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依旧潜伏在咸阳都城之内收集着情报,荧惑之石正由章邯押运着,所有自己截获的情报都已通过蝶翅鸟传递给了卫庄大人。
卫庄大人随同他的师哥前往了农家所在,细细想来,剑客的生命就是为了仗剑行走天下,他们称自己为强者,为侠者,为了信念而挥动手中之剑;
卫庄大人说剑的世界只有生死,没有输赢;那些拥有信念的人都还活着,却还是为了一块石头而放弃曾经的对立,协同作战,对抗大秦;卫庄大人应该比自己更清楚,信念只有活着的人才配拥有,希望流沙这次做了一个正确的抉择。
现在,影密卫、罗网、墨家、农家、道家,甚至鬼谷纵横两位都牵涉在了一起,这天下不知道又会掀起怎么样的血雨腥风。
白凤抬头看看天空,那些所谓的纷争动乱距离自己也太过遥远,而且,自己跟他们是不同的人,恩怨情仇,固然有趣,但所谓的信念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自己只是一只鸟儿,自始至终都只想活着跟那个人一起自由飞翔而已。
无论如何,自己已经完成了这次流沙的任务,此刻,他终于可以离开咸阳。
无谓惹来过多的瞩目,白凤悄悄落在僻静的巷道之内,他用黑色斗篷盖住自己的白衣和惹眼的紫发,看上去跟大街上那些江湖游士并无很大区别。
走在咸阳熙攘热闹的街市之中,从帽檐中看到前方不远的城门,只要穿过城门,自己就安全出城了。
气氛不对,有杀气,六股杀气同时合围自己,会是罗网的六剑奴吗?罗网的天字极杀手组织被派来对付自己了,很好,卫庄大人走了之后,自己很久没跟像样的对手过招了,这样的对手,游戏才有意思!
看了一眼城门,这里自己是出不去了,守城的卫兵收拾起来也很麻烦,他只想寻个清净的地方,跟六剑奴较量较量,转身沿着来路往回走,合围的杀气如影随形。
远离了熙攘的街市,这里看上去不错,空旷无人,足够自己活动筋骨了。
掀掉自己的斗篷,及肩长发随风披散,白羽绸衣在白天显得他更加的身材硕长,他就这样站在这里,等待着六剑奴的现身。
六个人用阴冷灰暗的面色看着白凤,六剑奴几乎同时出击,真刚正面首攻,转魂、灭魄的链剑同时闪电袭来,乘机锁住白凤的招式,乱神、断水则从两侧偷袭,背后则有魍魉的双剑快攻。
这就是六剑奴,六位一体,的确可怕,这样的一轮合击,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几乎就是瞬间的绝杀。
他们已经被磨练成一件完美的杀人机器,六位一体,各司其职;但不幸地是,他们遇到了白凤。
转瞬间作为他们攻击对象的白凤化出6个身形,招式全然不同,尽数防守并击破了六剑奴的合击。
退回原地的六剑奴看着眼前的6个白凤,这就是凤舞六幻吗?运用极快的速度,使凤舞六幻拥有了完美的防守,挡住了他们6人瞬间的绝杀;
白凤,原韩国禁卫军第一高手,现流沙杀手团天王之首,果然赵高大人让他们抓捕的人不容小觑,极高的轻功之外,此人的武功亦能防守住身为剑客的六人合击,为何江湖上只流传了他的轻功呢。
白凤睥睨地看着这6个人那一丝惊讶的眼神,你们的攻击结束了,那该轮到我了;掌中内力化出羽阵,
六剑奴看着空中漂浮着无数白色的羽毛,不好,这是羽阵,任何处于羽阵之中的人都会暴露出自己的剑气最薄弱之处,这是白凤最善于捕捉敌人气息并找出破绽的招式。
不止如此,6个白凤同时攻了过来,手中的羽刃闪闪发光,凤舞六幻绝不是只能防守,配合着羽阵,羽刃才是整个“凤舞六幻”的关键所在,一旦出手,就是最致命的一击。
真刚、断水、乱神、魍魉、灭魂、转魄六把传世名剑同时出手,剑气凌冽地扫荡了白凤的羽阵,但也只能各自防守白凤注满内力袭来的白羽刃,以及他手中的那把随时割断自己喉咙的羽刃,毫无再次合击的机会。
白凤收回了攻击,这次是平手了么?
六剑奴此时也似乎被挑逗出了求胜欲,杀气更盛,白凤开始认真起来,期待着六剑奴还有进一步的杀招,让他见识见识。
有一股气流极速射向自己,转身接住,一片黑羽夹在手指之间,是墨鸦!他抬头看到墨鸦立在屋顶之上,他怎么来了?
