
那是一块两米多高的大礁石,呈深褐色,上面有着奇奇怪怪的纹路,一直蔓延到海水下,像是一位看尽红尘的老者,累了,停留在这儿,看着日出日落,带着时间来过的韵味。
“他”深深吸了一口咸海风,白哲的手臂抚上纹路,细细摩擦,心里一阵酸涩,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感觉……是忘记了什么吗?“他”抿唇,心里的伤感被自己强压制下去,漆黑的眼眸又恢复了清冷。手臂撑在礁石表面,脚尖一点,陈牧然的身姿如燕般轻盈落在了礁石上。
海风吹起“他”乌黑的短发,露出洁白饱满的额头,在银月光的照耀下,她的面容终于显现出来:狭长的丹凤眼,眼角微微向上挑,漆黑的眸子如深不见底的漩涡,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一般。小巧的鼻尖被吹得有些泛红,颜色淡淡的薄唇弯出浅浅的弧度,神情慵懒而又轻佻,似在引人犯罪,让人不敢直视“他”漂亮的眼睛。沐浴在月光下,“他”整个人像是天上掉下来历尽磨难的神之子,不可亵渎。
陈牧然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下,望着天空发呆。周围很安静,海浪冲刷的声音像催眠曲,成了唯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