墨鸦看着白凤,“还不走?”
为首的真刚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蓬松的黑色羽毛披肩,黑色绸衣,眼底独特的纹路显得霸气邪魅,他认得这个人,原韩国夜幕杀手团百鸟极杀手“墨鸦”,传闻他8年前就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凤并不想休战六剑奴,他还想继续测试下自己的“凤舞九天”在实战中威力几何?但是墨鸦看上去有点生气的样子,他只好收回凤舞六幻的身形,跃起飞到墨鸦身边,但走之前,他还是丢了一句话给六剑奴,“我要想走,没人留得住”。
看着一黑一白两个身形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六剑奴同时收剑入鞘,留不住的客人已经走了。
白凤一直盯着身边的墨鸦,墨鸦却自顾乘风飞翔,脸色看出一丝揾怒,眼神也不望向自己,又是2年没见,此时的他穿上了曾经的黑色羽衣,与自己一起翱翔在天空,如梦一般的场景,真实地发生了。
身后传来机关鸟的咯吱声,白凤最讨厌这些阴魂不散的机巧玩意,天空只能是属于自己和墨鸦的,收拾掉跟来的机关鸟,墨鸦已经消失在视线中,我会追上你的,等着。
天已经黑了,追上了墨鸦的白凤,一直到他们一起飞过了函谷关,才感觉到墨鸦放慢了速度,这里已是函谷关外,渺无人烟。
“墨鸦”,背靠着墨鸦坐在山巅之上,隔着黑色羽衣,他也能感受到墨鸦传来的温度,墨鸦却一直不言不语,只是支起一条腿坐在那里,玩弄着手中的黑羽翎,白凤心里很忐忑,他是真的生气了吗?
“你为什么还是那么任性。。。为什么今天要挑衅六剑奴,明明你本就可以全身而退。。。你这是在对整个罗网组织挑衅”,许久之后,墨鸦还是没有压制住怒意质问白凤,这个孩子的心性还是没变么。
“墨鸦,是你教我的,我本以为杀手的世界里只有生死,但你教了我,作为鸟儿,还可以追求自由,没人拦得住我做想做的事情,这就是我现在活着的信念“,白凤倔强地不想认错,尽管翻出这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自己也很心虚,白天,其实他只是好胜而已。
两人沉默了很久,白凤感觉到背后的温度消失了,墨鸦走了,连一句话都没有跟自己再说。
这个叫白凤的青年,依旧如少年时那般任性的不像话,而自己为什么这么气愤呢,如果今天不是自己阻止了他,在白凤眼里所谓的游戏,结局只会是两败俱伤,白凤一丝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吗?
8年了,自己终于恢复了所有的功力,可是如今的白凤已经不再是自己羽翼之中的小小少年,当年便是任性妄为,如今变强了的他,骨子里的任性还是丝毫未变,面对着变幻的时代,他担心着白凤的任性在这个时代中将何去何从?
回到竹林,墨鸦看到小凤房间还有一丝烛火的亮光,自己推开院门之后,才看到烛光灭掉,他叹息一声,这个傻姑娘是在等自己安全回来么。
小凤已经在这里陪了自己2年,一直悉心照顾着自己,自己何尝不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思,现在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就跟自己曾经的小凤凰一样,都已经长大,都该走了。。。
自己在六剑奴面前现了身,那就意味着罗网将会开始全面搜寻自己,无论是敌是友,自己这8年来的隐匿平静都将被打破。
自己还在夜幕之时,小白凤问自己是否曾想过逃离这一切?墨鸦只是嘴角一丝牵动,讽刺地反问他“你是问我想没想过去死么?”,最终自己以必死的信念逃离了,命运却让自己活了下来!
自己或许是时候该走出这里了。
白凤随着墨鸦落在这片竹林之外,墨鸦推开了院门,却没有进去,此刻,看着他的背影,怎么会有着这样的生疏感。
墨鸦飞到了曾经他跟白凤一起待过的山谷,溪水依旧清澈明亮,他躺在那片青石之上,岁月总归是禁不起等待,他只想待在这里看着星空,。
他在这里,白凤静静看着他,却不知该如何靠近,因为他不懂墨鸦的心里此时在想些什么?
他明明很生气,白凤宁愿他挥掌击飞自己,就像曾经他生气时会做的那样,现在他的功力已经恢复,完全有能力那么做,但墨鸦却选择了沉默,连告别都没跟自己说一声。。。
看着墨鸦在星空之下睡去,白凤才静静地落在他身边,躺在他身边,今天好累,不管墨鸦骂不骂他,气不气他,反正他今天不走了。
谍翅鸟好吵,每天早上都要来跟自己说早安,白凤挥挥手,命令它们走开,却被一只手握住。
“该起了”,是墨鸦的声音,睁开眼只看到他转身离开的背影。
“我饿了,墨鸦”,白凤朝他的背影喊道;
“回竹林”,墨鸦头也没回。
他终究还是搭理自己了,白凤赶走了蝶翅鸟,追着墨鸦的方向飞去。
小凤现在出落地很水灵,星羽大哥依旧甜甜地叫着,白凤跟着墨鸦一起进到院子中;
小凤识趣地想退出去,却被墨鸦叫住了,墨鸦只留下白凤一个人在屋里吃着喝着,领着小凤走出了小院。
他带着小凤来到了曾经的村庄所在,很坦白地告诉小凤,自己要走了,但他会帮小凤找一户人家,找一个好男人,过平常日子,过一个姑娘该有的日子,平常地生儿育女,拥有平常人的幸福。
小凤知道这一天还是来了,恋恋不舍地看着星羽大哥,最终,点了点头;自己这辈子都拥有不了这个男人,但自己已经陪伴了他这么多岁月,这些岁月够她余生一直藏在心中细细回味了。
几日后,迎亲的队伍带走了蒙着红盖头的小凤,小凤透过红纱看着幽静地山谷,星羽大哥今日并没有出面,只是委托媒人找到了合适的对象然后今日迎亲,星羽大哥给了自己婆家丰厚的聘礼,自己之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很为难。。。再见了,星羽大哥,你要保重。
白凤陪在墨鸦身边,立在远处,看着小凤出嫁的队伍越走越远,直到队伍消失在山谷之中,墨鸦才带着白凤回到了竹林小院,越少人知道小凤跟自己的牵扯,小凤就会越安全。
小凤人虽然走了,但院中喜庆的痕迹犹在,到处贴着大红囍字,屋里的大红烛,拜亲酒都放在那里,白凤从没如此接近见识过平常人的幸福,看着这新鲜的场景,心中忽然有了一丝冲动。
他从背后抱住墨鸦,“墨鸦,我们也成亲吧“。
墨鸦没有转身,半晌之后,小心翼翼地告诉他:“小凤凰,我也要走了,这里不再是我的藏身处了”;
白凤立即松开了手,走,去哪里?就因为他暴露在罗网面前了吗?本来,自己就很奇怪为什么他忽然把小凤嫁了出去,原来,他自己也要走了,那他们的约定呢?
“那你会跟我一起加入流沙吗?”白凤期待着墨鸦可以跟自己一起加入流沙;
“不会,韩国早就灭亡了,流沙已经改变不了这个时代了”
“那你会去哪里?”
“不知道。。。但总会有新的命运等着我”
“那我们的约定呢?你曾经让我等你,你跟我约定过,将来会一起重新自由地飞在天空之上,我们要一起的!”
“小凤凰。。。你比我清楚,时代已经变了,曾经的曾经都已经过去8年了,我们早就回不到从前了。。。我选择了跟着这个时代继续前进,你忘了那个约定吧”;
他真的要扔下自己走了,白凤不可置信地看着墨鸦不带一丝玩笑的表情,他是认真的!
“你从来都不问我的意见,什么都是自己决定。。。。。。所以,我对你而言也已经不重要了吗?”,白凤的悲伤掩饰不住,他也不想掩饰,自己从来并没有变,努力的活着变强等着他回来,就只得到这种结局吗?
白凤看着沉默不言的墨鸦,一怒之下,冲上天空,一直冲到自己身体的极限,直达云层之间。
墨鸦最后一眼看了看自己待了多年的院落,这里的回忆也终究都是回忆了,伸手拿起还在燃烧着的红烛,亲手点燃了这屋里的一切。。。。
熊熊的烈火燃烧着这里的一切,很快,这里自己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会化成灰烬,自己这8年来的行踪将无人再知晓。
小凤凰还是待在天上不愿意下来,叹息一声,他会明白自己的苦心吗?在自己眼中,姬无夜也好,卫庄也罢,他都不信任,只要自己还有一息尚存,白凤就该由自己守护,至死方休!
他看着头顶上依旧执拗地不肯下来的白凤,天黑了,差不多该消气了吧。
成亲?墨鸦苦笑着摇摇头,平常人的幸福早就不属于他们了。
墨鸦感受着四周的风压,这小子是打算飞到月亮上去吗?终于来到白凤身边,这种高度,似乎伸手就能摘到星星,但其实呢,真正达到这种高度,星星还是很遥远,天空之上,还是什么都没有,只是更亮一些,看得更远一些而已。
白凤任自己蜷缩在云层间的对流之中,墨鸦稳定住身形,靠近他,揽住他的肩膀,“小凤凰,别闹了”,白凤只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埋首在自己臂膀之中。
白凤看得到在他们的脚下,竹林在熊熊燃烧,猛烈的火焰把整片天空都映得通红,墨鸦把这里的一切都烧毁了,他是真的心意已决。
墨鸦说,时代变了,自己是知道的,这世间即将掀起的血雨腥风白凤想逃开,但墨鸦选择了面对,小孩子长大了真的会懂很多事情,他也在这云层中待地够久了,足够自己了解墨鸦依然还是为了他才做了这样的选择。
墨鸦就这样陪着白凤待在这里,云层之间真的很冷,但天地之大,只有这里才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白凤先开了口,”墨鸦,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信赖你,但你这辈子都逃不开我,我只有一个要求,跟我成亲。。。我最后再任性这一回而已,保证只有这一回!”
墨鸦的胳膊用力搂住他,小凤凰,自己愿意守护你任性一辈子,绝不后悔,他也不愿意打破这小小的幻想,“你想成亲,那我们就成亲吧!”,墨鸦看了一眼脚下的烈火,“可是这里都被我烧了,什么成亲的准备都没有了”。
“那里烧掉的并不是我们的家,只有天空,只有这里才是我们两个真正的家!”
亲吻着白凤的发丝,墨鸦心中很是感动,白凤最终还是明白了吗?有些分别是注定的,牢笼处处都有,有些看得见,有些看不见,但最重要的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守护着什么?守护着白凤就是自己活着的信念。
即将跟白凤分开追寻不同的道路,自己的心中又怎会舍得?
“那我们可以遵照当地的礼仪风俗,我想想,小凤成亲的时候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墨鸦一脸认真地回想着小凤成亲时,那媒人在自己耳边念叨的风俗礼仪。
“好,就按这个来!”
“纳采就是男方托媒说亲”,墨鸦手掌翻动,用心幻化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和蔼老妇人,“她就做我们的媒人吧!”
“问名就是双方的生辰八字”,墨鸦看着白凤,这个很为难,身为孤儿的两人哪儿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墨鸦还是放弃了,“反正,我们是合的,天意早就注定我们相遇分开又重逢,从此分不开了”;
“纳吉就是把成婚的好消息告诉对方。。。小凤凰,我愿意与你成亲“,墨鸦已经肉麻地快吐了。。。
“纳征就是聘礼送达“,墨鸦吻了白凤的额头,“小凤凰,我就是你的聘礼,很早以前,我就只属于你一个人了”;
“请期就是选择成婚日期。。。就今天吧,今天就成亲”;
“最后一步就是亲迎,指的是。。。回家入洞房”,墨鸦调戏地看着白凤;
白凤看着墨鸦这玩笑似的成亲礼仪,他并不在意,难得看到墨鸦失去了理智陪自己癫狂一回,只要墨鸦还活着,白凤便是知足的,这世间如果真有苍海桑田,地老天荒,那便是现在,此时此刻!
白凤亲上了墨鸦,制止了他的胡话。
小凤凰,这世间如有地狱,为了你,我入!
小凤凰,这世间沧海如怒,为了你,我渡!
小凤凰,这世间苍生若阻,为了你,我覆!
我只是为了你才重新踏入这江湖,你只管做好你自己,若你遇到危险,无论何时,只需召唤我,我墨鸦会立刻赶到你身边,即使相隔再遥远,只要你叫我的名字,我就会马上飞奔而来。
你我之间从来没有距离,你只要信赖我就行了,以后的时间还长,你总归会明白我的真心,以及为何我重新踏入地狱。
白凤不会听到墨鸦心中的誓言,但他听到墨鸦清晰地说了“入洞房”,飞入这天地之间,从此都任他们遨游了。
山溪之间,天地为证,昨日算是礼成了么?“六礼”都已完成,算是成亲了么?肯定应该算的!
白凤看着还在熟睡的墨鸦,他卷起墨鸦耳边那缕细细的发辫绕在自己指尖,昨夜星河的璀璨都不及此刻墨鸦白如美玉的皮肤上雕刻的俊美五官看起来鲜明耀眼,用美男子来形容墨鸦一点不为过,只是那眼角的墨纹更加衬得他妖冶而霸道。
几日之后,墨鸦在东郡的一处茶寮中遇到了一个青年剑客,一身不起眼的布衣,落拓的外表也掩饰不住与他平静外表不符的野心与志向,墨鸦让茶倌将自己面前的一壶热茶端给了这个青年,举杯示意自己做东请他喝茶,青年起身微微作揖,“在下韩信,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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